清公主首先站起来,眼泪还来不及的擦掉,眼底憎恨,“你来做什么?滚出去!”
冷璃走到南宫辰胤的面前,站定,瞧着他殷红如血的眸子,“吵死了,别人不用睡觉吗?”
卫大人还从南宫辰胤的身后抱着他,听得这话怒道:“王妃,你放肆,快出去!”
冷璃看着南宫辰胤,“你不是要砍断双腿吗?我帮你。”
“杀了她!”南宫辰胤狂怒顿生,咆哮道。
清公主听得这话,当下持剑朝冷璃的胸口刺了过来,冷璃一手夺了剑,反手以剑柄打在她的头上,清公主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
“王妃,住手!”卫大人喝了一声,“拦下王妃!”
侍卫急忙过去,要夺冷璃手中的剑,冷璃把剑抛出去,侍卫急忙出去拿剑,怕她一会儿又捡回来。
冷璃趁着这当下,催动灵力困住南宫辰胤和卫大人,然后一脚踏在了贵妃榻上,动作粗鲁地撕开南宫辰胤的衣裳,露出结实的肌肤,迅速地在他臀上打了一针,随即,把强效止痛透皮贴贴在了他的腿上。
这一举动,只持续了十五秒。
却让南宫辰胤觉得羞辱无比。
但也骇然于为什么忽然动弹不得,仿佛被点穴似的。
他再度能动的时候,杀气腾腾地喝了一声,“冷璃,本王杀了你!”
冷璃退开三步,长发垂下,遮蔽了半边眸子,冷冷地道:“你还是感激我吧,一支止痛针,一张透皮贴,你起码三天之内不会再痛,下次再要,起码要一千两银子。”
说完,转身便出去了。
南宫辰胤正要命令侍卫拿下她,却觉得那疼痛的感觉轻了一些,痛还是痛,却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王爷,觉得如何?是不是好些了?”卫大人慢慢地放开他,问道。
南宫辰胤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种轻松的感觉,痛楚在逐渐地减轻,他微微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好些了。”
“王妃给你扎针了,只是这穴位,怎选在这里?”卫大人怔怔地说着,然后帮他拉好袍子,才发现袍子竟然撕烂了,不禁瞠目结舌,半晌,才道:“王妃怎么懂得针灸之术?会不会是下毒了?”
南宫辰胤摇头,“没有,除了双腿之外,其他地方气血没有凝滞,并未有下毒。”
“真是怪事。”卫大人说,但疼痛缓解就好。
这般疼痛,王爷足足煎熬了几个月,真让人心痛。
南宫辰胤双手放在膝盖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冰冷的侧脸上,笼上一抹迷惑,“本王竟都忘记了,原来不痛的时候,是这种感觉的。”
卫大人差点落泪。
他瞧了地上的清公主一眼,招手叫侍女进来把她带回房间去。
“本王今晚或许能睡个好觉了。”南宫辰胤缓缓地说着,眼底的残冷,也似乎褪去了许多。
冷璃也能睡个好觉了,这一个月里,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那种痛楚的压抑声,她睡眠浅,听到这些声音之后,下半夜几乎就不用睡了。
其实早就想去给他打止痛针了,但想起他对原主的态度那么差,总是不愿意。
今晚,实在是忍无可忍才会出手相助。
打了哈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侍女文竹文兰进来了,把朱嬷嬷和奶娘遣出去,问冷璃,“小姐,都一个月了,您还没找到机会下毒吗?”
冷璃眼皮子都没抬,“人都没见着,怎么下?”
“相爷说不能再等了,您得抓紧啊。”文兰急说。
文竹道:“对啊,现在世子满月了,您明日要带孩子回娘家去,如果今晚能下毒成功,明日回去相爷就能护着您和孩子。”
冷璃眸色微闪,“我回来斩月居的时候,跟你们说过一句话,叫你们忘记你们的命令,只认我这个主子,你们还记得吗?”
“这断不可能。”两人齐声说,有些动气。
冷曦抬起头看她们,心平气和得很,“其实下毒没这么难,你们知道吗?”
两人看着她,不知道她何解。
冷璃微笑,“这一个月里,你们的饭菜都被我下毒了,试试运行你们的血脉。”
两人大惊,连忙提气运血,果然发现有些阻滞。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文竹愠怒道。
冷璃淡淡地道:“最后说一次,忘记你们的命令,忘记劳什子相爷,只听我的吩咐。”
文兰怒道:“小姐为何要背叛相爷?他是您的父亲。”
冷璃眸色冷淡,“没必要说废话,要命和不要命,两个字和三个字的事。”
文竹文兰对视了一眼,眼底的愠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乱,绝望地道:“背叛相爷,我们也只有死路一条。”
冷璃淡淡道:“你们跟着我,那么从此往后你们的脑袋只有我能砍,旁人不行,好好想想吧,距离毒发,还有一个时辰。”
她端过茶盏,慢慢地饮了一口,满不在乎的样子。
屋中一片寂静,只有呼吸的声音越来越粗。
最终,两人妥协,拜下,“请王妃赐解药。”
冷璃从袖袋取出两粒药丸,放在桌子上,“这是一个月的解药,只能遏制毒性一个月。”
两人颓然,本还想着假意答应,先取了解药的。
看来这想法走不通了。
两人脸色灰白地拿走了解药,冷璃便道:“从今往后,你们在院子里做点洒扫的粗活,屋中一切由朱嬷嬷和徐奶娘伺候,没有吩咐,不能进屋。”
“是!”两人应声,退了下去。
今日本是要带孩子回娘家的日子,但是冷璃没打算回去。
可相府那边许是等到了中午还不见人回来,便派了马车前来接她们母子。
朱嬷嬷劝说,“小姐,礼不可废,娘家总得给世子送礼这是对世子的祝福。”
冷璃略一斟酌,道:“既然风俗是这样,那就回吧。”
“老奴去告知卫大人一声。”朱嬷嬷欢喜地道。
文竹文兰本想跟着去,冷璃不许,让她们把院子打扫干净。
卫大人备下了一些礼物,放在马车上,让他们母子风光回去。
带孩子出门,总是拖拖拉拉的,回到丞相府,已经是傍晚了。
门口铺着红地毯,彰显重视,丞相府管家万叔带着下人出来迎接,满脸笑容,“小姐和世子可算是回来了,老爷都等急了。”
门口迎接的起码有二三十人,看着是十分隆重,但是仔细看,就知道这么多人里,就没有一个府中的主子。
原主冷璃是嫡出的,但母亲生下她一年不到就死了,冷丞相娶了继夫人,后来又生育了嫡出的儿女,她这个自然就无人问津,连姨娘生的都不如。
出嫁之前不受重视,嫁给了翼王南宫辰胤之后,又随即被打入废院,娘家人早就看不起她,若不是如今生了儿子,又搬进了斩月居,丞相府今日也不会要她回门。
当然,回门的目的是什么,冷璃也能想到。
正厅里,冷丞相的继夫人陈氏带着女眷们在等她,她瞧了一眼,是二房三房的婶娘和妾侍们,跟原主一个爹的弟弟妹妹没有一个在场的。
陈氏是世家出身,虽三十几了,却保养得很好,皮肤白皙,妆容大气,有世家命妇的尊威。
她表面功夫做得很好,带着诸位女眷们见过了王妃,才坐下来关切地问候了几句。
而二房和三房的人奉上给小龟蛋的礼物之后,便陆续找了借口告辞,连虚应都不愿意,甚至,都没正眼瞧过小龟蛋。
等人全部走了之后,陈氏才收敛了客气的笑容,淡淡地道:“你父亲在书房里等你,去吧。”
鱼饵放出去一年了,是时候收回来看看钓到了什么。
这就是这一次派遣马车接她回来的目的。
冷璃转身出正厅门口的时候,听到陈氏身边的主事婆子说了一句,“大小姐这一次回来,似乎不一样了,不若往日那般对您谦卑恭敬。”
陈氏声音依旧淡凉,“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殊不知,这所谓的凤凰,还不如落架的鸡,罢了,不过是棋子而已,若不是怕她名声过于烂臭害了姐儿们,我当日也是懒得保住她的。”
当日原主冷璃被清公主诬陷,是丞相府的人护着她,才留了一条命等到翼王回来。
这点冷璃知道,但是本以为是冷丞相还有一点念及父女之情,才会力保她,却没想到,只是怕她名声不好牵连了她的其他女儿。
冷璃勾唇冷笑,真凉薄。
但她没说什么,只是叫朱嬷嬷和徐奶娘到偏厅里等候,见完冷丞相他们就走。
有些事情,她得摸透。
例如冷丞相要杀翼王的原因。
根据原主的记忆,来到了书房,管事万叔在门口等着,见她来了,便敲了敲门,“相爷,大小姐来了。”
“进来!”里头传出威严低沉的声音。
冷璃推门进去,书房光线不是很足够,窗户关闭,只点了两盏烛火。
书房里摆设古典奢华,装饰与家具都用极好的料子,桌椅屏风,都是金丝楠木所制,且是配套的,造价不菲。
冷丞相坐在书桌后的雕花金丝楠木太师椅上,身穿一袭黑色锦袍,四十岁上下的年纪,面容瘦削,眸光锐利,像是长期的不苟言笑,显得十分严肃。
这就是原主的父亲,权倾朝野的冷丞相。
见到冷璃,他神色更显得严厉了些,“你为什么要得罪清公主?忘记你嫁过去的目的了吗?”
没一句关切,没半点心疼,一来就是谴责。
冷璃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冷丞相,“文兰说,你要我下毒杀了翼王,他现在双腿都废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让你办的事,你照着办就行,问这么多干什么?”冷丞相皱眉,不悦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