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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6-22 23:11:02 热度:37.1℃ 作者:网络
陆见微一瞬清醒了,坐起身,看清了来人是顾景延。
顾景延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大早要来,只是一早听侍卫禀报,昨夜祠堂咳声响了一夜,让他莫名心烦。
可来到祠堂,看着女人见到自己便骤然冰冷的脸,心里却更烦了。
顾景延话语冰凉:“让你告罪先祖,你倒是很清闲。”
陆见微用尽力气,撑着地起了身。
她有很多话想问,比如他和太子的关系,比如陆家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但她也知道,这些都不能问。
想了想,她声音有些干哑的开了口。
“顾景延,如果我死了,能不能把我的牌位送回陆家?”
这句话听在顾景延耳中,如一个火苗,一下烧起了他心中的熊熊大火。
他冷笑:“可惜这件事由不得你做主。”
“你生是我顾家人,死也是我顾家的魂。”
说完,他不想再看陆见微的反应,转身就走。
陆见微看着顾景延的身影远去,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只有一个念头,从未如此的清晰:她不想再做顾家人了。
陆见微回到听雨园,便吩咐音儿收拾细软。
自己则站在书桌前,刚落笔写下“和离”两字,一口血就猛地从嘴角涌出。
她缓缓抹去,坚定地将这带血的和离书写完。
将和离书放在桌上,陆见微带着音儿决然离去。
死之将至,她已下定决心,要为陆家翻案。
锦衣卫大狱。
血迹斑斑的刑架上,一个犯人边吐血边大骂:“顾景延,你不得好死!”
“顾景延,你这狗……啊!”
话未说完,一鞭便抽在了他脸上。
顾景延正坐在他身前的高椅上,面不改色的问:“钱忱,你最好还是说清楚,你把先太子的遗书放在了哪儿,否则我们就该去找你的妻儿‘问问’了。”
钱忱脸色大变:“顾景延,你这忘恩负义的狗贼!你别忘了,没有先太子,你根本进不了锦衣卫!”
“你这披着人皮的畜生!你夫人还不知道陆家人的死和你有关吧?可怜她……啊!”
又是一鞭,打断了钱忱的话。
顾景延不耐下令:“用火刑,让他开口。”
“是!”
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卫匆匆上前汇报:“大人,夫人带着行囊离开了顾府!”
顾景延神色大变。
另一边,陆见微来到了城郊玄影观中。
观主玄诚子正为穷苦人义诊。
陆见微等到无人才上前恳求:“道长,当年为先太子诊脉,只有您和我祖父诊断相同,求您将先太子的脉案给我看看吧。”
玄诚子眼神一颤,却是摇头:“施主,往事已矣。”
陆见微还想再求,就在这时,身后有马蹄声响起。
她一转头,便见一列黑甲士兵,为首一人冷冷道:“太子口令:宣顾陆氏,入宫觐见。”
陆见微还来不及反应,锁链就拷在了她手上,被拖上了去东宫的马车。
======第7章======
顾景延来迟了。
等他到时,陆见微早已被带走。
守在观前的锦衣卫立刻下跪请罪:“大人,我们跟着夫人来此,找到了当年最后的证人,却没想到,太子不知从何得知了消息,请您降罪!”
顾景延眉头紧锁,随即调转马头:“走!”
他一路朝东宫而去,想到陆见微苍白的脸,心里莫名的慌乱。
东宫正殿,辉煌高大。
这里是离天子之位最近的地方,却比皇帝的太极殿还要压抑。
太子之座高高在上,陆见微跪在殿中,不敢抬头。Ns
自她请过安,太子便一直没叫起,她也不敢起。
陆见微自幼于医道上天赋出众,虽是女子,十岁前也曾作为药童跟在祖父身边进出宫廷。
宫中贵人,她其实大多认识。
只有眼前的太子,曾经的安王,她连一面都未见过。
因为在成年前,这位王爷一直生活在冷宫中,若不是他是当今皇帝仅剩的亲儿子,他只绝不可能成为太子的。
不知跪了多久,陆见微腹中又开始疼痛,手上的铁链,冰冷而沉重,烙得她手腕都在抖。
终于,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臣顾景延,参见太子殿下。”
“进来吧。”太子视线从折子上移开,说了第一句话。
顾景延低着头走入殿中,路过陆见微,他低头看了她一眼,心中一沉。
“顾卿最近倒是忙,娶了新妇后,却连家都回得少了,孤将宛央表妹介绍与你,可不是让她独守空闺的。”
太子的声音轻飘飘的,却让顾景延神色更为冷肃,他躬身道:“殿下,臣虽与宛央情投意合,但更明白,为殿下和陛下做事才是臣的第一要事。”
太子看了顾景延几秒,才意味不明的笑了:“也是,你得记好,锦衣卫是皇族最忠诚的狗。”
“狗,可不能反咬主人。”
“臣,不会忘。”顾景延低头应是,眼中神色一瞬却阴冷得吓人。
太子又看向陆见微,好似在谈家常般问道:“顾夫人多少年没来宫里了?”
陆见微听了一耳朵的似是而非的话,她心中愈发沉重,干巴巴开口。
“回太子殿下,十三年了。”
太子俯视着陆见微,呵呵笑了:“顾夫人为医家女,为何如今也想求仙问道了?”
陆见微心口一紧,她正想将自己的借口说出。
就在这时,顾景延忽而接道:“回殿下,她并不是去求仙问道的。”
“是因为她在府中生事,常找宛央麻烦,被臣罚过后仍然不服管教,才意图去寻求方术争宠罢了。”
顾景延言辞轻蔑,好似陆见微是万恶的毒妇。
陆见微心口微刺,攥紧了手看向顾景延,眼中又惊又疑。
太子视线淡淡地在两人之间逡巡,手中的折子不轻不重地磕在案桌上,也磕在堂下两人的心口。
他没说信还是不信,只是道:“即是顾卿的家事,孤便不插手了。”
“只是……”他意有所指的说,“孤相信,以顾卿之能,必能好好整顿家风。”
顾景延沉默了几瞬,才冷声道:“是臣管教不力,此女善妒,扰的府中家宅不宁,不堪为正室。”
“殿下为证,今日,臣便将陆氏废去妻位,降为妾室!”
一字一句,如雷般砸在陆见微心头。
直到又被押回顾府,陆见微手上仍戴着锁链,如同犯人一般,引起了全府上下的围观。
顾景延带着陆见微回到听雨园,当看到桌上那封‘和离书’时,神色倏然阴冷无比。
拿起和离书,他身后传来陆见微的声音。
“顾大人,很谢谢你在太子面前帮我遮掩,但我们现在已经没关系了,还请您解开锁链,让我离开。”
顾景延缓缓转身,看着一脸冷漠的陆见微,心中怒火升腾:“和离?”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一秒,看也未看,就将手中的‘和离书’撕做两截扔在地上。
“你现在是顾府的妾,妾,可没有和离的资格!”
======第8章======
顾景延说完,将锁链钥匙一把掷在地上。
“封锁园子。”走出门口,冷冷嘱咐侍卫。
顾府天香园。
姜宛央听着侍女传回的消息,神色阴冷。
当听到顾景延撕碎了那封休书,她手中的梅花枝叶瞬间被剪成两段:“该死!”
她不明白,顾景延为什么不肯直接休了陆见微。
这让姜宛央莫名的不安。
攥紧手站了好一会儿,她叫来贴身丫鬟:“更衣,我们去听雨园。”
听雨园。
陆见微站在屋檐下,静静看着院中的雪景,只是不时响起的咳嗽还是会打乱安宁。
音儿小心的升着火盆,自园子被封锁,除了每日饭食,什么都送不进。
火还未升起,却见一直紧闭的院门突然被打开。
姜宛央一身华贵冬装,施施然走入院中。
陆见微眼中掠过一抹诧异,随即又平静下来,淡淡问:“你有什么事?”
姜宛央眼尾微挑:“作为主母,我来看看府上的妾室,有什么问题吗?”
陆见微心刺痛了一瞬,随即平静开口:“我只是一个被囚禁在这里的囚犯罢了,不是顾景延的妾室。”
她提到顾景延的时候,态度从来都是如此自然,连一丝的惧怕都没有。
这种态度,让姜宛央莫名地更加厌恶陆见微。
“哼,你就算嘴硬也没有用,不过你放心,就算你再让人厌恶,夫君也不会休了你的,毕竟,只要你还活着一天,夫君就不算忘恩负义……”
姜宛央的话,让陆见微心莫名一沉:“你的话,到底什么意思?”7
姜宛央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你想知道,你们陆家人都是怎么被处刑的吗?”
如一道闪电劈中陆见微,她看着姜宛央,张了张口,又闭上了,只有脸上仅存的血色随着她的话消失得一干二净。
“三年前先太子急病后突然暴毙,你的祖父陆老太医时任太医院掌令,却误诊太子中毒,陛下震怒要将你陆家满门斩首……”
“但陛下下令后,当时的指挥使程大人因为受到过陆老太医的救命之恩,所以向陛下求情,当即被暴怒的陛下下令斩杀。”
“景延便是在此时主动请缨,带队缉捕陆家余孽,大义灭亲。”
姜宛央一边说一边看陆见微彻底惨白的神色,只觉无比痛快。
说到此处,她又止不住的哈哈笑。
“当时我就陪在贵妃姑姑身边,看着你祖父跪在地上求景延,一代神医,跪求自己的孙女婿,磕得满头是血啊,景延答应饶了你的性命后,他才瞑目自尽呢哈哈哈……”
陆见微浑身颤抖,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流出。
而一旁的音儿几乎已经听傻了。
姜宛央还在笑,陆见微已经提起裙摆冲出了听雨园。
园外的侍卫竟也未阻拦,陆见微冲入书房。
书桌后,顾景延眼神变冷:“谁放你出来的?”
陆见微如若未闻,她红着眼走进书桌,看着眼前这个俊美而无情的男人。
“顾景延,三年前我祖父……”她咬着牙,从中挤出那句话,“是不是?”
一瞬间,书房的空气几乎都凝滞了。
顾景延瞳孔一缩,眼中掠过一丝怒气。
他沉默了半响,才缓缓开口:“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跟现在的你没有关系。”
陆见微眼泪又忍不住涌出:“真的是你做的。”
“到底是为什么?”
“为了什么,你都没资格知道。”
看着陆见微眼中的恨意,顾景延拧紧了眉,朝外冷声道:“把人带下去,渎职的那些侍卫,都处理了。”
陆见微如同木偶般被带回了听雨园。
枯坐在屋中,往日的回忆如走马灯般闪现在她脑中。
——祖父将幼小的她抱在怀中,教她认识草药;母亲带着她和弟弟一起做屠苏酒;父亲和伯父们彻夜救治病患……
满心的愤懑和痛苦绞得她又呕出血来。
为什么,为什么将她的家人推向死亡的最后一刀是来自她的丈夫?!
她只要想想姜宛央口中,一向笑呵呵的祖父哀求下跪的场景,就无法不恨顾景延。
又坐了许久,陆见微终于起身。
她来到书房,取出宣纸,却未研墨,而是割开手指,鲜血溢出,一笔一划将所有冤屈写在纸上。
很快,日子到了腊八。
这一日,皇宫会按祖制,在宫门口架设腊八粥棚,连皇帝都会出现短短一刻,显示与民同乐。
锦衣卫早早位列道旁,森严肃穆,皇帝的銮驾如期而至。
迷晕侍卫逃出顾府的陆见微首先看到的是队首的顾景延,他一身煞气,来往百姓都不敢直视他。
顾景延此刻也正俯视着眼前跪在道旁的百姓们,忽然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是陆见微。
他瞳孔一缩,刚想上前。
就在此刻,陆见微已经冲了出来,高举信纸,大声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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