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多脑残,才会上赶着送死?
眼瞧着棍子又要打下来,应采澜当然不会任由别人打骂。
她一把捉住那根棍子,用力一扯夺了过来。
反手,打回去!
几个婆子哗啦啦四散,退出屏风外。
应采澜把喜庆的大红中衣套上身,下床穿鞋。
床帐在她身后落下,遮住了床上隐约可见的一个人影。
她过腰的头发被淋湿了,凌乱地披散在身后,额前的刘海湿哒哒贴在脑门上,还在滴水。
经过一夜奋战碾压,贴身衣物皱巴巴的像酸菜一样。
穿不惯这古代服装,系带也是松松垮垮的,堪堪把漂亮的锁骨给露了出来。
当即有人骂:“你不知羞耻!”
应采澜抬手按了按额头上的肿痛,凌厉的目光扫过这群女人。
仅是慵懒往前迈一步,她们愣是被她的气势震慑,往屏风外退出去。
她嗤地一笑。
叫的最欢的丫头,她认得。
是正牌新娘、原主嫡姐房里的大丫鬟春兰,陪嫁过来的!
在外面捏着帕子哭唧唧的,正是被抢了婚的“冤大头”——太师府唯一的嫡女:
应彩月!
她带着太师府几个有分量的婆子来的,将内室挤了个满满当当。
“好家伙!都来了啊?”
应采澜打了个呵欠:“一大早闯入别人婚房掀被子,到底是谁不知羞耻?应彩月,你不想怕陪葬不想嫁吗?怎么又来了?”
身为被声讨的对象,应采澜竟还是吊儿郎当的模样,着实惹得对方更气恼。
“二小姐做错了事,还不承认!”
春兰冲上来,扬起手要给她一巴掌!
应采澜倏地捏住她的手腕,反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刚才我刚睡醒没反应过来,挨了打我认栽。现在还想打,呵呵,当我吃可爱多长大的?”
她用力一甩,春兰趔趄一下,扶着后面的椅子才站稳。
这时候,内室与外间隔断的帘子外头,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别吵了,冒充新娘糊弄我康亲王府,你们应家的确该给个交代!”
“便宜老公”的亲娘——
康王妃来了!
应彩月还在哭哭啼啼:“王妃,二妹乃姨娘所出,打小被惯坏了不太懂事。她见过世子几次便心生爱慕,想要嫁给世子,才会把我打晕,安排这一出移花接木!她着实是太喜欢世子了,没有坏心的!”
应采澜简直给她气笑了:“好一个移花接木,真是贼喊捉贼!”
她要是不知道就算了,偏偏——
原主无意中偷听到了王姨娘和应彩月密谋,知道她们想算计自己、以逃脱婚事,甚至还偷听到了自己的身世!
当年,应太师妻妾同一日产女,王姨娘安排了偷梁换柱之计,把两个女婴掉包!
这是个真假嫡女的剧本!
即便有朝一日诡计被识破,真正的嫡女也被养废了,谁也不会愿意承认她!
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原主想不开,才会服毒自尽的!
然后被塞进了花轿里,代替应彩月嫁进了康王府!
康王妃当然不可能听一个小辈吵吵嚷嚷:“都愣着做什么?进去把人给我拖出来,莫在里头扰了世子养病!”
婆子们很快冲进来,一哄而上把应采澜给围住。
应彩月无时无刻都在表演“姐妹情深”,跪下去磕头:“求王妃娘娘高抬贵手!是我太师府没把二妹教好。且容我将她带回去,父母亲定会好生教训,给康亲王府一个交代的!”
应采澜嗤笑。
这手茶艺,顶顶的!
是吃定了康亲王府要脸,不会同意这样的事啊。
她挣脱婆子们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床帐内,在心里骂骂咧咧:
臭男人,昨晚对我逞凶斗狠,不是蹦跶得挺欢?
今天面对一群臭婆娘,就躺在床上死瘫!
外头,康王妃的话语掷地有声:“应大小姐,此事你说的不算!”
应彩月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她回头过来,楚楚可怜地对应采澜说道:“对不起二妹……是你做错事在先,姐姐人微言轻,实在是帮不了你了……”
应采澜懒得鸟她,退后一把扯开床帐,“你还想置身事外?”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撞入眼眸!
第2章 狗男人果然腹黑
男人穿着正红中衣,虚弱地靠在床头。
长长的黑发垂在身前,将近乎完美的脸遮去了一半。
明明看起来是风吹就倒的孱弱模样,那双眼眸却是熠熠生辉!
光影交错下,妥妥的西施捧心!
要命的是,他的眼角竟然有一颗泪痣!
大男人长这样的痣,要命啊!
应采澜可没心思欣赏病美人,怒斥:“吱一声会死啊?”
他失声一笑:“放心,谁敢动本世子的女人!”
应采澜:“……”
呸,谁是你的女人!
下一瞬,他紧着抬手,捏着帕子捂住嘴,重重地咳嗽:“咳咳……咳咳……”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是康王妃进来了。
语带激动:“世子在说话?”
“冲喜真的有用,世子醒了?”
“来人!快点唤太医!”
应采澜唇角一撇,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这俊美男人扬眉,满眼玩味的笑意,那颗泪痣仿佛都栩栩动人。
“啧!”应采澜没眼看,移开视线。
刚刚松开床帐,一阵风飘过。
康王妃绕过屏风走到榻前,把她推到了床尾。
“我儿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舒服?”
康亲王世子,阎望、字佩瑜。
他是皇帝嫡亲侄子。
因着这层关系,打小成了太子伴读。
却不知为何,几个月前突然染上恶疾,群医无策、药石罔效。
每日只能躺在榻上,出气多进气少,昏睡多醒来少。
康王妃做主,用上一千零一招——
迎亲、冲喜!
说起这门婚事,也有缘故。
阎望小时候贪玩,没少干坏事。
原主姐妹俩满月的那日,大皇子跟他打赌,若他能混入太师府把嫡女偷出来,就把银月小弯弓送给他!
这不,他真去了。
然后……
确实偷了个襁褓出来。
但,也偷来了一个未婚妻!
至于他偷来的到底是嫡女,还是庶女,外界不清楚。
反正,婚事落在嫡女头上!
阎佩瑜好不容易咳完,声音微弱:“母亲别慌,应二小姐一过门,儿子便感觉好多了!”
病了几个月,有那么点憔悴,却瑕不掩瑜。
真真如他的字——佩瑜,是块有光泽的美玉!
长得足够妖孽!
泪痣的存在,给他的虚弱平添几分脆弱感。
只可惜……
像个痨病鬼似的,恨不能把肺都给咳出来。
好似昨晚那个龙精虎猛、泰山压顶的人,不是他一样!
可康王妃不知道啊!
“看着是好多了?世子,你的意思是……要留下这胆大包天抢嫡姐婚事的太师府庶女?”
应采澜挑眉。
用得着加那么多前缀吗?
但她没怎么介意,双臂环胸,靠在床尾的柱子上。
她坚信,有人会跳出来蹦跶的。
不作不死,小绿茶精不跳,怎么有理由打脸呢?
果然不出所料——
应彩月给了春兰一个眼神。
绿茶代言人立即跪下:“王妃、世子,万万不可呀!二小姐今日敢肖想嫡姐婚事,为了嫁进王府偷梁换柱上了花轿;明日,指不定就敢爬到王妃头顶上作威作福!”
应采澜唇角一抽。
她还没说话,应彩月跟上了:“二妹,是你做错了事,你懂事一点行不行啊,赶紧给王妃跪下求个情!”
应采澜:“……”
她又瞥了一眼床帐里的男人,心想:放心,我特别懂这种事——欺负我的人,别想好过!
那“弱不禁风”的世子与她对视一眼,感受到了她眼里的威胁。
他气息弱弱,开口:“咳咳……若不是冲喜的效果好得很,本世子断然要将这狗胆包天的小妮子杖毙!”
看向她的目光,完全没有“弱”这回事!
狗胆包天的小妮子给了他一个冰冷的眼神:“……”
却听得他继续说道:“但,我康亲王府自然不能吃闷亏。既然应家愿意嫡庶女都送来,不如姐妹二人都留下吧!”
应采澜瞪眼,杀人的眸光扫进床帐内。
大猪蹄子!
他么还想姐妹同吃?
狗给他的胆子,也不怕黄瓜太脆一掰就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