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
小手拼了命的捶打着他的胸膛,想要挣脱,可根本无济于事,她的力气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她不知道霍瑾时在做什么,她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对他死心,他为什么又要来关心她?她吃不吃东西,她死不死,到底跟他有什么关系?!
兄长始终冷着脸,他身上的气息沉冷的可怕,抱着她三两步跨上了疗养院的台阶,值班的护士看见霍瑾时抱着哭的伤心至极的宋婉回来,吓的站了起来,“霍先生,这……”
霍瑾时清寒的眉目望过去,“有没有糖水,面包或者牛奶?”
小护士哪见过脸色这么差的霍瑾时,懵逼的点头,“有,有……”
“麻烦替我准备一些,送去我房间。”
不等那小护士回应,霍瑾时就抱着宋婉上了楼。
疗养院的二楼很安静,他沉稳的脚步声几乎消融在地上的灰色天鹅绒地毯上,整个走廊只有宋婉的哭声在回荡,霍瑾时一言不发,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一脚直接将门踹开,“砰”的一声巨响响在寂静的深夜,宋婉一边哭,一边吓的浑身一抖。
霍瑾时将她抱放在了书桌前。
小护士动作很快,很快就将霍瑾时需要的食物送了上来。
小护士是新来的,没见过宋婉,但她知道这位尊贵的霍先生是疗养院的投资人,楼下vip病房里的宋小姐才是他的未婚妻,那么刚才被霍先生抱在怀里的美丽姑娘是……
可她没有机会多想,因为霍瑾时接过食物道了谢之后,就将房门关上了。
宋婉这会儿已经饿到了极致,低血糖就是这样,不发作的时候没事,发作起来要是没能及时补充糖水,会特别难受,她全身都是冷汗,心慌心悸,口唇是苍白的,甚至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四肢的颤抖。
霍瑾时把糖水放在她跟前,她颤抖着手伸出去接,可她的手没有力气,杯子握住又滑落,里头的糖水洒出来,溅湿了她的手指。
眼泪和冷汗沾湿了她颊侧的发丝,她觉得自己又可怜又狼狈。
霍瑾时深深看着她,大手拿过她手里的那杯糖水,将杯沿凑到她嘴边,亲手喂她喝。
就像从前她生病的时候,她来月经腹痛的时候,她吃不下东西的时候,他都是这样,会亲手喂她吃东西。
只不过从前他会温柔的抱着她,会在她哭的时候,轻拍着她的后背哄着她,可这一次,他只是站在她身边,他没有抱她,他眼里的情绪很淡,腕间的黑色钢表泛着冷光,一如他此刻对她疏离又寡淡的态度。
她知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往后一生,他都会对她这样冷漠。
他对她的照顾和温柔,那些哥哥对妹妹的爱和关心,都被她亲手毁了。
宋婉哭的一抽一抽,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喝着糖水,许是喝急了,喉咙里突然呛住,她面色一僵,猛的咳嗽了起来。
霍瑾时快速放下水杯,扯了纸巾给她。
可宋婉这一下呛的狠,快把肺都咳出来了,小脸憋到通红,霍瑾时抬起手拍着她的脊背,叹息,到了这一刻,他快被她折磨的没了脾气,“喝慢点,怎么这么不小心?”
宋婉一边猛咳,一边还在哭,纤细的小手死死抓着桌子一角,她弯着腰,脑海里情绪剧烈的翻涌,刺激之下,就将刚才喝下去的糖水都吐了出来。
地板上湿了一大块,还有一些吐在他干净到一丝不染的西裤上。
霍瑾时顾不上自己,只扶住她,握住她的肩膀,就看见女孩儿赤红的泪眼,凌乱哭湿的发丝下那苍白如纸的面容,脆弱到不堪一击。
他心里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喝不下就不喝了,我让人送营养针上来。”
宋婉流着泪摇头,瘦到血管毕露的小手去抓那杯喝了一小半的糖水,不等霍瑾时阻止,她就强忍着胃里的翻涌和恶心,仰头将那杯糖水灌了进去。
“浅浅!”霍瑾时蹙眉。
宋婉喝完糖水,就将杯子一丢,颤抖着的小手撕开桌上的面包,狠命咬了一口,快速吞下去。
“别吃了,听话,”霍瑾时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吐出来,可宋婉咽的很快,不仅如此,她又倔强的吃了一口面包进去。
她喉咙哽咽的厉害,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句话都不说,无言的跟兄长做着抗争。
她不是故意要惹兄长生气,她只是心里太难受了,难受到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想吃了东西快点恢复力气,这样她才能离开兄长。
只要她看不到霍瑾时,她就可以慢慢不去想他,这样她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心就不会痛到死去活来了。
可偏偏天不遂人意,老天就连这点卑微的愿望也不肯满足她,在她吃下第二口面包的时候,她就再也压不住胃里的那阵恶心,她脸色猛的一变,哇的一声,把刚才吃下去的东西完完全全的又吐了出来。
宋婉呼吸急促,睫毛剧烈的颤抖,像是有无数把刀子在凌迟着她的心脏,又狠狠扎着她每一寸战栗的神经,身体难受到了极致,情绪也隐忍到了极致,弯着腰,终于崩溃的大哭。
霍瑾时微微倾身,将她搂在怀里。
用纸巾擦干净她的嘴角,换了一张,继续擦她的眼泪。
到底是被兄长宠着长大的千金小姐,宋婉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折磨,这一刻,她已无法再抗拒兄长的善意和关心,伸出手,抱住他的后腰,哭的绝望至极。
霍瑾时的手轻轻落在她的发上,他掌心温暖,一如往昔。
“别哭,”他轻声安抚,嗓音低沉有力,那是经过岁月沉淀后的男人才有的稳重和体贴,“打过营养针就会好,姐夫陪着你打。”
宋婉闭着眼睛哭,小脸埋在他腰间,房间里很安静,霍瑾时也没有动,静静的抱着她,等着她自己把情绪稳定下来。
......
二十分钟后,小护士拿着营养针上来了。
宋婉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虽然眼睛还是红的,但起码不哭,也不吐了,小护士在给她手背消毒完找静脉的时候,直摇头,“霍先生,这位小姐静脉太扁了,这是不是好久没吃东西了,我扎不了,这样扎下去准会肿。”
小护士把她的手背拍的很疼,可静脉还是充盈不起来,她建议,“要不然,我扎手腕试试?”
宋婉自己也是学医的,当然知道扎手腕比扎手背疼了不止一个数量级,吓得她紧张的把手一缩。
“没事,我来,”霍瑾时已经收拾好房间的狼藉,打开水龙头,手消完毒后,就走过来接过护士手里的针头,他声音沉静,“不早了,辛苦你跑这一躺。”小护士见霍瑾时接手,算是完成了任务,恭敬的和霍瑾时道别,临走之际,忍不住多看了宋婉一眼。
她不知道宋婉和霍瑾时是什么关系,但不得不说,这位小姐好美,比她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好看,她原本以为楼下的宋小姐已经是倾国倾城了,可这样一对比,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人间绝色。
小护士走出房间,刚要关门的时候,却听霍瑾时又道,“门不关。”
小护士愣了一下,也没想为什么,就听话的照做,把门半开着,然后离开了。
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霍瑾时握着她的手背,静脉确实很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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