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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欢是祁衍户口本上的妻子，别说只是亲一下，哪怕他们两个现在在床上，外人也说不得什么。

可祁衍却在听到周语嫣这个问题后，显得有些沉默。

就好像，黎欢是外面那个见不得人的小情儿。

“下来。”祁衍对黎欢道。

就如同被迫上车一样，他让黎欢下车，她也只能顺从。

只是周语嫣不知有意无意，她看着黎欢手里那个破旧的手机，“我记得这是阿衍以前送你的吧？”

“已经坏掉的东西，该换就换。”

祁衍先把周语嫣抱上去，然后夺走了黎欢手里的手机，顺手扔进了黎家门前假山下面的水池里。

黎欢现在经济紧张，不想拿出多余的钱去买手机。她小跑着去捡手机，只是这次不如上次那般幸运，手机进水，打不开了。

“这是我唯一一件跟你有关的东西了……”

他以前送她的那些东西，早就被黎父黎母给扔了。

而他们结婚后，他再未送过她东西。

黎欢小声呢喃着，回头时，见祁衍的车早就开走，已经快看不见了。

她也回医院，他本可以把她捎带回去。可只是因为担心周语嫣不高兴，他就把她赶下车，还扔了她的手机。

他这个人似乎从来不会考虑旁人，尤其是她。

黎欢茫然地攥着手机，不知该如何回去。

恰在此时，黎父黎母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见她在这里，黎母顿时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又来我家？你跟我们黎家没有半点关系，我们不让你还我们花在你身上的钱，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你该不是还想赖着我家吧？”

黎母为人本就尖酸刻薄，后来知道黎欢不是她亲生女儿，她便愈发变本加厉了。

黎欢被数落得面色涨红，“我只是……”

她只是被祁衍扔到了这里而已。

可没人有耐心听她的解释。

“老婆，说话别那么难听。”黎父安慰了黎母一句，又对黎欢温和道。“欢欢，我听说你胃癌晚期是吗？”

“……嗯。”

黎欢应了一声，双手绞在一起，“不过您不用太担心，我已经在治疗了。”

平日里她跟养父关系还可以，不想他为自己担心。

可黎父摆了摆手，“胃癌晚期，治不好的。有再好的医疗团队都没用，这是绝症。”

他面上满是慈悲，“你都活不了多久了，就好好过剩下的日子吧。阿衍喜欢的是语嫣，我们的亲生女儿也是语嫣，你再怎么折腾，也代替不了语嫣的。”

黎欢看着曾经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长辈，此时却觉得陌生无比。

“也就我们心肠好，见你活不了多久了，不跟你计较你害死瞳瞳的事。你倒好，得寸进尺，还敢来我们家里，赶紧滚！”

在黎母动手之前，黎欢主动离开了黎家的地界，站在草地栅栏外。

黎母在里面大声对佣人交代，“你们看好家，别让小偷进去，之前那小偷可偷了阿衍的项目资料呢。”

黎父黎母坐上车就出去了，出门时，车子还故意往她的方向拐了一下。

车子开得很快，黎欢仓皇退了好几步，摔倒在地上，而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还好，只是腿上擦伤了一点，没有崴脚。”黎欢努力安慰着自己，可眼睛却还是没出息地红了。

她没出过轨，没偷过东西，没害过人。

可她现在生命所剩无几，却还要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而赎罪。

……

黎家所在的别墅区远离市区，没有公交，行人车辆也很少。

黎欢把手机放在太阳下晒了将近两个小时，仍旧没法开机，祁衍也完全没有要回来接她的意思。

他上次能把她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现在只是把她扔在这里不管而已，也不算让人意外。

“只要到有人的地方，借个手机给哥哥打电话就好了。”

黎欢沿着柏油大路往外走，她身子虚，太阳又晒，没走多大一会儿，便头晕脑胀。

可抬头看，路看不见尽头，也看不到任何行人。偶尔有车辆疾驰而过，她连拦车的机会都没有。

刺啦——

有车子突然冲着黎欢的方向飞驰过来又紧急刹车，轮胎跟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黎欢惊魂未定，车子已经停下，探出一张艳丽的脸。

“平时那么能勾搭男人，现在怎么惨的自己在路上走呢？”韩娇娇嘲讽道。

黎欢默不作声，绕开她要继续走。

韩娇娇那么恨她，不可能帮她。

“喂，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韩娇娇开门下车，没好气道：“你胃癌晚期，还这么在路上造，要死啊你？”

黎欢也担心自己的身体，她回头踌躇道：“你能借我一下手机吗？我手机坏了。”

“不能！”

“哦。”

见黎欢又要走，韩娇娇咬牙道：“去哪儿？我送你。”

黎欢迟疑地看着她，她曾经的养父母都那样对她，她实在不敢对韩娇娇有任何期望。

“爱上不上，我能在车上弄死你还是怎样？”韩娇娇呵呵两声，转身坐回车内。

在车子启动前，黎欢坐到了副驾驶位，“我去医院，谢谢你了。”

再走下去，她可能会中暑。

如果在这里晕倒，没人会管她。

……

“出轨，插入别人感情，你这样的贱人，得了胃癌晚期也是活该！你跟莫星宇做的那些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要不是你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老娘才不会就这么放过你这个臭婊子！”

一路上，韩娇娇没少说难听话，从小贱人到小婊子狐狸精，全都骂了个遍。

黎欢全程一声没吭，她当老好人习惯了，不会骂人。

车子到医院门口停下，她下车时才诚恳地提醒韩娇娇。

“这次谢谢你，但我跟莫星宇从来没有不清不楚的男女关系。他喜欢的是周语嫣，上次在黎夫人生日宴上，偷情的也是他们两个。你不要被他们当枪使了。 ”

“我看你可怜帮你一次，你还真以为我原谅你了？真不知道莫星宇怎么喜欢你这种又毒又蠢的货！”

车门砰得被关上，车子很快便离开了。

黎欢垂着眸子，半晌后默不作声进了医院。

连最熟悉她的祁衍跟养父母都不信她，相比起来，韩娇娇不相信她就太正常了。

黎欢一下电梯，就见到了祁衍。

他冷着脸，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不过他不论什么时候见到她，似乎都是这样的反应，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祁少好。”

黎欢拘谨而疏离地打过招呼，想要绕过祁衍，却被他一把按到了墙上。

“莫星宇送你回来的？”他声音很凉。

“不是。韩娇娇送我回来的。”

墙壁有些凉，还很硬，硌得黎欢难受。她推开祁衍，站直了身子。

他应该是看到了那辆车，以为是莫星宇送她过来的。

祁衍眼中闪过一抹讥讽，“韩娇娇那么讨厌你，会好心送你回来？”

“因为我癌症晚期，一个人在路上走，她可怜我。”

恋爱关系对等的时候，黎欢可以跟他争吵。可他们现在既不是恋爱关系，地位也不对等。

不管她生气还是难过，她都没有发泄情绪的资格，只能尽力解释清楚，以免又惹了祁衍不快。

祁衍眉眼冷冽，明显不信。

却在这时，李助理从电梯上走了下来，“黎小姐，韩小姐说你有东西落在她车上了。”

他走过来，把一张支票递到了黎欢跟前。

那是她在会所时，祁衍塞进她裙子里的十万支票。当时被弄到了胸贴里，所以换衣服的时候，也没弄掉。

“韩娇娇？莫星宇是不是也在车上？”祁衍蹙眉道。

李助理也觉得韩娇娇跟黎欢走到一起奇怪，当时还特意看了看车里有没有其他人。

所以在祁衍问后，他很肯定地道：“没有。”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祁少？”黎欢没指望着祁衍给她道歉，只求他别因为这事再为难她。

祁衍没想到他这次竟然弄错了，有些拉不下脸，“没人让你走着回来。”

“嗯，你在天黑前会安排人去接我，是我太心急了，怪我。”黎欢道。

她说这些时，语气没带任何埋怨和讥讽，可祁衍却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

他只顾着送语嫣来医院，没心思顾及黎欢，也没想过安排人去接她。

黎欢也没等他回复，绕过他走了。

她回到病房，摸了摸心脏的位置。

这里很疼，可又有谁在意呢？

“日子会越来越好的。”黎欢鼓励自己，可看着病床上落下的大把头发，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她站起来，仔细收拾着那些头发。

要是哥哥跟乐乐看到，又该担心了。

这时，周语嫣突然打来电话。

黎欢还以为她要问她跟祁衍今天在会所的事情，可周语嫣压根没提，只是道：“秦知尧住址我发给你，后天下午三点，你自己过去。”

说完便挂了。

“周语嫣真得会这么好心帮我跟南南见面吗？”

哪怕这是两人一开始的交易，黎欢也不觉得周语嫣会乖乖照做。

可是哪怕心中有疑虑，她还是无法放弃这个见孩子的机会。

情况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可她现在拒绝，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见南南。

……

韩娇娇从医院离开后，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不舒服，把车子停路边就给朋友打电话。

“我人美心善，被劈腿也就是打了莫星宇跟黎欢一顿，在最生气的时候倒是想过弄死他们两个。可就是想想，再过分的事情就没做了。”

“黎欢呢……她说喜欢莫星宇，却跟祁衍结婚，这叫用情不专一。后来她还害周语嫣母女俩，都出人命了，这叫恶毒。”

“你说我哪儿比不上黎欢？”

朋友问，“那你想怎么办？”

韩娇娇想了想，“给莫星宇喂点东西，睡了他。莫家破产，我家现在不同意我俩，等我有了孩子，家里不同意也得同意！”

她说做就做，通过朋友弄了点助兴的东西，然后就杀去了莫家。

可能是老天爷都在帮韩娇娇，她过去的时候，莫星宇正在喝酒，看起来心情很不好。

“你怎么来了？”莫星宇道：“我心里只有欢欢，你不用白费力气了。”

语嫣最近没用到他的地方，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他不奢望拥有她，只想听听她的声音，见见她而已，可连这她都不愿意。

韩娇娇最气的就是这个，不论她再好，他心里似乎都只有黎欢。

“好，过了今天我就不再纠缠你。但我心里不舒服，你陪我喝酒，喝到我痛快为止！”

往常莫星宇不会答应她这种要求，喝醉会出事。

可他今天心情实在不好，“好。”

半个多小时后，韩娇娇看着嘴里喊热不断扯衣服的莫星宇，哼了一声。

她发现他跟黎欢的事情后，气头过了以后也说过，她可以当做那些事情没发生，婚约继续。可他说不想耽误她，这对她不公平。

“像你这样有良心的男人，要是我怀了你孩子，我看你怎么跟我划清关系！”

而且黎欢胃癌晚期，活不了多久了。

她跟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没必要较劲。

韩娇娇褪去了自己的衣服，抱住了莫星宇。

“嫣嫣……”他在她耳畔呢喃。

韩娇娇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都这时候了，你居然还惦记着黎欢？”

她想打人，可现在的莫星宇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他抱着她，声音里满是苦涩。

“嫣嫣……周语嫣，你说爱我是真的吗？还是只是为了骗我帮你做事？哈……嫣嫣。我明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可你一句爱我，我还是什么都想替你做，你为什么……”

韩娇娇在听到周语嫣三个字的时候，脑中一片空白。

她站起来，推开了莫星宇。

哗啦。

酒瓶在地上碎裂，扎到了韩娇娇的脚，很疼。

——“他喜欢的是周语嫣，你被他们当枪使了。”

黎欢说得……是真的。

“莫星宇，你——混蛋！”

……

黎欢最后也没修好手机，周津给她买了个新的，说帮她补一张手机卡，被她拒绝了。

她从没换过手机号，怕祁衍找不到她。

可似乎没必要，他根本不会找她。

黎欢换了新手机号，电话薄也只剩下周津、乐乐跟医生，所以不知道韩娇娇给她之前的号码打了多少次电话。

到了去秦家那天，黎欢认真思索过后，还是没穿她跟乐乐比较喜欢的那条小碎花裙，而是穿了背带裤和T恤。

祁衍几次差点对她用强时，她都穿了裙子，这让她对穿裙子有了心理阴影。

“你跟着我一起打扫下客厅跟几个客房的卫生就行。”

到秦家后，秦家保姆说道。

黎欢道：“那主卧跟儿童房呢？”

“秦先生比较注重隐私，他也很爱南南少爷，所以他们的卧室还有儿童房，都是秦先生亲自来打扫。”保姆道。

听此，黎欢有些惊讶。

秦知尧这种大明星平时很忙，居然还亲自打扫南南的卧室跟儿童房。

“那秦先生对南南真好。”黎欢心中酸涩，又有些庆幸。

保姆道：“是啊。”

两人刚说完话，南南从楼上走了下来。还是那张漂亮得过分的小脸，可他却看起来有些阴郁。

是的，阴郁。

黎欢从未想过，会有小孩子跟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南也看到了她，蹙眉出声。

哪怕他还是小小的个头，说起话也奶声奶气，可他此时却像极了祁衍的缩小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