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满脸愁容地看着躺在榻上的牧宣卓呆滞的样子,带着御医到房外后,连忙问身边向皇帝请来的御医:“御医,他的状况如何了?”
她的面容苍老了很多,头上也长出了肉眼可见根根的白发。
太医叹着气,满脸的无奈:“以王爷目前的状况来看,熬的药和那些膳食,吃什么便吐什么,可这些都是为王爷维持正常的唯一之法,若是再这样延续下去,很有可能……”
老王妃的态度一直都格外的强势,从来都没有这么卑微的求过一个人,本以为这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却没想到便是因为一个女人,她的儿子便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她后悔了,后悔在牧宣卓的面前给予了卫语兮那么多的负重,对她的脸色也很不好。
也后悔自己当时下药设计鸣月和自己的儿子。
继而怀上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若不是她逼着牧宣卓去让鸣月生下那个孩子,还用和离之事来威胁牧宣卓。
会不会到最后不会是这样。
老王妃祈求着太医,“御医,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一定要把王爷从鬼门关拉回来,不管要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御医很快便说道:“万万不可啊,这不是老臣不救,只是王爷如今之况,已经到了外界无法扭转乾坤的地步,不管最后的状况如何,老臣都会尽力的。”
房外的动静很大,下人们在帮着御医准备些需要给牧宣卓准备的药材。
反观房内只有牧宣卓一人躺在榻上,全身无力,在那一动不动。
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死死地盯着头上的天花板。
对门外的哀求声没有一点的反应,便连微微的侧一下头,也不肯。
那两颗眼珠子透着麻木和绝望之色,如无尽的深渊般。
干裂的嘴唇有规律的动着,但是声带却没有发出一个正常的音节。
只在颤抖中发出呻吟般的呢喃声,吐字不清。
突然牧宣卓的感知在一瞬间被扯了回来。
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身上仿佛有万虫撕咬一般撕心裂肺的痛楚。
牧宣卓的肉身凡体根本便无法承受,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四肢痉挛,意识开始涣散。
他好像看到了有人从外面闯了进来,那刺眼的阳光惹得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耳边却异常的安静。
此时他忽然努力地偏头看向了檀木桌。
因为上面放着那时他和卫语兮的婚书和遗书。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那份婚书和遗书是被一点一点细心的缝上的。
上面还有被撕毁的痕迹。
婚书是老王妃撕毁的。
而遗书是被他自己撕毁的。
由于卫语兮的身子弱,孩子,牧宣卓从未奢望过卫语兮为自己生孩子。
在他的心里,最重要的只有卫语兮这个人。
可老王妃却一直对传宗接代耿耿于怀。
当牧宣卓在芳心院发现那些信件时,才意识到鸣月竟然背着他对卫语兮坐了这么多事。
在看到遗书时,那字字句句,密密麻麻,丝丝缕缕,蚀骨穿心。
他愿信,不愿信这一字一句皆是卫语兮亲笔所写。
他记忆中的卫语兮,并不是这样。
卫语兮是很爱他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卫语兮会写这些话来伤他的心。
还如此狠心地不告而别。
遗书上。
还有他所写的回信。
他一直在道歉,一直在乞求着得到卫语兮的原谅。
只是这些信一封也没有收到过回应,牧宣卓一直在责怪卫语兮的残忍。
梦里的卫语兮仍旧坐在海棠花丛中,口中还唤着他的名字。
牧宣卓贪恋着这样的梦。
只是这梦再也没有醒来。
牧宣卓只感觉自己一直在往深处坠落,失重的感觉从未消失过。
直至头部传来了一阵剧痛,牧宣卓才缓缓地回到了软榻之上。
以及脑海里被输送进了一些十分陌生的记忆。
这让牧宣卓顿时便睁开眼坐了起来。
许是太久没有对外界的一切进行感知,牧宣卓的五感都在放大。
便这微小的太阳都让他觉得格外的刺眼。
他缓了好一会,才能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又陌生又熟悉。
对于牧宣卓自己的记忆,这个地方是非常的陌生。
但是由于脑子里钻进了别人的记忆,他又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待过了好多年。
甚至还知道所有地方存放着什么东西。
当牧宣卓起身触碰着有他记忆的物品,推开门便见到了屋子旁边的那口鱼塘。
他凑近看了一眼,而水中的倒影却映出了别人的影子。
随后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金光。
他不禁皱起了眉。
牧宣卓难以置信地看着陌生的自己,还有眼前那一抹闪出的金光。
以及自己脑海中出现的那个自称是系统的机械音。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牧宣卓总感觉自己还在梦魇中没有醒来。
随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屏幕,以及和一个女子的影像。
那个影像上面的人,牧宣卓再熟悉不过。
是卫语兮。
牧宣卓激动的追问系统,“卫语兮还活着吗?”
系统没有回答他的这个疑问,只是继续交代着要给牧宣卓的任务。
【宿主,您需要在三年之内拿下攻略对象,任务成功,便可以选择留在这个世界,或者回到原来的世界,如若任务失败,宿主将会在两个世界彻底的消失。】
【成功,便是重获新生;失败,便是死亡。】
牧宣卓大致是听明白了这个系统的意思。
也便相当于如今他能够活过来,是因为系统多给了三年的时间。
让他多活了三年。
继而给他一次选择生和死的机会。
这个世界有卫语兮,牧宣卓当然是要选择和卫语兮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毫不犹豫地便接下了这个任务。
也知晓他如今在此处的具体身份,在这他只是一个出身普通的老百姓家。
家中有地,经常会搬着自家产出的东西去集市买。
算不上富裕,但却能维持最简单和喜悦的生活。
他叫牧辰安,从小便被父母丢弃。
小时候被卫语兮的亲生父母捡到,继而便一直住在了卫家。
按照身份,牧辰安是卫语兮的兄长。
一个没有血缘的兄长。
这时敲门声响起,随即牧辰安便听到了卫语兮温婉的声音。
“阿兄!醒了吗。”
牧辰安愣在那里愣了许久,似乎对这一切发生的事情委实不太真实。
也在庆幸自己还能见到卫语兮,他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急切,卫语兮还在喊着他的名字。
可能是喊累了,猜想着牧辰安或许还未醒。
直接便闯门而入,却看到牧辰安已经站在了那里,卫语兮不禁开口问道:“阿兄,你醒了怎么也不吱声?是昨夜辗转反侧,未曾睡足吗?”
卫语兮褪去了那身锦绣华服,换上的便是一身普通老百姓的粗布。
却仍旧阻挡不住她本身的气质。
只是相比从前,更加的有生机,有活力了些。
牧辰安一时看愣了,会觉着他上一次见到卫语兮好似是千百年前了。
自之前成婚之后,卫语兮的身子便越发的弱。
许久都未曾见到过卫语兮这般有血色的模样了。
这梦,看起来好真实……
相关Tags: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