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容琬的手游过贺辰安的脖颈时,他下意识地便躲开了。
这时的容琬好像捕捉到了有趣之事,欣喜地喊出了声:“阿兄你这是怕痒吗?”
“我记得阿兄之前好像也不怕痒的啊。”
即使是知道了贺辰安怕痒,容琬还是一直在故意挠着他脖子。
以前那是贺辰安不怕痒,如今是谢韫,或许贺辰安的身体的确是不怕。
但是只要他想到自己和容琬是一世夫妻,容琬无论摸到哪里,贺辰安都会觉得非常的不自在。
姜母进来时看到容琬在和贺辰安嬉闹,无奈的摇了摇头,继而走进来去端放在上面的鸡蛋面,边走便说着:“你俩真的还以为自己还是孩子呢?天天的,便只知道在一起胡闹。”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宠溺,一点也听不出责备的意思。
容琬停了下来,先是端着那碗面喝了好几口热汤,“我和阿兄都没成婚呢,都是孩子。”
是啊,在上一世初遇之事,容琬站在他的面前便只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那样无忧无虑的样子,他每当想起皆会在心中暗暗许诺,定会护她一生。
这时的容琬,同先前一样不需要忧虑别的任何事。
只需她自己平安喜乐便好。
这便也是谢韫九年前同容琬在花灯节时,许下的祈愿。
当时他无比的坚定,在面对皇帝时,也说出了只愿同容琬缔结良缘一诺。
容琬也是同他这般。
“王爷,这是姜姑娘派侍女送过来的信件。”
谢韫接过时,嘴角早就笑意难匿,嘴上却还嘀咕着:神神秘秘的还送信?
“王爷身居要务,常年深居宫中,应不知民间习俗,今晚民间有花灯节,王爷可否同小女一道欣赏?”
“花灯节?”
谢韫的侍从也悄悄瞥见了一眼,便在身旁出言解释道:“花灯节,这节日在这凡间意义非凡,王爷可否要赴约?”
谢韫从不曾了解民间之事,“什么意义?别卖关子。”
侍卫憋笑:“好像是说同心爱之人一起的节日,一起放花灯许愿什么的。”
谢韫嘴角上扬微微一笑,透着欢喜,透着真诚,:“是么。”
随后命人拿来纸笔研墨,“姜姑娘盛情邀请,本王怎敢妄拒,承蒙小姐欣赏,深感荣幸,那便酉时宫门见。”
只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谢韫哪能乖乖地等到酉时呢?
这才刚命人将信送出去,他也就直接离开了府邸。
他也是同侍卫想了许多主意来讨容琬开心,最后他们准备了好多花灯。
只是一切刚准备妥当,宫中就差人给他带来了口信,说是皇帝要见谢韫。
谢韫只好快步赶进宫中。
容琬看到谢韫同意的信之后,也是温和一笑。
皇帝坐在那斟茶,坐在那里好像是等着他,“来了,坐。”
“父皇,找儿臣过来是问到什么了吗?”
事情缘由便是上次谢韫向皇帝表明了自己选中的王妃便是容琬。
而皇帝则是顾及容琬乃是将军之女,害怕她恃宠而骄,生出谋反之意。
要询问天官查看姻缘和天象合适,才会同意此等婚事,
皇帝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没有,不过他说了一句话,关于容琬的。”
谢韫见他严肃的样子,也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话了。“嗯?”
“他说,自古生有桃花眼者,必是多情冷心人。”
谢韫笑了,“父皇,他此番话想来就是为了挑拨,虽说姜姑娘一双桃花眼,可生来如此,父皇要以不为她所决定的事,来断定此人性格如何么?”
他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再者、父皇,前几日姜姑娘和将军已许诺儿臣,定保这江山帝景。”
皇帝一愣,随后道:“姜姑娘和姜将军当真是这般说的?”
谢韫没时间在这同皇帝耗,还未曾解释便直接起身,“今日儿臣约了姜姑娘同赏花灯。”
听此言皇帝端水的手停在了半空,难以置信的看着谢韫,“姜姑娘答应并约在西时与儿臣见面,父皇要是再这般追根究底下去,儿臣若是见不到姜姑娘,可是要恼的。”
皇帝突然咳嗽了起来,不知道是被茶呛到了还是被气到了,平复之后:“那便,早去早回吧。”
西时已到,容琬根据约定来到了宫门前,一眼就看到了谢韫靠在宫门上,抬头望着天空。
容琬无声的笑了。
谢韫也是不经意的回头一看,正巧看到了容琬未来得及收起的笑容,继而就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过去。
容琬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刚想说的话完全被谢韫的举动卡在了嘴边,他的手不冷不热的,握着的触感就像手中摸着一块璞玉。
谢韫就这么握着,没有解释一句话,也没有想解释的意思。
两个人就这么牵着坐在巷子里,这一街上的人全部都盯着他们移不开视线。
有时候谢韫真的想把容琬藏在自己的府邸,这样便不会有这么多人盯着她看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四周挂着的花灯亮了起来,成了照明灯,十里长街亮成一片,熙熙攘攘的街市人声鼎沸,成双成对的在挑选这花灯。
花灯样式多样颜色多彩。
谢韫想着:这民间的东西还挺好看的。
谢韫牵着容琬的手四处跑来跑去,像个小孩子一样的看那些稀奇玩意儿,看了这个又跑去看那个,最后停到了一个花灯的面前。
儿时的他从未体会过孩子的快乐,除了练字,便是背书。
这些民间的小玩意,在谢韫的眼里便是最新奇的东西。
花灯上印着的是一朵红艳没有叶的花,谢韫拿起了这个彼岸花的花灯,二话不说的买了下了,继而给了容琬。
容琬有些惊诧的接过,如果目光聚集在花灯的红色花上,她很清楚,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花,但是莫名的感觉自己挺喜欢这花的。
“这是什么花?”
“彼岸花,传说它生在地狱,奈何桥边,忘川河畔,生在彼岸永不凋谢,只可惜没有海棠花。”
听着谢韫的解释,惋惜着没有她最喜欢的花,容琬笑了。
“无妨,只要是王爷送的,我便欢喜。”
谢韫拉着他来到了一片草地,这里的人格外的少。
“我们把这灯放了吧。”
谢韫看着容琬手上的彼岸花灯。
容琬点了点头。
放出这灯的下一刻,周围也是突然飞起了很多的花灯,这是他第一次来放花灯,就这么看着花灯飞上天,那一刹那发现,这花灯拼出来的是两个字。
容琬。
他愣在了原地,视线完全不敢去看花灯也不去看谢韫。
谢韫却是转过身,用手捧起她的脸,强制让容琬看着自己。
两个人对视之间没有人说话,谢韫也是毫无征兆地碰上了容琬的嘴唇。
他清楚的感觉到容琬抖了一下,此刻谢韫试探性的去撬开了她的嘴,探了进去容琬刚开始是一愣一愣的,之后也是慢慢附和。
这花灯照亮了天空,这景色成就了两人。
烟花一瞬,同样也是照亮了他俩,变得灿烂繁华。
两个人就是这么牵着手在集市闲游。
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胜过了什么都说。
这时的谢韫突地想到了什么,打量着容琬最终问道:“最近,皇兄跟你说了何事?”
谢韫一副好奇的样子,好奇他找容琬会说什么。
“巴结我。”
“或许是因为我父亲,拉拢了我,觉得皇位就能势在必得了吧。”
谢韫眼底闪过那么一丝的寒意,不过是色令智昏罢了。
他下意识的把手里握着的握得更紧了些。
察觉到谢韫的这一个小动作,容琬无声的笑了。
“或许吧。”说完她停下了脚步,“不过我现在已经心有所属了,我是你的,皇位,也只能是你的。这江山社稷,是你的那便罢了,如若不是你的,我便毁了它。”
容琬自然是没有毁掉江山的本事,说的这话估计是哄谢韫高兴的。
谢韫看着容琬弯起的桃花眼,那双含着万种风情的眸子笑着,竟然让他移不开眼睛。
真想便这么看下去。
不过容琬也想起最初遇上谢韫他说的那句话。
“什么情义都比不上皇权?”
容琬挑眉看着他,没有说话。
“那么爱呢?”
谢韫未曾想过容琬会这般记仇。
先是抚摸着她的头,继而说道:“我信你,自然就比得上。”
容琬弯起嘴角,那一抹笑意胜似万花绽放般的诱人,香味飘去千里:“若有朝一日,非要让王爷做一个选择,殿下是会选这个万里江山,还是选臣女呢?”
“江山是死的,跑不掉,百姓安好,秋日每户硕果累累丰收年,这社稷是不是我的不重要。”他抬起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垂眸看了一眼,继而再笑眼弯弯看着容琬,“美人是活的,保不准哪天突然跑了,我后悔都来不及,现在抓到你了,你便别想从我的视线消失。”
他们走在街上,也看着天色已晚,就打算找个客栈住下,明日再启程回府,找了一家客栈选了一间房,便走了进去。
继而容琬那时眼看自己的任务快要开始,便舒展了眉头,弯起她的桃花眼,绽放了世间百花,“王爷,无论是高山流水,还是这宫门似海,你可愿许我情深不寿,一生一世?”
天空中闪过一道白光,随着一阵微风拂过,撩起了他们的发丝,空气中弥漫着的安静,都能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到,耳尖的红潮泛起涟漪,他朱唇轻启,“求之不得。”
贺辰安突地被容琬的一声阿兄唤回了思绪,看向容琬时,她也正看着自己,“怎么了?”
容琬先是嘟囔了一句贺辰安不认真听她说话,而后又若无其事的询问:“阿兄可识字?”
贺辰安透过她的眼眸,他看到一个倒映出的澄澈的自己。
摇了摇头,“并未识过字,问此事作甚?”
容琬神秘兮兮的看着贺辰安,“待会来找我就知道了。”
贺辰安应了声,半个时辰后,他来到了容琬的屋子,推开门便看到容琬在那折腾着东西。
“这是?”
容琬把贺辰安拉了过来,贺辰安低头便见到了放在桌子上的粗纸和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