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摄政王狠戾无情,可左腕上却又缠着三圈菩提子佛珠。一日,有人大着胆子问他,“王爷你信佛吗?”他捻着佛珠,“本王从不信佛,只信王妃。”
只见他腕间光滑圆润的白玉菩提子不知何时,粒粒刻着二字,是王妃的名字。
王妃昏迷,盛京传闻摄政王走进了寺庙。便是这样不信佛的人,端正虔诚跪在佛前,祈愿她早日醒来。
三年来,白玉菩提子佛珠已经被他捻得光亮发白…
这天,刚从寺庙回到府的他,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声音哽咽,“祖宗,我快扛不住了,怎么办?”泪水滴在她脸上。
他抬手擦干净,“小没良心,不是说喜欢这张脸,喜欢怎么不看它一眼。”
床上的人安静的睡着,他在她脸上落下一吻,转身出去。
摄政王摄政以来,没日没夜地批奏折。百姓都说他勤勉,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麻痹自己。
有人守在外面,“唉,主子今夜又要批到下半夜了吧?”话音刚落,面前多了一道阴影,他抬头,瞳孔一点点放大,嘴巴惊得张开。
来人食指竖在嘴巴前,比了个“嘘”的姿势。
门被推开。
摄政王冷声吼道,“本王说了谁也不能进来!”
“我也不可以吗?”声音娇娇软软,有点熟悉。
男人手里的毛笔掉落,墨水在纸上瞬间晕开。
他愣愣地抬头,下一秒,他破涕而笑,连眨眼都要小心翼翼,开口声音沙哑,生怕惊走了眼前人,“你醒了?”
她笑了笑,露出调皮的小虎牙。又问道,“我不可以进来吗?”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你知道我说的不包括你,你什么时候都是我的例外。”
他把她抱在怀里,低头,在她嘴上亲了又亲。一路亲到耳后,咬了咬她耳垂,声音沙哑蛊惑,“我好想你。”
“怎么净挑晚上将人抬进门呢?这摄政王果真是诡异。”男人压低着声音,缩了缩脖子。
除夕夜,盛京大街,小雪。
一顶花轿朝着摄政王府抬去。
四周出奇的安静,轿夫眼神四顾着,脚步不断加快,晃得花轿上挂着的两个红灯笼里灯影摇曳不止。
“不好了,摄政王死了!”
媒人白着一张脸从摄政王府里冲出来,还没到门口就摔在了地上,下一秒,手脚并用地爬了出来。
“摄...摄政王死了!”说完踉跄着脚步,逃似的跑了。
“砰!”
花轿猛的落地,易笙猝不及防一脑袋磕在了轿子上,撞得身子歪靠在角落,凤冠上的步摇也缠在了一起。
她错愕地看着轿门帘处。
不是吧不是吧,难道她真的克夫?
帘子外,轿夫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愣了片刻。
突然,几人整齐一致地撒开腿就大叫着往前跑。
“不好了,摄政王被小姐克死了!”
易笙:“……”
“吱呀。”原本半掩着的府门被吹的半开。
府内寂静无声,比外面空无一人的大街还要沉寂,死一般的阴沉。
思索片刻,易笙掀开帘子走下花轿,抬脚走了进去。
前院里,一片雪色中央夹杂着一抹刺眼的红。
一个穿着红衣的男子躺在雪里,不同她身上嫁衣的大红,他的红是殷红色。
男子敛着眉眼安静地躺在地上,眉目清冷,血迹顺着嘴角流到了脖子上,肩上的红衣染得暗红,大半张脸戴了一张面具看不清全貌,尤是这样,还是能看出来他神清骨秀。
雪花缓缓落在他睫毛上,干净得让人不敢亵渎。
又一片雪落在易笙脖子上,冷得她一哆嗦,而地上的人仍躺在雪里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易笙心里咯噔了一下,喃喃道:“不会真的被我克死了吧?”
她伸手,还没碰到他的脸,原本闭着眼的人猛地睁开了眼睛,抬手箍住了她的手腕。
手上的力度重的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捏碎。
易笙再抬眸时,男子的脸忽的放大在眼前,一双眸子里满是警觉凌厉。
“啊!”她吓得惊呼了一声,跌坐在地上,道:“你…你不是被我克死了吗?”
祁渊的眼睛冷得没有温度,似是听不到她的话一样,像看着死人般在她身上打量着。
易笙被他的冷戾吓了一跳,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话,一只手搭上了他的手腕,狗腿地笑道:“嘿嘿,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意思是,你怎么还没被我克死?”
“……”空气安静了一秒。
祁渊眼里的凌厉没缘由的忽然减了几分,玩味地看着她。
“你是来陪葬的?”
易笙下意识想说她是来克死他的,对上他眸子的瞬间又将话咽了回去。
她睁着一双清莹的眸子,温声道,“我是来当摄政王妃的。”
“哦。”祁渊手上一松,顺势又躺了回去,“摄政王妃就是用来陪葬的。”
揉着手腕的易笙:“……”
“你说,把你脖子拧断怎么样?”祁渊抬头望天,语气淡淡,好像在说今晚雪景很好看一样。
易笙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咽了咽口水,低声道:“不怎么样。”
祁渊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一刀抹了脖子怎么样?”
“!”
易笙顿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不等她回话,祁渊又出声道,“算了,要不然,直接掐死你吧。”
“……”
易笙捂着脖子,屁股悄悄往后挪了挪,眼睛像只小兔一样,骨碌碌又防备地看着他。
祁渊将她的小动作收在眼底,难得多了一抹笑意。
这小丫头还跟从前一样有趣,只是她好像没认出他。
他抬手摸了摸冰凉的面具眸子暗了下来,真不妙,他好像要死了。
刚想开口再逗她两句,喉咙一阵腥痒,头微微一侧,一口黑血吐了出来。
易笙下意识地蹬着腿将屁股往后挪了几步,原本捂着脖子的手紧紧捂着嘴鼻,生怕传给她。
一瞬之间,他抬眸,她垂眸。
四目相对。
祁渊明显怔了一下。
易笙也呆怔了下,眨了眨眼睛,然后讪讪放下了手。
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神往上瞄,摸了摸鼻子,道:“那个…路真滑。”
祁渊缓缓坐了起来,身子微微前倾凑到她面前,声音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是——“路滑才好上路不是吗?”
说完,一只骨节好看的手朝着她的脖子伸过去。
“不要!”
易笙闭紧了眼睛,一手捂着脖子,一手却悄悄地伸进袖子里,还不等她将毒药撒出来,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声音,随后彻底安静了下来。
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祁渊倒在了地上,黑血不断从嘴角溢出来,不多一会,眼角也开始渗出血来。
易笙吓了一跳,慌乱地爬到了他身侧,声音带了几分紧张,“你…你怎么了?”
祁渊压了压身上的痛意,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要死了,小王妃准备好陪葬了吗?”
说完耳朵也开始渗血。
易笙一手握在了他的手腕上,眼睛多了些诧异和愕然。
祁渊挑眉,小丫头长大了,似乎有什么小秘密呢。
易笙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堆小瓷瓶,倒出一把药丸就往他嘴里塞。
边塞边说道,“你中毒了,你坚持坚持,我一定能救你的!”
话语之间满是着急,祁渊怔了一下,连嘴里的药也忘了往下咽。
她明明都已经把他忘了,这世间真的有想让他活着的人吗?
他嘴边的血越来越多,突然一滴清凉滴在了他脸上。
一滴。
又一滴。
他不可思议地抬眸,眼前的丫头睫毛上沾满了泪水,眼睛一眨,泪水就顺着脸颊滴下来。
那毒蚀骨他的心都没感觉,可那泪水像是会灼人一样,灼得他的心好像颤了颤。
他扯动嘴角,声音像是混了沙子似的沙哑:“哭什么?不用你陪葬了。”
说完,血肉都在被啃噬似的疼,喉咙开始发不出声音,一滴泪水滴在了他唇瓣上,顺着滑进了嘴里。
咸的。
随之而来是更多的泪水,身上痛意越来越明显,骨头爬满了千万只毒蚁般煎熬。
可他突然有个很强烈的念头,好想再撑半刻钟…问问这小没良心的哭包既然已经忘了他了怎么还哭。
但眼皮好重,骨肉好疼,眼前小哭包的样子越来越模糊。
“你别死,别死,再坚持坚持!”易笙又倒了一把药,还不等她喂到嘴边,祁渊已经死了。
她颓废地顿坐在地上,药撒了一地,泪水糊了一脸。
哇的哭了出来,“你怎么这么坚持不住,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毒啊,我还没来得及研究出怎么解毒呢呜呜呜”
“砰!”
府门被完全踢开,一群侍卫握着弓箭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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