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位和傅景遇很熟的方洲先开的口:“他一直不信这个事,没办法,谁说都不行,因为许愿的尸体他没见到,孩子也没留下,易沉总是说许愿就是知道了他那个秘书的事,生气了,走了,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了。”
但是这话林志听了就不认同了,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自己认为好的办法:“要我看啊,就是他们不会说话,要是我,我直接把死亡证明和骨灰摆在傅景遇的面前,我看他信不信。”
方洲无奈的摇头,语气都有些许的惋惜:“没用的,这事啊,所有的办法都用过了,不管你是给他看死亡证明还是骨灰,又或者是一具完整的尸体,易沉都会觉得那些都是假的。”
沉默了几秒后,戚烁问:“傅景遇是不是不相信许愿死了?”
方洲马上回答道:“可不是,许愿可是死在了他们最相爱的那一年,就算许愿再怎么因为他那秘书怀孕的事情生气,也不至于尸体和孩子都不留给他吧,这换做是我我都想不明白。”
林志叹气:“所以他那秘书怀孕是怎么回事?”
方洲是这里面和傅景遇走的最近的一个,消息也是最灵通的:“江怡嘛,不就是趁人之危才和易沉睡了一夜,怀孕之后,就来找易沉的麻烦。”
“这件事情易沉本来是不想管的,但是江怡那个贱女人说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许愿,他怕许愿难过,就答应了江怡等他十月怀胎之后,就彻底的断干净。”
“没想到那个江怡居然会偷偷的联系许愿。”
林志是个直言直语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暴脾气。
听到这么坏的女人,忍不住就拍了一下桌子:“傅景遇怎么不跟许愿说实话?”
“要怪只怪江怡那个女人不安分,她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之后,易沉就做了亲子鉴定,你们猜猜,结果是什么?”方洲说到这里买了一个关子,神神秘秘的看着他们几个。
他们都不敢乱猜,就都摇了摇头。
方洲回答:“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易沉的。”
第十三章
“什么?!”
方洲摇了摇头,“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易沉就再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
戚烁皱着眉头,“你最近去看过他吗?都这么多年了,Zꓶ也不尝试着再劝劝?”
方洲说:“没用的,易沉这是病了,他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认为什么是真,什么就是真的,一切他不能接受的事实,都会被认定为是假的,在他的世界里,许愿还活着,我们就变成了他梦里的那些虚幻的人类。”
林志知道这个是精神上的疾病,但是也不是无药可医:“一直没治好吗?”
“人呐生病了要去治才能好,他一直拒绝治疗,易沉也不会给别人让许愿在他世界里消失的机会。”方洲突然停顿了一下,“因为他宁愿活在虚假的世界里。”
说到这里,他们都不禁感到可惜。
傅景遇是何等的荣光和地位,明明什么都有,还娶了许愿这么好的女人,孩子都已经有了。
却要在这个时候,剥夺他拥有的一切。
最后就连“正常人”这个称呼都变得奢侈。
这个话题,他们也没再议论下去。
说着说着,也就散了。
各自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又是新开始的一天。
东安第一人民医院。
沈母满脸愁容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傅景遇呆滞的样子,连忙问医生:“医生,情况怎么样?”
她的精神差了很多,头上也长出了很多的白发。
医生叹着气,满脸的无奈:“病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开始麻木,而且现在是吃什么就吐什么,打点滴也会被他扯开,再这样下去的话,很可能……”
沈母从来都没有这么卑微的求过一个人,本以为这种事情永远都不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却没想到就是因为一个许愿,她的儿子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后悔了,后悔给许愿那么多的压力,也后悔让傅景遇去照顾江怡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她逼着傅景遇去照顾江怡,还拿离婚的事情威胁傅景遇。
事情或许不是这个样子的。
沈母突然下跪,即便被医生及时扶了起来,口中还在哀求着:“医生,求求你了,再想想办法救救我的儿子,什么办法都行,我不管花多少钱,我都要治好他。”
“沈夫人,别这样,我们肯定会尽力的,但是现在是能靠您儿子自己从虚幻的世界里醒过来。”
病房外的动静闹得非常的大,和病房里形成了很强烈的对比。
傅景遇被皮带绑在了病房上,四肢完全动不了。
两支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死死地盯着头上的天花板。
对门外的哀求声没有一点的反应,就连微微的侧一下头,也不肯。
那两颗眼珠子透着麻木和绝望之色,如无尽的深渊般。
干裂的嘴唇有规律的动着,但是声带却没有发出一个正常的音节。
只在颤抖中发出呻吟般的呢喃声,吐字不清。
突然傅景遇的感知在一瞬间被扯了回来。
第十四章
他只觉得浑身冰冷,身上仿佛有万虫撕咬一般撕心裂肺的痛楚。
傅景遇的肉身凡体根本就无法承受,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四肢痉挛,意识开始涣散。
他好像看到了有人从外面闯了进来,那刺眼的灯光惹得他直接闭上了眼睛。
耳边却异常的安静,病床的床头柜上,还放着许愿临死前亲笔所写的遗嘱。
那份遗嘱是被一点一点粘回去的。
上面还有被撕毁的痕迹。
因为他不相信,不相信这些都是许愿写的,他印象里的许愿。
是很爱自己的,他不明白为什么许愿会写这些话来伤他的心。
还如此狠心地不告而别。
遗嘱上。
还有傅景遇的回信。
他一直在道歉,一直在乞求着得到许愿的原谅。
只是这些信一封也没有得到过回应,傅景遇一直在责怪许愿的残忍。
梦里的许愿仍旧坐在玫瑰里,口中还唤着他的名字。
傅景遇贪恋着这样的梦。
只是这梦再也没有醒来。
傅景遇只感觉自己一直在往深处坠落,失重的感觉一直都没有消失过。
直到头部传来了一阵剧痛,傅景遇才感觉到自己躺在了一个软绵绵的床上。
以及脑海里被输送进了一些十分陌生的记忆。
这让傅景遇顿时就睁开眼坐了起来。
或许是太久没有对外界的一切进行感知,傅景遇觉得自己全身的感官都在放大。
就这微小的太阳都让他觉得格外的刺眼。
他缓了好一会,才能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又陌生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