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近五十、儿子都比她大三岁的老男人,在梁翠香的眼里倒成了香饽饽。
可见,自己在这位舅妈的眼里,究竟是有多廉价!
“年纪大怎么了?年纪大更会疼人!你不是从小缺父爱吗?他刚好可以补了你这块缺陷啊!”
“我从来都不需要父爱!”宋灼月再也控制不住,拔高声音。
“哟呵,还敢吼我了?果然现在翅膀硬了,都不把我放眼里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行,既然你这么硬,那就休怪我无情,你给我等着!”
梁翠香撂下狠话,就挂了电话。
宋灼月顾不上去深思她话里的意思,往后靠着椅背,脸色煞白地捂着肚子。
今天她第一天来大姨妈,肚子本就绞痛得厉害,现在又被梁翠香胡搅蛮缠一通,更加觉得心力交瘁。
好不容易熬到站点,她立刻下了车,打算回家煮点红糖姜水喝。
“宋小姐是吗?”
宋灼月抬起头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前站了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
他戴着金丝边的眼镜,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微微上扬的细眼闪烁着精光。
宋灼月微微一怔,“你是……”
“我姓杨,是一名律师,你可以叫我杨律师。”男子取出自己的律师证,向她示意了一下。
宋灼月更懵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有律师找上她?
她一个兢兢业业的上班族,平时不迟到不早退,更不曾干过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难道是她不小心犯了什么事,她自己都不知道?
“方便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吗?”杨律师微微一笑,道。
“哦、哦,好……”
宋灼月跟着杨律师走进旁边的一家咖啡店,在座位上坐下。
“需要喝点什么吗?”杨律师问道。
“不用了。”宋灼月摆了摆手,有点紧张地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既然她这么说,杨律师也不再跟她客气,从自己的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放到宋灼月面前的桌上。
宋灼月吓了一跳,难道她真的不小心犯了错,被发律师函了?
“这是陆老先生亲自拟定的协议,宋小姐请看一下。”
“哪个陆老先生啊?”
不过还好不是律师函,她的心稍微安定下来,动手打开文件夹。
只是一看到最上面“结婚协议”四个加粗的黑体字,而且乙方还是她的名字时,顿时像烫手山芋一样扔出去,“什、什么结婚协议?你不是什么律师,而是人贩子吧?我告诉你,我是不会把自己卖了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而且听他的意思,对方好像还是个老头?
她今天跟年纪大的老男人杠上了是不是?
仿佛看穿她的想法,杨律师把文件夹捡起来,浅笑道:“宋小姐放心,跟你结婚的,不是陆老先生,而是他的第三位公子……陆知珩。”
“不管是老头,还是老头他的儿子,我都不会答应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
宋灼月动作一顿,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等等,你刚刚说的是……陆知珩?”
杨律师点头,“没错。”
“怎、怎么可能?!”
那可是陆知珩哎!
那可是四大家族之首的陆家三少,景城新崛起的商业帝王哎!
而且据说他杀伐果断,手段之狠辣几乎令对手闻风丧胆。
这样一个炙手可热的天之骄子,只要随便放出一点想要结婚的信号,景城大半的名媛千金就前仆后继冲上去了!
怎么可能还轮得到普通平凡的她?
宋灼月怀疑自己碰见骗子了!
杨律师面色不改,取出一张支票推到宋灼月面前,“这五百万是聘金,陆老先生说了,只要你嫁给三少爷,他会再额外出一个亿作为彩礼。这张支票陆老先生已经签字,宋小姐不相信的话,可以拿去去银行兑现,一试便知真假。”
宋灼月愣愣地看着桌面上的支票。
什么叫作天上掉钞票?
这大概就是了吧?
对一个穷怕了的人来说,突然面前掉下五百万,说不心动是骗人的。
但是,宋灼月沉默了几秒,还是将支票推了回去,“虽然不知道景城那么多的女孩,陆老先生为什么会选中我,甚至愿意为此出了天价聘礼。”
她平息下内心的震撼,向对面的杨律师微微一笑,“但是很抱歉,我不接受。”
从小到大的教训告诉她,有些便宜可以占,但有些便宜却是万万不能沾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与陆老先生素不相识,跟那位陆三少更是不曾谋面,她实在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找上她。
强烈的直觉告诉她,前面是一个大坑,跳进去就会再也爬不出来了。
第2章 哪儿远给我滚哪儿去!
“宋小姐请不要误会,这些钱,不是交易金,只是聘礼。”
“那我也不能要。”
宋灼月挎着包站起来,“我还有事,失陪了。”
“宋小姐。”杨律师也跟着站起来,藏在眼镜片后面的眼睛闪着精光,“我听说你外婆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但因为缺钱的缘故,一直拖着没动手术?”
宋灼月皱眉,漂亮的桃花眼里露出一丝不悦,“你们调查我?”
“既然是未来的陆三少夫人,我想,陆老先生对你的基本情况和家境,总该有一个简单的了解吧。”
“别这么喊我,我没有答应你们!”
“这样吧。”杨律师挑了挑眉,将一张名片递给她,“我给你三天考虑的时间,宋小姐如果改变主意的话,请给我打电话。”
说完,越过她先一步离开了咖啡店。
他一副胸有成竹,笃定了她迟早会答应的态度,令宋灼月莫名的不爽,真想将名片塞进垃圾桶里去!
但神差鬼使的,就是扔不出手。
抿了抿唇,她还是把名片放进了包包里。
……
回到家,宋灼月拿出钥匙开门,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门。
门换锁了?
可是梁翠香没有跟她说过啊!
“舅妈,舅妈你在家吗?”宋灼月用力拍门,“舅妈,帮我开开门!外婆?外婆您能听见吗?”
敲了半天门,里面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灼月往家里打电话,响了很久,才终于有人接了。
“喂。”是梁翠香的声音。
宋灼月松了一口气,急忙道:“舅妈,门换锁了,我没有钥匙,你在家吗?出来帮我开一下门吧。”
“开什么门?换锁防的就是让你进门!”一听是宋灼月,梁翠香的声音马上换成了刻薄的冷笑。
宋灼月一怔,“舅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这儿没你住的地方了,你哪儿远给我滚哪儿去,别再让我看到你!还有,你的东西我全扔在走廊尽头那儿了,自己找去!”
宋灼月跑到走廊尽头,果然发现她日常用品和设计图全被扔出来了,散落得满地都是。
她气得眼眶都红了,跑回去用力拍门,“舅妈!舅妈!你怎么能那么做?那房子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你凭什么赶我走!”
“我凭什么?”
门突然从里面拉开,梁翠香气势汹汹地冲出来,并随手将门关上。
防贼一样防着宋灼月进去。
“就凭你这么多年吃我的喝我的!当年你被你那个没良心的父亲抛弃,要不是我们看你可怜把你养大,你早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了!你倒好,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居然敢忤逆我!既然如此,我这儿留不下你这尊佛了,赶紧带着你那些破烂给我滚蛋!”
原来,这就是她之前在电话里说的“给我等着”。
宋灼月不禁冷笑起来,“你就直说,你是想让我给表哥腾地方便是了,又何必找那么多的借口?”
为了腾出地方给她的儿子娶媳妇,梁翠香最近跟疯了一样给她安排相亲,不管是怎样的歪瓜裂枣,只要是男的,都想把她嫁过去。
见相了这么多次亲都没有结果,这次梁翠香索性“强买强卖”,打算强行把她和那位赵先生凑成一对。
“是又怎么样?”梁翠香昂起头来,满脸的理直气壮,“我能收留你这扫把星到现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我儿子要娶媳妇了,你难道还有脸继续霸着他的房间不走?”
宋灼月冷冷看着她,“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
这套房子是母亲去世前留给她的,而舅妈一家当年欺负她年纪小,以监护人的身份堂而皇之地鸠占鹊巢了,现在却连一个房间都不愿留给她!
梁翠香得意地笑了起来,“那又如何?现在房子上写的名字,可不是你的!再说了,这么多年,我们辛辛苦苦照顾你长大,你以为一套房子就够抵我们的养育之恩了吗?要不是我们念在亲戚一场,你的工资还得给我交上来呢!”
呵,好一个辛辛苦苦照顾,好一个养育之恩!
宋灼月没忘记,在她还只有十岁的时候,表姐每天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涂指甲油,而她就已经开始做全家人的饭,洗全家人的衣服了。
她从高中开始就打工赚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因为舅舅一家再也不愿意为她掏一分钱。
可即便如此,她平日里还要时常忍受梁翠香和表姐的冷嘲热讽。
其实,要不是为了外婆,她一点也不想跟这一家子住在一起!
宋灼月揉去眼底的酸涩,“你开门,我见一见外婆就走。”
“那不行!”梁翠香直接挡在门前,“妈一点也不想见到你,你当年做出那样的丑事,她的心脏病就是被你气出来的。你以为她很疼你吧?其实,那不过是看在你那死去的妈的份上,对你隐忍到现在罢了!”
“你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