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凡最讨厌她这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五年前她是夏家大小姐,是京都炙手可热的歌星。
她看不上自己,他认了。
如今五年过去,她夏梦思失去了一切,凭什么还敢看不上自己?!
怒气翻涌,陈思凡直接扯过她胳膊,将人摔在了沙发上。
“夏梦思,你最好能一直这么傲气!”
说着,他拿过一旁茶几上开了的酒瓶,直接往夏梦思嘴里灌去!
冰冷的酒液划过喉咙,一阵火辣的疼。
也提醒着夏梦思,五年前入狱的第一天,她最为珍视的嗓子就被毁了!
这一切,都是拜傅霖所赐!
夏梦思如破败娃娃般靠在沙发上,任凭那酒液在胃里翻腾。
眼睛却直直的望着门上的摄像头。
不知为何,夏梦思就是知道那后面的人是傅霖。
她嘴唇嗡动,无声,却让傅霖看得分明。
夏梦思在问:“傅霖,你满意吗?”
第三章
“砰!”
傅霖手中的打火机直接甩出去,砸碎了监控屏。
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大口喘气。
除了五年前叶思若死时,他们就没再见过傅霖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傅霖死死盯着那碎裂成蛛网的屏幕,起身出了门。
403包厢。
陈思凡看着不挣扎不反抗的夏梦思,心里无端有些闷的厉害。
他松开手,居高临下俯视着狼狈的夏梦思:“比起五年前,现在的你真无趣。”
夏梦思说不出话,只是捂着心口咳嗽着,像是要将肺都咳出来。
一旁那些看不上夏梦思的人见这一幕,忍不住开口。
“陈少,你这是心软了?我可是听说当初咱们这圈子里,属你追她追的最猛。”
“不过就她现在这个丑样子,你还能下得去手?”
说话人的话里满满都是讥讽和不屑。
陈思凡脸色一阵青白。
夏梦思也终于从猛烈的咳嗽中缓了过来。
五年没碰过酒,冷不丁被灌了将尽一瓶的威士忌,她有些头昏眼花。
却还是强撑着清明站起身,像什么都没听见般看向陈思凡。
“陈少,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夏梦思的声音沙哑,像是石头在砂纸上打磨,刺耳又抓心。
陈思凡皱了皱眉,刚要说些什么。
包厢门猛得被人推开。
傅霖迈着修长的腿走进来,视线落在夏梦思身上,阴鸷又可怕。
“过来。”
他没点名道姓,但在场的人都知道是在喊夏梦思。
夏梦思也清楚,却没动,只是看着陈思凡。
傅霖眼神更冷:“夏梦思,我只再说一次,过来。”
他周身气压太低,包厢里的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唯有夏梦思,她看向傅霖:“傅总,是你把我送来这个包厢的。”
她言语间尽是尖锐的刺。
傅霖怒气更盛,他怎么就以为短短五年就能将夏梦思毁了?
现在的她看上去任人揉搓,骨子里那股傲气根本还在!
“我反悔了。”
傅霖狭长眼眸里尽是霖霜:“夏梦思,我们换个玩法。”
夏梦思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
紧接着,手腕就被人用力抓住,刻上一圈青白的指印。
傅霖用力到似乎要隔着皮肤,将她的腕骨捏碎。
夏梦思疼的脸色发白,但男人却像没瞧见,也根本不在乎。
眼见着傅霖要将夏梦思带走,一直没说话的陈思凡拦住了他:“傅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霖淡淡扫了他一眼,冰冷的目光令陈思凡下意识的想要退却。
他的反应,傅霖看在眼里,冷嗤一声,拽着夏梦思就走出了包厢。
隔着傅家的保镖,陈思凡除了看着这一幕,什么都做不了。
白日的蓝城会所没有夜晚的纸醉金迷,安静的如同死寂。
夏梦思被傅霖一路拽着出了大门,一把推倒在了地上。
天上阳光热辣,街上人潮汹涌。
这一幕很快惹来了夏多人的驻足观看。
甚至有不少人还拿起手机,拍摄了起来。
风吹来,夏梦思身上一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就听傅霖如噩梦般的声音响起:“夏梦思,你不是喜欢唱歌,喜欢舞台吗?我给你机会,跪在这儿唱《霖至》。”
“讨够一千万,我就放过你。”
第四章
卖艺乞讨吗?
夏梦思有想过傅霖会怎么做,却没想到会是这样。
《霖至》这首歌是她自己作词作曲的。
也是她短暂歌手生涯中,最喜欢的一首。
因为这首歌是夏梦思想着傅霖写出来的,一字一句,浸满了她的爱意。
就连歌名,都特意设计,用了傅霖名字的尾字和她名字的尾音。
可现在,却成了傅霖折磨她的工具。
夏梦思仰头望着傅霖,男人身形高大,那双沁着霖冰的眼明明也曾温柔过的。
她眼睫颤了颤,咽下那些苦涩。
夏梦思哑声问:“换一首,好不好?”
她低头了,退让了,却不敢求太多。
“至少,不要是《霖至》。”
闻言,傅霖却笑了。
他丝毫不顾周遭人的视线,俯身看着夏梦思:“不,行。”
两个字,轻描淡写的碾碎了夏梦思心里唯一的希冀。
他明知道霖至意味着什么。
傅霖,他就是故意的。
他将她的爱意肆意践踏,将她变成帝都所有人的笑料谈资,将她的尊严死死的踩在脚下……
夏梦思撑在地上的手死死的攥成拳,最后无力的松开。
“傅霖,是不是只要我唱了,我的罪就算赎清了?”
傅霖记不清从重遇夏梦思以来,她说过多少次赎罪。
曾经他无比想要她承认自己犯下的罪孽,现在却又觉得莫名刺耳。
“你唱,还是不唱?”
傅霖最后也没有给出答案,只是问。
夏梦思看着他,静静垂眸,跪起了身,一字一字唱了起来……
“好难听啊!”
“可不是,长得丑,唱的也难听,怎么还敢在马路上唱歌!”
……
围观路人嫌弃,鄙夷的话语传进耳朵,如刀凌迟。
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夏梦思却哽着脖颈,不肯哭。
她不得不承认,傅霖真的做到了,将她的爱意和梦想齐齐打碎,毫不留情!
时间一点点过去。
天上的太阳慢慢西落,白日换了黑夜。
蓝城会所前围观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跪在那儿唱歌的夏梦思,没有停下来过。
整整一下午,她的嗓子几乎发不出声来,只有干涩到出血的唇瓣还在一张一合。
傅霖看在眼里,像是终于感受到了无趣。
他让人赶走了那些围观者,走到夏梦思面前:“一个下午一千万都讨不到,夏梦思,你过气了。”
夏梦思垂眸看着地面,三三两两摆着某些行人扔下的零碎纸币。
身下,因为长时间跪着,伤腿早就已经僵硬发麻。
丝丝缕缕的痛传来,像是有蚂蚁在噬咬一样。
她却像感知不到,眼中一片死寂。
傅霖看在眼里,将人拽起来:“今天就到这儿,你该进去服侍客人了。”
话落,他松开手就往蓝城会所里进。
看着傅霖的背影,夏梦思没动。
她只是移开目光望着已经漆黑的天,心里也一片黑暗。
“傅霖。”
闻声,傅霖脚步一顿,回头看来。
夏梦思面无表情,说出的话也因为失音到听不清。
“你说什么?”傅霖边朝她走来,边问。
下一秒,只听夏梦思破碎的声音被风吹来:“我把命给你,你放过我吧。”
傅霖瞳孔骤然猛缩:“夏梦思,你敢!”
然而,只瞧见夏梦思单薄的身影快速朝车道上跑去。
那么决绝,那么干脆!
然后“嘭——”的一声。
夏梦思被驶来的车直直撞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刹那间,整条街道上响起了刺耳的汽车鸣笛声——
第五章
再醒来,夏梦思的第一个反应不是疼。
她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再到手背上扎着的吊瓶针。
从入狱之后再没哭过的眼再次红了起来,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夏梦思,你怎么还活着呢?
一旁,傅霖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莫名就想起了她转身朝车道跑去的画面。
不知道从哪儿涌来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