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白对安苒的爱,远比周斯白预估的要多得多。
但这份感情,陆屿白自己恐怕还不知道。
沉默半晌,周斯白斟酌着开口:“屿白,你有没有想过……或许该好好和安苒聊一聊?你们这样彼此伤害着相处下去,迟早会两败俱伤。”
“我和她有什么好聊的?”陆屿白缓缓坐直身看向周斯白,“我捧了她三年,她现在拥有的一切有哪一样不是我给的?可她做了什么,欺骗,利用,背叛!”
“把陆芷送进去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如果她早告诉我她父母的事,在我身边乖一点,我可以帮她报仇。事情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陆屿白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久久回响。
周斯白望着他,眼底划过一瞬的复杂。
正要开口时,手术室的大门却突然被推开。
护士慌慌张张地跑出来:“不好了陆先生,血库里没有和安小姐相同的AB型血了!”
“如果现在从别的医院调,安小姐恐怕……恐怕就等不到了!”
陆屿白眸光一暗,没一点犹豫站起身:“抽我的,我是AB型。”
周斯白和护士瞬间怔在了原地。
但护士很快回神,带着陆屿白去抽血。
周斯白看着他的背影,将刚才滞在嘴边的那句话问出了口。
“屿白,你真的不知道安苒父母是被陆芷害死的吗?”
第十六章
血在透明的管子中缓缓流淌。
陆屿白沉默的看着,眼前闪现的却是安苒躺在浴缸里满身失血的样子。
他从前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但那一刻,他只觉心脏疼得好像被生生撕裂一般。
护士将血袋子很快拿去了手术室。
陆屿白用棉签捂着针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看见站在外面的周斯白。
“你真的不知道安苒的父母是被陆芷害死的吗?”
周斯白问完,陆屿白脚步微滞了瞬,却没有回答。
不知道吗?
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身为陆氏集团的总裁,越是光鲜亮丽的表面背后,就越是别人不知道的付出。
如今的商界和娱乐圈,人人都对他心生恐惧。
但总有人想彻底地消除这种恐惧,取代他的位置。
陆屿白不会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接近自己,更不会留她在身边三年。
他什么都知道,可他假装不知道。
因为……他希望安苒可以亲口告诉他一切。
陆母在生下陆芷后半年便因病去世,那时候陆屿白才五岁。
但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慢慢意识到身边的人接近他都是有目的的。
照顾他的保姆和保镖希望能得到陆父的重用,主动送他礼物的同学希望能收到更贵重的东西,追求他的女生希望能从他身上得到花不完的钱。
没有人不同,除了安苒。
虽然她接近陆屿白也是有目的的,可目的却不是他。
在她眼里的他不过是一个工具。
陆屿白很清楚这一点,反而才生出一种征服欲,想让安苒把自己放在眼里。
多可笑。
他站在权利的巅峰,什么都有,却偏偏渴望最不可能得到的感情——信任。
陆屿白将沾了血的棉签丢进垃圾桶。
有些问题或许还没有答案,但已经可以确认一件事。
他无法接受安苒离开自己,无论生死。
半小时后,手术室上的红灯终于熄灭。
医生从里面走到陆屿白面前:“陆先生,安小姐的手术很成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之后要多休息,还要留在医院多观察一段时间。”
悬着的心落下。
陆屿白点了点头,吩咐手下人:“去给安苒安排最好的病房,用药也要是最好的。”
有他在,她就必须好好活着。
“是,陆先生。”
病房。
陆屿白坐在病床边,沉默地看着安苒被绑着厚厚绷带的手腕。
半晌,他莫名伸出手去,却在触碰到那绷带时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撤了回去。
胸口像堵了块石头,陆屿白倏地起身,走到外面和病房连着的客厅里。
刚倒了杯水准备喝时,他的助理兼司机小吴轻轻敲了敲门走进。
“陆总,燕溪小姐在医院外面,说是想要见您一面。”
陆屿白拧起眉:“燕溪?她来干什么?”
小吴颔首:“燕小姐没有和我说,陆总要见吗?”
陆屿白搁下水杯,先是望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安苒,几秒后才淡声道:“让她上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