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一脸过来人都懂的表情。
我后知后觉想反驳,傅靖霆已经起身,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扯着我往外走。
“药开了,针缝了,能回去了。”
我被他扯的踉跄,回神走了几步,仍不放心。
“你近期有任务吗?你能请假吗?这伤没好之前,你能不出任务就别出任务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吧,不然这伤好不利索的。”
被我一连串的问题追着问,傅靖霆没觉着不耐烦,好笑的看着我,一本正经:“我不上班,哪来的钱吃饭?你养我?”
“好,我养。”
我顺着他的话点头,出口的回答都没过脑子。
傅靖霆定睛看着我,眸中笑意扩散,我的笑意却顿在了嘴角。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我忙仓惶摆手:“不,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受伤期间的饭我能给你包,不是说别的。”
傅靖霆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没说好也没说不ᴸᵛᶻᴴᴼᵁ好。
出了医院,他忽然认真的问我:“你这段时间干什么去了?”
“啊?”
我茫然侧头。
傅靖霆一边给手机解锁一边耐着性子开口:“你这运气有点东西,这种事情连着两次都能被你遇见,间隔还这么短。”
“我也没干什么……”
我低着声音喃喃。
傅靖霆已经收了手机,抬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走吧。”
“去哪Ṗṁ?”
我跟上他的步子,看着他受伤的那只手,生怕他的随意给他自己造成二次伤害。
傅靖霆却把我的脑袋摁住,忍俊不禁:“再盯,都要斗鸡眼了。”
“那你动作轻点。”
我时刻注意着他的手。
“嗯。”
傅靖霆抿着唇颔首,看着我的笑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情绪。
我没看懂,甚至有些捉摸不定。
傅靖霆却不再跟我在这儿耗着。
站在医院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傅靖霆张嘴报了我家的地址。
我忙摆手说不用:“我能自己回去,我把你送回去吧。”
傅靖霆淡淡撇了我一眼,懒散往车上一靠,敛了眼底的疲惫:“你这段时间不大爱说话,我还当你改了性呢。”
不咸不淡的一句调侃,我听在耳朵里,心却恍惚了一下。
是啊……我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说好,不再跟他亲密接触的吗?
为什么,他一出现我就什么都忘记了。
数不尽的问题在我脑海里蹦出来,逐字逐句化作尖锐的长刀扎进我的心口。
有点闷,还很疼。
傅靖霆见我忽然沉默,眸色一变。
见他启唇,我却抢在他前头开了口:“你放心,我不是不知道知恩图报的人,你的伤是因为我,你如果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这个解释,是说给傅靖霆听的,亦是说给我自己。
今日的种种不受控,仅仅是因为他救了我。
无关情爱,我只是在报恩,仅此而已。
出租车开到楼下,傅靖霆快我一步付了钱。
直到看着出租车开走,我还没回过神来:“这是……干什么?你不坐车回去吗?”
傅靖霆回信息的工夫抽空看了我一眼:“待会儿再打车,你想想你有什么要带的,抓紧时间上楼收拾。”
“收拾?”我不解的皱眉:“收拾什么?”
傅靖霆冲我淡然挑眉,理所应当的开口:“你是警察家属,我们有义务保护你的人生安全。”
“目前无法排查你周围有没有什么不法分子,你爷爷又不在家,这期间,你暂时去我那儿住。”
“不用。”
我想都没想就摆手。
傅靖霆只当我不好意思去他家住,眉毛一扬,继续道:“你不想和我一起,我可以让组织给你安排住处,只是要向上打报告,这段时间你还是得住我那儿。”
“真不用。”
我苦涩笑着想拒绝。
傅靖霆已经走到我身前,一步一步跨上楼梯。
“我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时出现来救你,有些能从根源上避免的问题,尽早避免是最好的。”
他这话说的随意,听者却有意。
所以,是因为我麻烦了他太多次吗?
嘴角的苦涩泛滥成灾,隐隐牵扯到心口。
我没再说什么,老老实实跟在他身后,上楼摊开行李箱装了些必需品和换洗的衣服就跟着他一起去了他家。
不是上辈子一起住的屋子。
这辈子没和他在一起,自然不会有那套我们一起买的房子。
他这会儿在离分部不远的小区租了个房子,两室一厅,里头安保不错,周围很多住户都是分部的同事。
领着我刷卡进电梯,进屋后,傅靖霆只带着我在屋里熟悉了下环境给我指了间屋子,没多久便被一通电话叫走了。
大门开合的声音敲在我的心尖。
直到耳边彻底恢复寂静,我无措的站着全是傅靖霆味道的屋子里,身子没来由的一颤。
明明是想划清界限的,怎么就……越来越纠缠不清了呢。
草草将东西收拾好,墙壁上的钟已经走到晚上六点半。
屋外华灯初上,绚烂的霓虹灯从这头延伸至看不到尾的另一端。
我站在厕所洗漱台前,看着那两只挨在一起的牙刷,心间情绪莫名复杂。
直到门铃声响起,才慢慢将我飘远的意识唤回。
走到门边,想起傅靖霆千叮咛万嘱咐有人敲门一定看一眼猫眼,本能准备开门的手顿在把手上。
门铃声又响了一遍,隔着猫眼看着门后的柳清,我落下眼,抓着门把手的五指紧了紧,鼓起勇气把门把手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