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刚走出不远，却听身后殿中传来霍宁珘冰冷的嗓音：“裴容，把那破东西丢了。”

裴容拧着眉：“阿珘，这好歹是她的心意，你……”

话未说完，霍宁珘从他手中拿过木牌，直接抬手丢出了议事殿。

呼啸的风雪声中，木牌落地的声音却那样清晰。

陆莳兰缓缓走回去，俯身从地上捡起木牌。

拭去雪，上面一滴干涸的血格外刺眼。

她将木牌贴在心口上。

原来是脏了，怪不得阿珘不喜欢。

走在回宫的路上，陆莳兰茫然失神。

她这个皇后，已经被霍宁珘废了吗？

可她为何一点都不知晓？

正怔楞时，前方倏尔传来谁的喊声：“主子！主子！”

白芍跑到陆莳兰面前，神色焦急地将她仔仔细细地瞧了一圈，才松下口气。

“主子，奴婢去请太医这一会儿功夫，您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

陆莳兰没答，反手攥住白芍的衣袖，声音微颤：“白芍，阿珘他真的已经废了我？！”

白芍知她是又忘记了。

虽有些不忍，但她还是点了点头：“是，主子，皇上三日前下的诏书。”

陆莳兰瞳孔骤缩。

原来……裴容说的是真的。

半月前太后驾崩，霍宁珘为其大办丧仪。

守孝七日后，他便下诏废后。

霍宁珘如今万人之上，唯一能约束他的太后也已离世。

这段本为父母之命的婚约，自然到了尽头。

白芍看着陆莳兰受伤的神情心疼不已，轻声哄劝：“主子，咱们回宫去吧，太医等着呢。”

回到长乐宫，庭院中却站着个太医装扮的女人。

陆莳兰望着她，觉得有些眼熟：“你是……？”

“娘娘又将臣忘了？”秦皎走近，却并未行礼，笑道，“臣乃沈太医之徒秦皎，此三年内都是臣为您送药的。”

“师父今日去大理寺卿府上还未归，所以我便替他来了。”

她笑意盎然，但陆莳兰却莫名觉得不喜。

正要别眼，秦皎头上却有什么泛过一道金光。

只见她发间……竟戴着错彩缕金的龙凤金簪！

刹那间，陆莳兰狠狠一怔。

她想起来秦皎是谁了！

那是三年前霍宁珘险些与太后闹翻都要立后的女人。

若不是太后以先皇的尚方宝剑相逼，这皇后之位该是秦皎，而非她陆莳兰的。

而霍宁珘拿走那龙凤金簪，原来是为了送给秦皎……

陆莳兰只觉心底像被活生生剜了个洞，狂放暴雪悉数涌进，冻得她浑身冰冷。

她踉跄地站起身，想回内殿，脚下却一滑。

秦皎眼疾手快上前：“娘娘小心，还是臣扶您回去吧。”

陆莳兰下意识想挣开她，却又听她说：“臣来长乐宫三年，还未曾进过殿内，今日正想瞧瞧。待来日臣与陛下完婚，入主长乐宫也不会陌生了。”

完婚？入主？

她如何能接受自己深爱之人与他人喜结连理？

陆莳兰抓住秦皎的手，不想她扶自己便往后躲了一下

可这时，身后却陡然传来霍宁珘的怒喝。

“陆莳兰，你在做什么？！”

他大步走来，扶起跌在地上的秦皎揽入怀中：“可有哪里疼？”

语气截然不同的温柔。

陆莳兰听着，心底涌上涩痛。

秦皎眼眶微红，却摇了摇头：“陛下，我没事的，皇后娘娘也不是故意的。”

霍宁珘眼露寒光，神色阴沉地盯着陆莳兰，话却是对秦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