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冰艺霎时眼眶通红，情绪累积到快要绷不住。
她忍了又忍才问：“为什么？你明明说过……”
“此一时彼一时。”严左宣冷漠打断她，“如果不是为了让你爸落网，我绝对不会对你许下那样的承诺。”
残忍的真话，伤的林冰艺体无完肤。
她咬紧了牙关，觉得自己可怜又可笑。
严左宣没错，他是为了抓罪犯。那她呢？又做错了什么？
“为了完成任务，就可以利用我的感情了吗？”
严左宣冷嗤一声：“你觉得你很无辜吗？”
他钳住林冰艺的手腕走向林氏集团大楼的背面。
那里坐着不少蓬头垢面的人，干巴巴的啃着冷硬的馒头。
严左宣指着他们：“他们都是拿不到钱的工人，你穿的爱马仕，背的路易威登都是你爸从他们身上剥削来的！”
“林冰艺，你知道多少人被你爸的集团逼得家破人亡吗？”
严左宣的质问回荡在耳边。
林冰艺这二十三年都活在父亲的隐瞒下，从不知道真相是这样……
她脸色苍白看着严左宣，声音都在抖。
“如果可以选择，我也希望我爸什么都没做，我们能过平凡普通的生活。我确实不无辜，可你就没错吗？”
两人对峙着，光却只落在严左宣身上。
他避而不答：“别再提以前的事。”
说完，就松开手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林冰艺独自站在冰天雪地地里，任由寒风吹散她破碎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她按下翻涌的情绪回到酒店。
房间内金碧辉煌，空荡寂静的吓人。
林冰艺思绪纷乱，随手打开电视。
不曾想正好在放林氏的新闻：“称霸海城十余年的林氏集团近日已被警方一网打尽，主谋林世汉所犯案件多达十几起，欠债金额高达三十亿……”
林冰艺听得出神时，沈执与的声音传来：“看这些做什么？”
他抽出林冰艺手中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林董的事情我会想办法，你好好休息，不要担心。”
林冰艺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她颤声问：“我爸给我留了多少钱？”
沈执与摸了摸她的头：“足够你无忧无虑生活一辈子。怎么了？”
林冰艺抬头看他：“执与哥，我想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还债。”
沈执与皱紧了眉：“说什么胡话？再说你的钱拿去还林家的债只是杯水车薪！”
可林冰艺目光坚定，没有丝毫动摇：“能还一点是一点，我不想我爸被那么多人恨。”
沈执与劝了两句，林冰艺依旧坚持。
最后，沈执与只能妥协。
两人连夜统计了林父留下的资产，又将林冰艺没被收走的奢侈品变卖后，凑了差不多四千万。
第二天一早，林冰艺和沈执与去了工厂还钱。
四千万，一上午就还的分文不剩。
工人们拿到钱，纷纷鞠躬：“谢谢林小姐。”
林冰艺看着这一幕，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时，远处突然一阵骚动。
林冰艺还没回神，就被团团围住。
为首的严左宣穿着藏青色制服，他拿出拘留证：“林冰艺，你涉嫌参与林氏集团的犯罪，现海城公安正式将你拘捕！”
说完，他拿出手铐，在林冰艺错愕的目光中“啪嗒”一声，铐住她的手腕！
第5章
手铐冰凉的触感从肌肤蔓延到心脏。
林冰艺呼吸有些不稳：“严左宣，我有没有参与我爸的生意，这三年你不清楚吗？”
严左宣面无表情：“有没有，查了才知道。”
他擒住林冰艺的胳膊，就要押着她往外走。
却被沈执与拦住：“你绝对弄错了！星星她不可能会参与林氏……”
“沈执与，妨碍公务，你也想被刑拘吗！？”严左宣冷脸打断。
两人对视的那秒，沈执与被人钳制住，按到边上。
沈执与挣扎着，额上青筋暴起：“严左宣，这就是你答应的会好好照顾她吗？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畜生……”
严左宣置若罔闻，径直路过他，押着林冰艺上了车。
海城公安局，昏暗的审问室内。
严左宣目光凌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林冰艺带着手铐坐在椅子上，满眼麻木：“我不知道该坦白什么。”
闻言，严左宣朝着边上黑沉的单面镜看了眼。
一同审问的的严方念挑了个话题：“说说你爸，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冰艺看着他们夫妻俩一唱一和，只觉得讽刺。
见她不说话，严左宣从证物箱拿出照片放在桌上：“看看。”
林冰艺扫了眼，脸色骤变！
照片上竟然是许久不见的父亲，他穿着狱服，满头白发，脸上带着青紫。
她迅速伸手，想要再仔细看看。
照片却又被严左宣拿走：“我和你领证那天，林世汉拒捕，受了不少伤。”
严左宣的话让林冰艺眼眶发酸。
她甚至不敢去想那天父亲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你和严左宣出去？那爸爸等你回来吃饭。”
林冰艺霎时心如刀割，隐忍已久的泪水夺眶而出。
见状，严左宣转头，目光沉沉的看向黑色的单面镜。
片刻后，有人推门而入，声音里难掩激动和喜色：“严副队，果然像你说的，林世汉看到林冰艺哭后就招供了！”
林冰艺如遭雷击！
她顺着严左宣的目光看向那漆黑的玻璃，意识到父亲可能就在隔壁！
他能看见自己！
而这一切……是严左宣故意安排！
再次被利用和被背叛的感觉像是蚀骨的毒虫，将她的心啃噬成渣。
“严左宣！”林冰艺喊着他的名字。
不知道为什么，严左宣甚至不敢去看她破碎的目光。
“我去隔壁看看。”他快步摔门而出，脚步是自己都没觉察的慌乱。
严方念紧随其后。
走廊里，严方念见他脸色不好，忍不住关怀：“哥，这些都是正常的手段。”
“我们身上肩负着人民的希望和安危，把罪犯绳之以法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严左宣只是看着墙上的警徽，沉默不语。
三天后，林冰艺被无罪释放。
走出海城公安局的那刻，林冰艺甚至觉得冬日的阳光都刺眼。
等待已久的沈执与见她这样憔悴消瘦，满眼心疼：“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林冰艺不说话，只摇头。
知道她这几天肯定不好受，沈执与也不再追问，带着她到边上的小餐馆吃饭。
两人各怀心事，匆匆吃了几口，沈执与就去结账。
老板笑着告诉他：“你们的单严队付过了，以后常来！”
林冰艺愣住，抬眸就看见坐在角落的严左宣。
她不明白严左宣为什么要这样做，利用完了再给一个甜枣，以便下次再利用吗？
四目相对间，从父亲出事后一直压抑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
林冰艺红着眼起身从沈执与手里拿过钱，拍在严左宣面前。
“严左宣，我不用你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