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很久的门,无人应答。
贺泊禹站在门口,烦闷至极。
他再贺不得什么,拿出手机就播出了号码。
电话一片嘟声,他才意识到自己竟被赵允禾拉黑了!
贺泊禹怒上心头,一把锤在门上。
“躲我?”
“可惜你躲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他拨通林蓓的电话:“你在哪?我去找你商量订婚的事。”
他决定提前订婚时间,不信这样不能逼出赵允禾!
她不是最在乎他结婚这件事了吗?甚至还为此不惜离职,行,那就看看谁逼得过谁。
那头,林蓓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城南殡仪馆。”
贺泊禹依稀知道那个叫赵瑜的就葬在那儿。
他不爱林蓓,自然不在乎她的过去,也不在意她莫名又跑到那种晦气的地方做什么。
贺泊禹只是不耐的啧了一声。
半小时后,城南殡仪馆。
贺泊禹缓缓走向站在一扇白色大门前的林蓓,冷声道:“你破坏了我们的约定。”
林蓓背对他:“你有多久没见过赵允禾了?”
贺泊禹神色一变,不悦极了:“提那个卑劣无耻的女人做什么?!”
“卑劣无耻?”林蓓缓缓转身,双眼通红,“对,在我们口中,她的确卑劣无耻……”
“可你知道吗?等我真正调查完一切才发现,一直以来都是我们误会了她!她没有背叛我,更从来没有欺骗你!”
贺泊禹气势生冷,扯住越来越来激动的林蓓:“够了,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林蓓含泪挣扎,扭扯下直接挥开了她身后那扇紧闭的门!
大门打开,里面赧然是一间灵堂。
正对着贺泊禹视线的黑白照片上,赵允禾笑容腼腆。
林蓓直直看着他:“我最好的朋友死了,被我们活生生逼死了。”
贺泊禹心头大怒,夹杂地恐慌让他气势极为恐怖:“你胡说八道什么!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去掉!”
他根本不信,大步上前就要去毁掉灵堂。
说什么死了,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他!
贺泊禹大手一挥,直接取下了那张黑白照。
却见那照片后面,漆黑如墨的棺材里竟躺着一个人。
贺泊禹脚步一顿,视线慢慢往里看去。
下一秒,他呼吸都仿佛停滞!
棺椁里躺着的,那张苍白冰冷的脸,就是赵允禾!
第12章
不过三秒,贺泊禹移开了目光,他说:“这次竟然弄出了这样的把戏,赵允禾还真行。”
林蓓怔怔的看着他。
贺泊禹表情漫不经心:“我已经将订婚仪式挪后了两个小时,我们回去。”
他不需要联姻,但今天来了那么多人,林蓓要是不到场,后续的流言会很难办。
他不再看那座坟内的人,也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感受。
林蓓终于反应过来,他竟是一句话也不相信。
“贺泊禹,你看清楚,她是赵允禾,她死了,你知道吗!你怎么还有心思跟我说订婚!”
林蓓吼的撕心裂肺。
可是却唤不醒贺泊禹那颗冰冷的心。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表情冷静的不似真人。
他只说:“要是你不想订婚,也可以……”
林蓓忍无可忍:“够了!贺泊禹,你现在立刻走,别在这里打扰赵允禾的安宁!”
本想赵允禾入土为安的最后一刻,能见见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现在看来,她错的离谱。5
林蓓现在有些明白赵允禾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她明明就是对世间再无留恋。
林蓓也恨自己,她眼泪再度涌了出来:“是我不好,我不该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你身上,我明知道你那么敏感,却还是丢下你一个人。”
“赵允禾,对不起。”
林蓓已经不敢回想自己找到赵允禾时的场景了。
那么冷的海水,赵允禾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那么瘦弱,那么苍白。
林蓓不愿信,却在她手腕上看到了那个纹身。
那个赵允禾没有洗掉的,她们曾用来镌刻永恒的纹身。
那一刻,再多的厌恶憎恨都烟消云散。
她终于相信了赵允禾,却是在她死后!
贺泊禹站在那里看着林蓓,表情终于有了波动:“林蓓,我该说你跟赵允禾不愧是闺蜜吗?两个人的演技都如此精湛。”
他身上散发着冷厉:“赵允禾不可能死。”
林蓓站起身来:“贺泊禹,你不信我也不强求,她的身后事有我处理。”
贺泊禹目光落在坟内的女人身上,眼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只是被他强行忍住。
“随你。”贺泊禹背过身去,又说:“但这个人的墓碑上不能刻赵允禾的名字。”
林蓓瞪大了眼:“贺泊禹,你疯了!”
“她不是赵允禾,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能给赵允禾立碑。”
贺泊禹抬腿往外走,身形一如既往的挺拔。
林蓓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些想笑。
“允禾,你看啊,强大如贺泊禹,也会有自欺欺人的时候。”
贺泊禹回到酒店,表面平静一如从前,但心里却乱的很。
贺父走过来问他:“怎么回事?你不是出去找林蓓了吗。”
贺泊禹不答反问:“那一千万,到底是你自己给的,还是赵允禾开口要的?”
贺父怒了:“订婚宴准新娘落跑,你还有心思跟我讨论这种无关痛痒的东西!”
是啊,赵允禾从来在所有人眼里,都不是值得被认真的那个。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贺泊禹心里突然就疼了一下。
他垂下眼眸,将那股痛楚隐藏下去。
贺父不由分说的开口:“准备好东西去林家道歉,林蓓你必须娶!”
第13章
贺泊禹突然抬眸,眼里透着刺骨寒意:“我就算不娶林蓓,又能如何?”
贺父都被他气笑了:“现在整个洛城都知道你们俩好事将近,你现在说不联姻?”
贺泊禹也摸不清自己心里此刻纷杂的思绪。
但莫名的,墓园内那张冰冷的脸在他脑海一闪而过。
心脏猛然收紧,贺泊禹的语气冰冷:“我的婚姻还不需要您来插手。”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出了酒店,贺泊禹坐进车里,神色难得放空。
良久,他拨通唐北禅的电话:“赵允禾不见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我找到她,要活的。”
唐北禅也参加了今天的订婚宴,现在还在会场里跟几个合作伙伴打太极。
他走到一边:“好,你现在在哪?会场里都在议论你和林蓓面都没露,你快点回来。”
贺泊禹闭了闭眼:“订婚宴取消了,你来夜色,我在那里等你。”
夜色是他们几个伙伴一起创立的酒吧,平时放松消遣都在那里。
唐北禅还想说什么,电话里已经传来忙音。
他抬眼,正好看到贺父从休息厅出来,脸色极其难看。
事已至此,唐北禅也不再留,脚步不停的走出了酒店朝着夜色赶去。9
当他到时,贺泊禹面前已经放着一个空瓶了。
唐北禅过去坐下:“发生什么事了?”
贺泊禹眼神清明,话语间却有酒气倾吐:“林蓓说赵允禾死了。”
唐北禅脸上的玩世不恭褪去,转为严肃:“你见着人了?”
贺泊禹摇头:“没有,她还弄了个墓地,让人躺在里面,我没有被骗到。”
唐北禅慢慢皱起眉,他说:“贺泊禹,你真的觉得林蓓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吗?”
贺泊禹紧紧盯着他:“赵允禾诡计多端,说不得用了什么手段哄着林蓓跟她一起骗我,她以为这样我就会信,怎么可能!”
唐北禅见他这样,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说:“好,赵允禾骗了你,你先好好休息吧。”
他们这群人,自幼就什么都有,最缺的就是真心。
他看的出赵允禾对贺泊禹的真心,但贺泊禹不信,就像现在一样怀疑她是别有目的。
贺泊禹酒劲上涌,靠着沙发慢慢睡了过去。
睡梦中,他似乎喊了声:“赵允禾……”
唐北禅将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蹑手蹑脚的出了包厢。
他拨通自己助理的电话:“查查贺总身边赵特助的行踪。”
他挂了电话不久,又发信息给林蓓:“赵允禾的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人的生和死,皆充斥着繁琐,他怕林蓓忙不过来。
过去了将近十分钟,林蓓的回复才过来:“不用,你看好贺泊禹那个疯子,他不准我给赵允禾立碑。”
唐北禅思索片刻,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给林蓓发了过去。
这次林蓓回的很快:“好,我知道了,谢谢。”
唐北禅收起手机,走回包厢,看着熟睡的贺泊禹,叹息道:“算了,兄弟再帮你一把。”
另一边,林蓓走进了一家颇有名誉的石材店。
她说:“麻烦你,我要给亡者立碑。”
店员面色肃穆:“小姐,节哀,请您在这边选择样式,以及写上你要在墓碑上刻的字。”
林蓓跟着她在接待室坐下,她看着面前各式各样的图案,低声道:“就这个吧。”
她想,赵允禾生前最喜欢简约风,以后长眠的门头,也不需要太复杂。
店员递过来纸笔:“您这边写下碑上的刻字,我给师傅看看。”
林蓓想了想,在纸上慢慢写下几个字:挚友赵允禾之墓。
第14章
贺泊禹醒来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在空荡的包厢里。
他觉得头疼欲裂,从前他并不怎么喝酒,哪怕要喝,赵允禾也会细致的把他照贺好。
从来不会有宿醉的后遗症。
贺泊禹在昏暗中坐了许久,才起身走出夜色。
贺家。
贺父正在和赵母说话:“你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要是跟林家联姻的事情黄了,你也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赵母脸色一白,上前抓着他的手:“怎么这么生气,上次家庭医生还说了你不能动气,我会尽快把赵允禾送出国的。”
贺父胸膛起伏了几下:“你最好说到做到。”
他挥了挥手,让赵母离开。
赵母一回到房间,就拨通了赵允禾的电话,听着电话里冰冷的机械声,她咬牙切齿:“死丫头,关键时刻掉链子!”
说着,又想到那真金白银的一千万,心里顿时更埋怨赵允禾了。
她打了不下十个电话,却永远是关机。
赵母不安稳的睡下,决心明天去赵允禾的住处看看。
第二天,赵母早早的就出了门,去了赵允禾的公寓。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林蓓。1
“林小姐,您怎么在这?”赵母连忙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