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火志 林风淇章夏亭知乎免费阅读,怀火志 林风淇章夏亭小说大结局

时间:2023-06-17 20:02:59   热度:37.1℃   作者:网络

“不,中国人有求和的传统。”星野微笑道,“中国只是暂缺南宋时的王伦,我们物色了一个人,他是宗记洋行的负责人,而他的父亲,与交通部高次长的父亲是亲兄弟。”
姜荀彻底明白了:“您想通过林风源……”
“林风源留在上海,就是桥梁,由他传递消息不会惹人耳目。这桥梁很重要,他多说些好话,我们物色的王伦就会转变的更快!比较而言,释放一个林风淇,仿佛放掉一只蚂蚁。”
姜荀长长地透了一口气,对着虚空笑笑。
“在满铁时,机关长就很器重你,因而早早放你到上海来,”星野又道,“不要忘记,我们不是前线的将士,比起输赢,我们更关注利益。”
“那么,下一步需要我做什么呢?请您指点。”
“必要的时候,让共产党杀了林风淇,让林风源更加厌恶与帝国对抗的人,毕竟,我们放了他弟弟,而他们杀了他。”
姜荀立即想到了“玛丽珍”,有玛丽珍在身边,想杀掉林风淇难度不小。
“必要的时候是什么时候?”他问,“我想提前做些准备。”
“等我的通知,时机不到,效果不好。”
说罢,星野按下桌角的电铃,自语道:“茶凉了。”
姜荀知道自己该告辞了,他行了礼退下来,在走廊上又遇见妇人,她桃粉色的和服明亮柔和,在深晦的走廊里很醒目。
“你叫什么名字?”姜荀拦住她,问。
妇人飞快瞥了他一眼,她的眼睛湿淋淋的,让姜荀想起养水仙的盆子里浸泡着的黑色石头,中国人喜欢搞这些。
“雾奈。”
妇人低声说,声音纤细。
姜荀没再说什么,看着她迈着小碎步走到星野的屋门前,轻巧的拽开拉门,随即消失在门后。

【29】隐情
林风淇悠悠醒来时,听见章夏亭小声地说:“他还没有醒,我不能走!”
“你走吧!”林风源无情的声音传来,“我们会照顾他,不需要你了。”
林风淇觉得很困,懒洋洋的想睡过去,却又放不下章夏亭,于是挣扎着要醒过来,然而意识像蒙着一层雾气,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
“他需要我!”章夏亭又说话了,声音低低的,“他醒来会找我……”
“我会告诉他你走了。”林风源很冷酷,“你走吧。”
章夏亭不说话了,也许是无话可说了,林风淇吊着一颗心,怕她脸嫩真的走了。他努力要醒过来,然而越急越是做不到。
好在章夏亭又说话了。
“我不走,”她说,“他被打成这样,我不想再让他受伤,他醒过来想看见的是我!”
林风源不高兴了:“你这姑娘真少见,你就知道他想见你吗?厚颜无耻!”
“你怎么骂我都行,”章夏亭坚持,“总之我要等他,如果他醒了赶我走,那我就走!”
林风淇拎着的心慢慢放下来,他有时庆幸合作的是章夏亭,如果换作唐珍,遇到这个局面已经气走八百回了。唐珍心气高,是绝不接受冒犯的,她可说不出“他想见的是我”。
然而他为了唐珍才同章夏亭合作,不是为了给她报仇,不是为了找到虫子,他才不要见到章夏亭!
这样想着,林风淇发出一声轻叹,意识逐渐清醒了。他动了动身子,坐在床边的林风源感觉到了,忙说:“小淇,你醒了!”

林风淇睁开眼睛,他还在卧房里,只是屋里充盈消毒水冷冽的味道。

“我请卢医生来处理了伤口,又给你打了消炎针,”林风源说,“何琛琼太狠毒了,怎么把你打成这样!你为什么不讲呢!”
十年前何琛琼就号称“黑捕头”,这名号自然不是白叫的,落在他手里,林风淇早做好思想准备。他没有声张是因为经历过,赵奇志说得没错,只要身体素质够,烧两天就挺过来了。
“我觉得还好,”林风淇虚弱地说,“不太疼。”
望着唇色灰白的弟弟,林风源不知该说什么,他甚至不能想像,林风淇拖着一身伤从西村班出来,能忍到现在。
“小婷呢?”林风淇明知故问,“在哪?”
林风源知道弟弟想小婷,他不情愿地往后撤开,让章夏亭挤到床边。
“你渴吗?”章夏亭体贴地说,“我给你倒了水。”
她给林风淇垫上枕头,用小匙子给他喂水,林风源站在边上,感觉到自己多余。
“你先休息吧,”他悻悻地说,“受伤的事不要告诉爹爹,免得他担心,但是,你要明白爹爹的心意!”
这是在警告林风淇,他未来的结婚对象是唐璀,章夏亭听不明白,林风淇是明白的。
但他假装没听见。
林风源无奈,又叮嘱两句才转身走了。听见他带上门,章夏亭的小匙子“叮”一声落进杯子里,脸上的柔和没有了。
“变脸真快啊,”林风淇感叹,“如果不是要我帮忙,只怕早就走了吧。”
“你知道就好。”章夏亭挂下脸,“我不喜欢杀手。”
她脱了大衣,只穿着老气横秋的灰绿条子旗袍,头发仍旧兜在发网里,像与丈夫吵架的小妇人,嘟着嘴。
林风淇觉得好笑。
“我们还能合作吗?”他问,“现在我们是敌对方,我要杀的人,是你要救的人。”
“他是个汉奸,大汉奸,就算杀了他也没什么!但组织上要把他送走,肯定有其它安排,我们必须完成任务!”
“可你也见过盛泽芹和姜荀,姜荀这样有日本人撑腰的,都不敢违抗左思安,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
林风淇没说下去,章夏亭却眉尖耸动:“他会反过来杀了你吗?”
“死很容易,但我怕连累家人,”林风淇说了真心话,“我在教会医院可以跟你一起走,但我走了何琛琼就要为难家里,他会把我爹我姐还有杜婶桂叔都抓走!”
他当时是这样想的,只是现在改变了想法,林风源比他想像的能量大。然而林风淇另有担心,哥哥能搞定日本人,未必能搞定左思安。
左思安没有任何道义和前途的牵绊,他只要钱,他只要他的孩子服从命令,他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我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去做杀手,”章夏亭皱眉头,”可你就不该回上海,留在欧洲多好,没有这些事了!”
“我也不想回来,左思安要求我回来,”林风淇摆出一点可怜来,“但我不回来,你在码头就会拔枪,那可全完了,胡深详送不走,秘密党员找不到,你爸也不能洗清冤屈。”
章夏亭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承认:“我是有点冲动,可我那时候脑子里一紧,就想冲上去拼命。”
“赵奇志一看就是老资格,被抓了也比你有经验,以后再遇到这种事,别想着去救人,把你自己顾好就是不添乱了。”
他随口一句倒扎了心。
章夏亭低下头,想她始终不是拔尖的,在苏俄学习不算好,回到大后方表现也不算好。她时常缺乏激情,她也笃信信仰,只是不愿意挂在脸上,因而总显得跟不上趟。很多人说她沾着父亲哥哥的光,她也没力气反驳,实在郁闷她就去睡觉,睡一觉起来烦恼就忘掉了。
只有爸爸说她优点突出,说她心里能放事、遇事能拐弯,说这两条很多人都做不到。章夏亭想,这不就是皮厚嘛?但她不戳穿,她知道爸爸在鼓励她,她领情的。
林风淇瞧她低着脑袋掰手指头,不大高兴的样子,于是隔着被子捅捅她,说:“喂,乘我还醒着,咱们商量商量,胡深详的事怎么办。”
“能怎么办,”章夏亭咕哝,“总不能拿你的命去换他的命。”
她说这话都没看他,林风淇却有点感动到,微笑说:“谢谢啊,至少我比胡深详重要。”
“但有件事,我也要跟你说,”章夏亭扬起脸,认认真真看着林风淇,“我爸给我看过他和秘密党员的合影,合影里的人和照片里的胡深详,很像。”
林风淇像被电了一下:“什么?”
“我说,胡深详有可能就是秘密党员,”章夏亭稍稍提高音量,“我爸怕我找错人,悄悄告诉我家里放着这张合影,我看过,而且记得很清楚!”
“他不是大汉奸嘛?”林风淇震惊了。
“他在我爸的合影里不叫胡深详,叫卜畏安,我爸说,他当时是报社的小编辑,老实厚道,性格坚定,要求进步。”章夏亭越说越迷茫,“可他现在,是个大汉奸。”
林风淇回想照片里的胡深详,不谈别的,他眼睛里透出的圆滑精明,就和“老实厚道”不沾边。
“我爸之所以给我看合影,因为他们会改名,也许世上已经没有卜畏安了,但我无论如何想不到,卜畏安就是胡深详。”
“胡深详能上重庆的暗杀名单,又是日本人重点扶植的汉奸文人,他应该经常见报的,你爸不知道吗?他为什么不提醒你,卜畏安就是胡深详?”林风淇还是不敢信。
章夏亭被提醒了,她没办法解释,犹豫着说:“我爸不能把秘密党员是谁透露给我,他是悄悄暗示我,回去看合影的,也许,当时他不方便说?”
“如果你没骗我,这中间就另有隐情。”林风淇说。
“难道为了让你不杀他,我就编出这故事来骗你?”章夏亭有些失望,“我是看你这一身伤,全是为了帮我落上的,我这才同你讲实话的,可你竟不信我。”
她失望的很真实,满脸的委屈,林风淇被她勾起些愧疚来,说到底是他在欺骗她,他不是无条件帮她的,他为了给唐珍报仇。
“我这身伤是为了保护我的家人,”他一语双关地说,“你不必有负担,为这个对我另眼相看。”
“行吧,我就不该告诉你胡深详的事,”章夏亭咬咬牙,“本来他是秘密党员,我就不该说出来!”
“是我错了,我应该相信你,”林风淇学会了妥协,“你说的这事很重要,后天是雨水,我们还有一天时间,你去办几件事。”
“你说!”
章夏亭目光炯炯,立即进入状态,林风淇看着她,不得不承认章夏亭别具魅力,比如她虽然单纯,却时常精准抓重点,不过于拖泥带水。
“既然你被承认是玛丽珍,就不要浪费,”林风淇说,“去找盛泽芹,请他打听胡深详的背景,越细越好,但不要提到卜畏安。”
“为什么不让查五六去查?”章夏亭面露难色,“想到捧着佛像的人是杀手中介,我真是毛骨悚然。”
“查五六怎么能比得上盛泽芹,”林风淇说,“盛泽芹只是不肯打听与交易无关的事。”
否则,也许可以问问虫子,林风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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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肥皂水的味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何琛琼把腿架在桌子上,闭着眼想了好久,问葛维晖:“肥皂厂和肥皂商店,都找到了吗?”
葛维晖把一张地图铺开,指着上面标着的红蓝点,说:“上海目前还有肥皂工厂 38 家,存放肥皂的大小仓库 175 个,售卖肥皂的商店没办法统计,太多了。”
“把这些店都查一遍,要多久?”
“队里兄弟全部出动,也要七天吧。”葛维晖想了想,“这还是保守估计。”
何琛琼翻起眼睛:“林风淇别是在耍我吧?缓兵之计,随便说一个拖住我,等他出去了,再想法子救赵奇志?”
“您不是说清楚了,抓不到莫止就要赵奇志的命,”葛维晖劝慰,“林风淇是聪明人,除非他无所谓赵奇志的死活,否则他不会说谎的。”
何琛琼琢磨了一会儿:“日本人没来之前,我们和他们是你死我活,一边是敌人的命,一边是同志的命,以我了解的共产党,那肯定要救同志的。”
“队长说的对!明天我带兄弟们下去搜一轮,”葛维晖道,“也许运气好,直接就能撞上。”
何琛琼对“撞大运”不感兴趣,他正要驳斥葛维晖,忽然有人笃笃笃敲了几下门。
“谁啊,进来!”何琛琼不耐烦,“敲什么敲!”
门应声而开,姜荀笑眯眯跨了进来,何琛琼连忙把腿拿下来,堆出满脸笑容,哈着腰迎上去:“姜先生,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姜荀装样子问,“林风淇审得怎么样?”
“林风淇……,他,他已经被释放了。”何琛琼说,“我知道您很惊讶,我也很惊讶!但西村班长亲自打来电话,说中日交流会的星野先生作保,叫我们放人的!”
“星野平辰?那老家伙天天跟中国人喝茶作诗,酸进骨头了,也来管闲事吗?”姜荀流畅地吐槽着,走到何琛琼桌前,扯起地图看看。
“这是什么?”
“嗯……,地图。”
姜荀掸了何琛琼一眼,十分不满,他当然知道这是地图,问的是做什么用。何琛琼被掸得心慌,忙说:“这事情涉及到莫止,林风淇出去之前说,莫止身上有股肥皂水的味道,所以……”
“所以你想把和肥皂有关的翻个遍?”
何琛琼嘿然不语,算作默认了。
“不能说没用,但是个笨办法。”姜荀说,“我教你一个聪明办法。”
“什么?”何琛琼忙问。
“公开登报通缉,写明莫止身上有股肥皂水味,有提供线索者重赏,和肥皂有关的工厂、商店、仓库全部上报自查结果,如果谁没查出来,以后在他那里抓到,就要重罚。”
“这……,能行吗?”何琛琼犹豫,“会不会把莫止放跑了?”
姜荀仿佛没听见,接着说道:“最重要的,写明线索的提供者,是与皇军通力协作的林家三少爷林风淇,之后,你说莫止会怎么做?”
“……,找林风淇算账?”
“然后你派人守住林风淇……”
“守株待兔!”何琛琼眼睛亮了,“姜先生果然高人!”
“过奖。”
姜荀微笑着,他对自己也很满意,军统第一杀手对决欧洲最强玛丽珍,还有何琛琼随时掌握林风淇的去处,星野平辰交待的任务,就这样变得容易了。

【30】旖旎
同章夏亭说完要做的准备,林风淇有些力怯,于是靠在枕上说:“我要睡一会儿,希望明天能退烧,后天能带你去青浦观音堂。”
“身子不好就歇着吧,你把油纸棒给我,我自己送去青浦。”章夏亭扶他躺下,说,“对暗号送人嘛,很容易。”
“忘记告诉你,赵奇志特地提醒不能让你去,说跟黄丽莹讲好是男人去接头。看看,没有我你寸步难行。”
他伤成这样,一点也不影响得瑟。
男的就男的好了,章夏亭不同他斗嘴,自己走到外边小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在她的印象里,做杀手都是为了钱,可林家足够有钱,林风淇为什么要做杀手?甚至逗留在欧洲不回来?
章夏亭感觉到林风淇出走欧洲另有隐情,但比起这个隐情,章夏亭更想知道,林风淇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她起初想法简单,觉得林风淇看着挺好,衣履鲜亮,行止得当,在码头不畏惧日本人帮助了自己,为此,章夏亭自然生出好感来。
可是相处下来,林风淇少爷脾气时常发作,那也就罢了,更要命的,他还是个杀手。“杀手”等于冷酷冷血,唯利是图,无缘无故的,他为什么要帮助自己?
章夏亭想不通原因。
她没办法联系组织,对上海地下党一无所知,如果林风淇是特务,从她这里得不到好处。章夏亭回想着,觉得林风淇不像特务,他那时候很想把自己送回宁波。
转变,像是说出父亲被审查这件事。在那之前,林风淇的“帮助”有点心不在焉,带着不耐烦,时不时还要威胁说不帮忙了,但从那之后,林风淇变得积极主动,为了救赵奇志被抓进大牢,甚至把“玛丽珍”说了出来!
“一定有问题,”章夏亭想,“问题在我告诉他的几件事里。”
她同林风淇提到的重点,是虫子、秘密党员和学生名单。林风淇感兴趣的是哪个呢?他又为什么感兴趣呢?
章夏亭琢磨了一会儿,目光游移,看见林风淇从西村班拿回来的布袋丢在衣架边,她走过去拾起来,里面有帽子、手表、手帕和钱包。
她打开钱包,除了一叠钞票外,还有两三张名片,是何琛琼、钱楚谡和姜荀,都是他那晚在嵯岭春收的。章夏亭正要合上钱包,无间摸到左下角有硬而圆的凸起。
她把钱包撑到最大,一枚水滴形的镀金掉坠落了出来,这种吊坠流行过一阵,配着金链子挂在旗袍外面,里头搁着私密小像。
章夏亭揿下机关,吊坠打开了,里面的确有张小像,黑白色的,很模糊,隐约能看出是个女孩子,笑得很灿烂。
她是谁,能占据着林风淇的钱包?
章夏亭掠过一丝复杂心绪,也说不清是什么,难过仿佛没必要,毕竟她和林风淇也只是萍水相逢。
但她还是不舒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她合上坠子,把它用力塞回钱包,又把钱包丢在五斗柜抽屉里,这才捡起帽子掸掸灰,想把它挂到衣架上。可是帽子变形了,章夏亭捏着帽骨顺着,一圈圈捏下来,忽然摸到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串数字,应该是电话号数。章夏亭不知道有什么用,看了两遍把纸条收进钱包里,想想又走进卫生间,果然,林风淇换下的血衣还丢在浴缸里。
这衣服林风淇准定不会要了,能洗干净也不会要了。章夏亭想把它团一团丢掉,结果拎起来简直不成形,东一片西一片,应该是被鞭子抽碎的。
她的心忽然收缩着疼起来,没道理似的,窝心的难受。
“在干嘛啊,”她笑着低低对自己说,“不至于吧。”
是啊,不至于为他心痛吧,然而她把衣裳勉强叠成形,心还是软了下来。她摸了摸上面变黑的血迹,把它折得更小一点,收进了林风淇分给她用的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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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淇这一夜睡得好辛苦,梦里有无数的桥段,一会儿被人追,一会儿又从高处跳下来,好容易梦到和别人同桌吃饭,菜怎么也不上来,林风淇越等越饿,饿得醒了。
天已经亮了,晨光透过米窗帘朦胧着踱进来,勾出家具的轮廓。林风淇躺了一会儿,觉得比昨晚好受多了,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他觉得渴,挣扎着坐起来,看见床头柜上摆着茶杯,应该是章夏亭留的水。水已经凉透了,林风淇还是一饮而尽,喝完了还觉得渴,还想喝。
外头小客厅静悄悄的,一点动静也没有,林风淇猜测章夏亭还没醒,她昨天也睡得晚,他于是咬咬牙撑着床坐起来,揭了被子下床。
躺了一晚上,腿有点肿有点麻,走起路来有点飘,但他确定自己退烧了,因为衣服湿透了,凉冰冰地贴在背脊上。林风淇走了两步就后悔,应该把电铃装到床头,这样躺着就能让杜婶送开水来。
他拧开门走进小客厅,果然章夏亭还在酣睡,她睡觉不老实,手和腿都在被子外面,已经脱了灰绿条纹的老气旗袍,穿着乡下染坊杂乱染就的雾紫衫裤,发网也摘下来了,浓密乌黑的头发堆在枕头上,像闪光的黑缎。
林风淇走到五斗柜那里按过电铃,等待时又看看章夏亭,忍不住走过去,要替她盖好被子。谁知被子一拉,章夏亭却动了动,醒了。
看见林风淇,她连忙坐起来,拥着被子说:“你怎么起来了?还烧吗?”
林风淇摇头,又说:“想喝水。”
“那你坐在这,我替你倒去。”
看她揭被子起身,穿着薄伶伶的衫裤去倒水,林风淇便问:“你冷不冷?”
“不冷……,呀,你怎么穿这么少!”
章夏亭说罢,才注意林风淇也只穿着丝质睡衣,连忙把他按到沙发上,扯过自己的被子给盖上,这才说:“受了伤不能再着凉,伤口要发炎的。”
“外伤和着凉有什么关系?”
林风淇无奈,然而他的睡衣汗湿了,贴着身子真的很冷,被子里还有章夏亭的余温,温暖舒服。究竟伤没好,他赖着不想动,见章夏亭忙着倒水,又扬声说:“没有水了,我让杜婶送来了,你替我找件睡衣来换,好不好?”
章夏亭按他的指示去找到睡衣,递过去时碰到他的手,他的手焐在被窝里,暖和和的。
“手这么凉,”林风淇说,“去穿件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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