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见言蹊又一拐一拐回来,叹了口气说:“行了,你先去医院看看吧,扭伤的事可大可小,万一落下点什么毛病,我估计能被陆学霸叨叨死!”
言蹊迟疑了下,想着回酒店也是睡不着,就答应了。
班长叫了车直奔最近的医院而去。
与此同时,江雪见被从路家老宅抬出来时已经醒了,她感动地看着全副武装带着口罩的晏徊,连疼都忘了:“其实,你不用送我去医院的。”
晏徊爬上救护车说:“那怎么能行,毕竟罪魁祸首是我呀!”
跟着他上车的保镖说:“表……咳咳,少爷,您出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啧。”晏徊耸耸肩说,“没什么的,我看今天帝都干净得很,再说——”
“再说什么?”
再说他表哥自己在外面快活,他吃了一晚上的薯片,还不许他好好地努力地在帝都给他的好表哥招几朵白莲花绿茶婊性质的桃花吗?
“哈哈哈……”
江雪见忍着痛问:“路少爷笑什么?”
晏徊垂目看着躺在担架上的江雪见,温柔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有点事忘了。”他说着,招呼了车外的另一个保镖,附在他耳边说,“去告诉楚云筝,就说他路随哥哥也是被逼无奈才应付江雪见的,其实路随哥哥心里最重要的人是她。”
保镖清了清嗓子:“表少爷,真要我这样说?”
晏徊抿唇道:“你看我像开玩笑的吗?”
“……”保镖觉得等少爷回来这帝都估计要被表少爷玩疯了。
……
路随在屋顶找了十多分钟愣是半个人影都没看见!
原本跟在他身后的陆徵此刻已经被他甩远了。
夜风渐渐变得更大了,他站在房顶上耳边呼呼的厉风还有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声仿佛瞬间淹没了其余声响。
妈的,路随猛地握紧了拳头,顾嘉翰可以死在他手上,却不能替他去死!
要不然,往后余生,他都会觉得这条命很恶心。
在哪里?
到底在哪里!
对了!
路随往裤兜里一摸,还好耳机还在!
他戴上耳机,迎风闭上眼,然后打开了除燥模式。
一瞬间,什么脚步声、风声、心跳声统统消失。
他慢慢平缓了呼吸,就像当初上狙击手课时那样,整个世界仿佛也沉静了下来,所有事物皆停滞不前。
路随终于在这细微之间听到了杂乱又轻微的说话声!
少年猛地睁开双眼,他转身身体如同离弦的箭没入月色中。
……
陆徵本来还能远远看见路随的身影,却在一恍神之间完全找不到他的身影了。他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理智回来了一些后,他有些后悔刚才没能拦住路随。
他站在原地稍作休息就听到了警犬吠叫的声音。
他忙拨通了杨定的手机。
……
路随一跃跳至另一个房顶,正打算再跳上另一个房顶时,他愣了下,随即翻身落在巷子里。
满地的鲜血,路随的脸色难看至极,他追的方向没有错。
从这里开始,地上淅淅沥沥不断有鲜血滴在地上。
路随咒骂着顺着血迹追了一段路,血迹突然消失了。
如果之前还在猜测,那么现在路随基本能肯定受伤的是顾嘉翰,这人还真是……反追踪倒是厉害,路随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捂住了伤口,如果来的是警方,叫他们怎么找?
“你就庆幸来的是老子吧!”路随边骂边顺着除燥过后听到的细微声音追去。
他们在移动。
好消息是得益于顾嘉翰血迹的消失,那些人分头行动了。
……
顾嘉翰拐了弯,脚步声有些虚浮,他一推身边的门,运气不错,没有上锁。
他快速入内转身背靠在门上,按着伤口的外套已经全部被鲜血浸透,他眼神阵阵发黑。
是失血过多,他到极限了。
这一刻,也没什么觉得伤心难过的,就是好像有点对不起陆先生。
爸妈走后,是陆先生将他拉出那个不见天日的泥淖。
他……他还没有帮陆先生解决完身边鸡鸣狗盗之辈,他还没有找到可以替代他守在陆先生身边的人。
他不可以死。
突然,背后的人被人狠狠踹开。
顾嘉翰重重摔在地上,后背一阵火辣辣的痛。
“哼,还是大意了,你忘了自己满手的血了吧。”
顾嘉翰努力保持着清醒,冷不丁一笑,不是大意,是他根本没办法思考了,能撑到这里已是不易,哪里还想得到他推门时留了血手印在门上。
有人朝他走来,手里的匕首在月色下逆着光。
顾嘉翰抬手扯下了口罩,抬头对上来人说:“反正是要死,我能问一句是谁要杀我吗?”
来人嗤笑说:“想要路少爷死的人可不少,不如你猜猜。”
“呵……咳咳……”顾嘉翰低头吐了口血沫,才又说,“装什么,你们是来杀我的。”
“对,就是杀你啊,难道你不姓路吗?”
他说着举起匕首要刺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什么东西从外面直飞而来,重重打在杀手的背上,他吃痛撞上前面的墙壁,手里的匕首也落在了地上。
其余人猛地看向门外。
路随一脚踹开门外的杀手,夺了他的匕首冲进来挡在顾嘉翰身前。
他斜视看了眼地上的人,随即直面对面的杀手们,沉冷道:“路家的人就算要清理门户也是我来动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杂碎来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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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是的,我承认他俩有血缘关系,但顾嘉翰不是路随的哥哥
第207章 你别怕
一屋子的人因为路随的突然到来都吃了一惊。
路随的目光迅速扫过面前这群戴着面罩的人,很快他的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冷声问:“谁派你们来的?是我爷爷,还是我爸爸?”
那人明显愣了下。
路随嗤声道:“陈教练,你不会以为戴个面罩我就不认识你了吧?”
被称作“陈教练”的男人下意识紧拧了眉头,他本能朝边上的人看了眼,盘算着脸都挡成这样了,还能认出来?
路随当然不是这样认出来的,他口袋里有他们的速写画像,知道那四人就在其中,再通过眼睛眉毛来分辨就不是难事了。
陈鹏飞没有说话,其余所有人都沉默不说话。
路随冷笑一声握紧了手里的匕首说:“那就动手吧,让学生领教下各位老师的身手。”
对面一群人不说话也不动,直到路随的右脚微微往后移了一步摆出了作战姿势,对面的人才本能警觉起来。
“你……你疯了吗?”顾嘉翰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说,“他们不是来杀你的。”
路随头也不回:“知道,你以为我那么蠢吗?”
“那你还、还不快滚……咳咳咳——”
“闭嘴吧你!”路随ᴶˢᴳ突然收了匕首,“抱歉,五秒钟解决下私人恩怨。”
他说着转身弯腰一把揪住了顾嘉翰的衣领,沉着脸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叫我滚!”
路随将地上的人半拉起来狠狠往角落里一丢,他转身之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骤然出手,离得他近的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退避不及,锁骨处就被严严实实划了一刀!
路随趁势退后两步站在了顾嘉翰前面。
三角区应该是这个房间最安全的地方了,他不用担心动起手来会无暇顾及顾嘉翰,也不用担心有人会穿墙而过在他后背偷袭。
陈鹏飞打了个手势,四人走了出来。
路随一脸平静道:“当年你们还夸我学得不错,今天正好我也检验一下我是真的学得不错还是你们安慰我爷爷的话。”
话落,那四人同时上前朝路随动手,与此同时剩下的人试图突破路随的防线对顾嘉翰下手。
路随一面顾及对手,一面又不敢离开防线,好在房间不大,一下子挤进这么多人就显得有些逼仄了,对方的人比路随一个人更不好放开手脚。
昏暗光线下只有匕刃碰撞的清脆声,路随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他上前一步扬手一刀劈退面前一行人,身后人影闪过。
不好!
路随干脆反身直接挡在了顾嘉翰面前。
果然,那要刺下去的刀猛地收住了。
路随喘着气笑起来:“搞半天,老子才是最坚硬的盾牌啊。妈的,干嘛还那么辛苦地打!来啊,看看是你们手里的刀锋利,还是老子这一身血肉更坚硬!”
陈鹏飞终于开了口:“你一个人挡不住,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耗一耗你也就没力气了。”
路随轻嗤一笑:“陈教练还是觉得力量就是一切吗?你们难道真的看不出来我在拖时间吗?警察们早就进来了,他们很快会找来!”
正说着,外面放哨的人从对面平房顶上跳下来,冲到门口说:“警察来了!”
陈鹏飞犹豫片刻,很快带人迅速撤离。
路随松了口气,刚才一番高强度的打斗,他早就没什么力气了,匕首被他丢在地上,他转身蹲下,这里光线很暗,他看不清楚顾嘉翰到底伤得怎么样,只知道血腥味很浓。
他拍了拍顾嘉翰的脸:“死没死?”
昏暗中传来顾嘉翰细微一声轻哼。
路随打算出去喊人,刚走到门口又迟疑了,万一他们调虎离山再折回来,那顾嘉翰就死定了。
妈的。
路随咒骂着折回去,他胡乱摸了摸,伤口在腹部,他忙脱下了外套用力压住了伤口。
突如其来的压力痛得顾嘉翰的意识稍稍回来了些。
路随厉声道:“你他妈别睡了!”
顾嘉翰痛得开始麻木,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半晌才听他轻声说:“你知道我是谁?”
路随下意识拽紧了外套,呼吸微窒:“当年我八岁了,不是八个月!”
是啊,当年路随八岁了。
顾嘉翰躺在地上愣愣望着背光在他面前的路随,那张脸分明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却仿佛又从这张脸的五官轮廓里看到了路陵。
时至今日顾嘉翰还能清楚地记得他跑了很长一段路才打到车,几经辗转才终于到了路家老宅,那座位于黄金地段庄严的四合院。
门口的保镖听了来意带他入内,那时顾嘉翰还不知道为什么路家所有的人看到他时都是一副很吃惊的样子,连路陵父母都有些震惊。
后来,路陵死了。
顾嘉翰自责难受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