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晚在家休养期间,薄屿辞时常会来看望她,一待便是一天。
几乎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她身边。
这让宋晚晚回想起以前和思明这么形影不离的时候,还是十年前。
当初有多满心欢喜,现在的内心就有多平静。
期间,魏安也带了几个朋友一起过来看望她。
魏安一向拿她当自家小妹,看见宋晚晚苍白虚弱的模样,他脸上也是写满了心疼。
“晚晚,下次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了,你不知道你昏迷那段时间,陆小侯爷什么也不管了,婚宴也取消了,感觉要天下大乱了似的,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一阵压抑。
一旁的好友见状,连忙用胳膊肘捅了捅魏安:“你若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宋晚晚清楚魏安说话一向很夸张,但是这段时间,薄屿辞的确经常陪着她。
他只字不提成亲的事情,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想此,宋晚晚的目光不由得落向椅子上的薄屿辞。
恰逢此时,薄屿辞像是察觉到了似的,和她对上了眼神。
无声的情绪蔓延。
魏安却像是没察觉一样,继续说:“对了,温洛晴的事情,陆小侯爷你打算怎么办?”
“她现在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提及‘温洛晴’这名字,宋晚晚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夜里的她说的那些话。
她脸色瞬间苍白了一瞬,不自觉地抓紧了床被。
薄屿辞余光捕捉到宋晚晚的动作,从椅子上起身:“这事出去说,别打扰晚晚休息。”
说完,他先迈步离开。
关上门后,院里。
魏安也直接开门见山:“等晚晚好了以后,你多关心关心温洛晴,你别因为晚晚的事,把温洛晴给气走了。”
薄屿辞蹙眉应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又看向身边的魏安:“她找你做什么?”
魏安被问得喉头一哽,对上薄屿辞审问的眼神,还是老实交代。
“她问了我……晚晚的病。”
第十七章
闻言,薄屿辞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告诉她了?”
“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太擅长撒谎。况且,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吧?”
靠着墙面的魏安一脸无奈:“温洛晴见不到你,就来寻我了。”
薄屿辞眉眼显得阴沉。
这几天为了照顾宋晚晚的情绪,他确实许久未见温洛晴了。
甚至在宋晚晚面前,从不提及自己和温洛晴的事情。
见他没说话,魏安又好心提醒:“陆小侯爷,我们相识了二十多年,连我都看得出来温洛晴对你的情谊没那么真,难道你还发觉不出来?”
薄屿辞眼神流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其实想想你自己,你觉得你和温洛晴像是一对吗?倒不如说你和宋晚晚……”
“温洛晴和晚晚不一样。”薄屿辞轻蹙了下眉。
“那你当初是为什么会喜欢上温洛晴?”
薄屿辞沉默,不觉想起初次看见温洛晴的时候,她就站在阳光里,对他轻微勾起一抹笑容,很真切,像极了当初还没有得上生病的宋晚晚……
“陆小侯爷?”
魏安的叫声,让薄屿辞眼前瞬间清晰。
他喉头滚动了下,收敛了思绪:“你先回去吧,温洛晴的事情我来处理。”
魏安原本还想再问,但一瞧见薄屿辞投过来的目光,他及时选择了闭嘴。
这么多年过来,谁都不难看出来,宋晚晚喜欢薄屿辞。
但唯独薄屿辞不以为然,二十多年一直以兄长身份自居。
过度的保护欲,到底存在什么情谊,恐怕还要薄屿辞自己想清楚。
说到底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他能劝也不好插手太多。
讨论完。
魏安带着几个朋友跟宋晚晚做最后的道别。
“等晚晚痊愈了,到时候我们还像从前在烟云阁设宴。”说完,魏安伸手轻轻抱了抱宋晚晚。
温暖的怀抱袭来,宋晚晚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酸。
“好。”她的话里带着说不出的情绪。
“记得回来找我们。”魏安最后留下一句叮嘱。
宋晚晚笑着点了点头。
目送着魏安一行人走后。
屋内又恢复了安静。
宋晚晚原本愉快些的情绪又多了几分伤感。
一想到离别,一想到重新来过,她比谁都害怕,但这也是最有效能解救自己的办法。
来到窗边,宋晚晚看着离开的魏安一行人,目光变得深沉又遥远。
“晚晚?”
恍惚间,宋晚晚仿佛听到了薄屿辞的声音。
她回过神,目光带着几分茫然。
“我的话,你是不是没听见?”薄屿辞问。
见宋晚晚迟迟没反应,他无奈一声轻叹,走到了她身边。
“关于魏安的那番话,你别放在心上。”
薄屿辞的安慰对她而言无济于事。
毕竟事情的确因她而起,也让薄屿辞和温洛晴婚事耽搁至今。
他没了自己的生活,又开始担负起了照顾她的责任,可是这样的压力,谁不会累?!
这也不是她想要的。
短暂的沉默后,宋晚晚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思明哥,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薄屿辞眼底有些不解,但还是应道:“好,你说。”
宋晚晚深吸口气,一字字地开口:“我想参加你和温洛晴的婚宴。”
第十八章
暮色下。
薄屿辞怔怔地望进宋晚晚那双深不见底眸里。
在宋晚晚说出那句话的那一瞬间,他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他甚至都不太确定的自己刚刚有没有听清楚宋晚晚的话。
刻意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宋晚晚抿了抿唇,缓了缓心底的呼吸。
再次解释了一句:“我很抱歉,因为我的事情,耽搁了你们的婚事。”
薄屿辞脸色还有些僵硬。
就听宋晚晚继续说道:“我也想看看,新娘带着那顶凤冠出嫁的样子……”
让她亲眼看见他另娶他人,彻底死心,或许对自己和薄屿辞都是最好的选择。
可即便她心平静和的说出来,垂于两侧的手却还是紧张的忍不住攥紧。
薄屿辞不明白为什么宋晚晚会突然选择了释然。
还记得前一天,宋晚晚还在因为凤冠的事情同他生气。
他不解的目光落在宋晚晚的脸上:“可那顶凤冠……”
“我已经不喜欢了。”
宋晚晚抢先打断了他的话头,眉眼舒展:“谁还会永远像个孩子一样幻想着以前的梦。”
她自我打趣着,眼里的神情显得几分暗淡:“我早就该醒了。”
薄屿辞心头莫名一堵。
他仔细看着宋晚晚那双分外清明的眼,试图去寻找她当初的模样。
但什么都没有……
那晚,薄屿辞没给宋晚晚答案,但时间永远要比计划快上一步。
翌日一早。
宋晚晚收到了父亲的传信,他们举家迁往江南的日子就定在了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