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的压在头顶。
霓虹灯一排一排的打在陆围，刺眼闪亮。
慕雅雅站在稍暗的位置，迎着陆哲漫不经心的目光，心里有根神经莫名的就绷了起来。
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到陆哲。
之前学校外的小巷子里，差不多也是放学的时间，她做完了卷子准备回家。
出来时，恰巧碰见了陆哲和一个女孩子在一起。
慕雅雅记得很清楚，那天的天气和今天傍晚的时候差不多，霞光满溢，处处都散着燥热。
但是那个女孩子却好似什么也感觉不到一样，紧紧搂着陆哲的脖子，笑着撒娇。
慕雅雅有些尴尬，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就听女孩子出了声。
“陆哲，你让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慕雅雅根本来不及惊讶。
她眼见着女孩子踮起脚尖，仰着头朝他的脸亲了过去。
陆哲那会儿指间夹着烟，慵懒的倚在墙边。
察觉了女孩子的动作，他笑着一偏头。
“不好。”
声音懒洋洋的含着笑，特别玩世不恭。
那天之后没多久，慕雅雅就听说陆哲的身边又换人了。
之前那个女孩子哭着纠缠过他两次，听说后来还冒雨追过他的车，特别狼狈悲惨。
但是却一次都没换来他的回头。
那个时候慕雅雅只觉得，陆哲这个人离自己又近又远。
并且，是自己绝对招惹不起的那类人。
所以那之后，无论哪里有他的传言，她都会避开。
如果在校内偶然碰见他，她也会低着头脚步匆匆的赶紧走。
像现在这个情况，是慕雅雅始料未及的。
她下意识捏紧手里的袋子，呼吸不自觉放轻。
“什么？”她问。
这回没用陆哲出声，他旁边的李浩晨替他开了口。
“我们想借火点个烟，你刚刚不是买打火机了吗？是这超市里面最后一个了。”
慕雅雅反应有些慢，她顿了两三秒，才意识到那个男生在说什么。
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手里拎着的塑料袋，紧贴着最外侧，那个黑色的打火机正安静的躺在那里。
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也没有勇气拒绝。
将打火机从袋子里面取出来，慕雅雅脚步微顿，接着，沉默的往回走。
再次站定在他们跟前时，慕雅雅把手里的打火机举了起来。
陆哲随意将东西接过来，低下头准备点烟。
慕雅雅不准备多留，她声音不大的问了一句：“还有事吗？”
这头，陆哲已经偏过头将烟点燃了，吞吐一口白色薄雾之后，他听见慕雅雅的话，眼神淡淡的瞥过去。
女孩子戴着口罩，看不清长相。
但是能确定的是，她很白，眼睛很漂亮。额头的比例和鼻梁的高度，也适中好看。
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慕雅雅不自觉的看了过来。
两个人四目相对时，陆哲依旧维持着原来的神色，但是慕雅雅却有些慌的马上躲开了。
旁边的李浩晨此刻已经把陆哲手里的打火机接过去了，听见慕雅雅的话，他一边点烟一边含含糊糊的回：“没什么事了，你等等，我这烟点完就把打火机还你啊。”
慕雅雅压根不在意那个打火机，她很明显的能感觉到，陆哲还在看着自己。
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了，低声回了一句“不用了，送给你们了”之后，便转身就走。
李浩晨有些意外，匆匆忙忙的赶紧把烟点着，又朝慕雅雅那头喊了一句：“哎！你等等啊，这打火机……”
他话没说完，就感觉前面的女孩子脚步越来越快，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不止如此，在她匆忙离开时，衣兜里还掉落下来一个东西。
这下李浩晨更急了，喊着慕雅雅的动静更大，甚至还往前头跑了两步。
但奈何女孩子一丁点停下的意思也没有，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李浩晨有点无奈，捡起慕雅雅掉的东西看了看。
是个学生证，上面印着慕雅雅的照片和所在的班级。
“附中实验班的啊。”
他将学生证往陆哲那头一递，片刻，陆哲咬着烟把东西拿了过来。
照片上的女孩子特别好看，和平时围着他们的那些女孩子不一样。
她脸上没有一丝化妆品修饰过的痕迹，干干净净的。表情也是温和文静的浅笑，眼神很轻。
陆哲盯着上面的照片，半晌没有出声。
倒是李浩晨，看了两眼后，“啧啧”两声。
“我说的呢，躲咱们跟躲垃圾似的，闹了半天是附中的好学生啊。”
陆哲闻言，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稍微冷了点。
片刻，就见他将手里的学生证往李浩晨身上一扔，转身跨上机车准备走。
李浩晨意识到说错了话，讪讪的没再出声。
-
回家的时候，家里只有慕雅雅妈妈一个人。
她见女儿回来，满脸笑容的迎过来，接过慕雅雅手里的东西和书包。
“妈妈的宝贝回来啦，今天第一天开学，感觉怎么样？”
慕雅雅的情绪还有些不稳，脑子里还想着刚刚的事情，听见妈妈的话，也只是简单回了句：“挺好的。”
慕雅雅妈妈又笑了笑，拿着东西转身，好似不经意的，又说：“今天你亚娟阿姨过来了，找妈妈聊了几句，妈妈怕她看见你回来又和你瞎絮叨，就给你发了微信。”
慕雅雅换鞋的动作微微顿住，原本还因为陆哲而忽上忽下的心情，在听见妈妈的话之后，慢慢淡了下去。
“啊，你们聊什么了？”
“还能聊什么？你亚娟阿姨来要钱呗。妈妈已经答应了这个月开工资先还她五千块，剩下的以后再说。”
慕雅雅不知道再说什么，轻声回：“嗯。”
慕雅雅妈妈像是察觉出来女儿的一些情绪，连忙过来。
“你不要操心这些事情啊，这个钱妈妈会想办法的，你只要好好学习，加油复读准备明年的高考就好。”
她说着，笑着抬手摸了摸慕雅雅的脑袋。
“我相信我的女儿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也不会让我的付出白费。”
慕雅雅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只是勉强的笑笑。
后来她吃了饭，回到房间，收拾了书包里的卷子和作业拿出来写。
不多时，门板在外头被敲响，慕雅雅妈妈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妈妈给你洗了些水果，待会儿学累了就吃点放松放松啊。”
慕雅雅点点头，软声回了句：“谢谢妈妈。”
书桌前的光线明亮，打在印满试题的卷子上，慕雅雅静静的等到妈妈关门离开后，目光才微微朝旁边看了一眼。
书桌上此刻摆着一盘洗好的车厘子，上面每一颗都饱满新鲜，有些还挂着水珠，看起来就香甜好吃。
慕雅雅知道这种水果，在现在这个季节并不应季，价格肯定不便宜。
她分神看了一会儿，接着便重新将注意力投向卷子上，许久没再抬头。
-
崇华附中向来校规森严，每天早晨都有学生会的人负责检查穿戴和学生证。
凡是有穿戴违规和忘带学生证的同学，都会给班级扣分。
慕雅雅第二天是到了校门口，才发现自己的学生证不见了的。
被学生会的人送回班级时，班主任看见她还有些意外，但是也并没有因为她是尖子生而给出特殊待遇。
“班长，把今天这些给班级拉分的人都记一下，过几天统一惩罚。”
慕雅雅暗暗吐了口气。
回到座位时，蒋思琪小声问她：“你好惨啊，怎么学生证还忘带了呢？”
慕雅雅小声回：“可能是丢了。”
“那你可得让班长去学生会那边给你登记一下，然后抓紧补办一张。”
慕雅雅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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