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月槿夜铎全章节完整版,崔月槿夜铎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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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婕妤接了蜜桔瓣就放进嘴里,吃得不亦乐乎,“可惜淑妃又降位成了贤妃,虽说四妃位份是相同的,可却有先后顺序。大邕例来以淑妃为首,其后才是德、贤、良三妃,太后娘娘那旨意一下,淑妃成了贤妃,倒叫裴氏更是得意了。”
“她再得意,宫权始终没捞着。淑妃看似被太后降了位,可宫权却没漏出一星半点来给德妃。”
白婕妤“嘶”了一声,“说来也怪,当初那事陛下气得狠了,瞧着是有些不满贤妃的意思在,可宫权却放在太后手里的。就说尚食局罢,那便是太后娘娘一手提拔的。”
崔月槿许是剥桔子累了,缓了缓手,拿了温水打湿的绢帕擦了擦手,“荣太后与齐贤妃,虽是族亲。可在陛下眼里,大有不同。宫权在太后手里,可不算是给贤妃的。”
白婕妤来了兴致,人都坐直了好些,“如今六尚二十四司里头,最重要的尚宫局尚食局的人皆出自太后之手,尚寝局是安姑姑在安排,次之的尚仪局在贤妃手里,尚功局是德妃攥着,尚衣局由龚嫔调度。这样四散着,陛下到底是何意思呀?难道要眼看着乱吗?”
“陛下热孝已过,等翻过年去,便是新朝了。”崔月槿兀自擦着手,眸光闪烁,“新朝里说不清的事,谁又晓得后宫不会添一位当家人呢?”
“姐姐是说后位?”白婕妤压低了声音,显然有些惊愕,“可陛下一直以来,不都是不想立后吗?”
她不由想起相阁几位大臣里头,好些都教养有族亲的好女……
崔月槿皱了皱眉头,“即便不是后位,也得是贵妃或是四妃之一。否则后宫这局面该如何解?尚宫局尚食局太过要紧,太后又不会一直拿着宫权,这就必定要一位能平衡后宫之人出现理事。如今的后宫嫔妃,除了管事的那三位外,要么出身不够,要么是他国之人,谁有资格去碰宫权?”
除了在外头寻一个家世高的贵女进来,她实在想不出夜铎能找谁。
白婕妤听了这番话沉默了半晌。
她悄悄看了眼崔月槿,心里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主子,吴英派人来传话,陛下要来关雎宫了,您看这……”是蔡海匆匆进门来禀报来了。
白婕妤没说的话就咽回了肚子里,“姐姐快回去罢,否则陛下来了见不着人又该生气了。”
因着她中毒的缘故,崔月槿心中总觉得有些歉疚,总是三天两头地往朝云宫来看望她。
以至于夜铎去关雎宫时,几乎回回坐冷板凳。上回许是气得不行了,自个儿就跑到朝云宫来抓人。
那气极的样子,白婕妤至今都还记得,未免有些胆寒。
“那我先去了,”崔月槿无奈起身,“你照顾好自个儿。”
“姐姐就别忧心了,我眼下活蹦乱跳得很。那点子毒根本不算什么,我这人啊,就是命硬。来我送你。”白婕妤大言不惭的说着,守儿在一旁幽幽地看着她。
也不知是谁当初躺在病床上,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
想想她也替她主子心酸,后宫里这么些年就这么几件大事,她主子就碰上了两回,也不知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像是来还债的。
看着自家主子还没好全要去送顾嫔,守儿忙塞了一个暖炉子到她怀里,怨念得很,“您是命硬,可您再要瞎折腾,就是白捡着痛,奴婢可伺候不起了。到时候还得要顾嫔娘娘整日整日地来陪您。”
朝云宫里虽烧了地龙,可白婕妤身子弱得很,守儿唯恐她受着冷,又拿来厚实的狐裘和蓬衣,一件一件地给她穿上,“这天寒地冻的,要是冻着可怎么好。”又转头给崔月槿说,“顾嫔娘娘您再坐会,奴婢给我家主子再套件蓬衣。”
白婕妤生无可恋地任由守儿支使着。
崔月槿看得好笑,白婕妤偶尔性子燥,唯有守儿能制住她,这可能就是一物降一物罢。
“快别送了,多远的路值得你走遭?快歇着罢,瞧把守儿急得。”
白婕妤沉甸甸的衣裳套着像只熊一样,也委实没那脸面去送人了,怕被外头的人看着丢人。
“唉,这丫头,就是爱麻烦。”白婕妤瘫坐下来,只能目送她的顾姐姐离去,等见不着影了,才收回视线,瘪嘴看向守儿,“我真是给自个儿找苦受,把你提拔成掌事侍女。”
“嘿,主子您就烦着罢。即便您跟陛下说要把奴婢调走呢?没走之前奴婢还是朝云宫的掌事,您的衣食住行奴婢还得把着关。”那模样,竟是没有一点害怕的意思!
还不待白婕妤“生气”,守儿就端来一大碗苦药,“时辰到了,主子喝药罢。”
这死丫头!
白婕妤认命地捏着鼻子灌药……
第139章  生气
已近午时,殿外风雪骤集。
夜铎站在关雎宫正殿屏门下,瞧着廊檐外纷飞的雪景,眉头蹙着。
“你家主子几时出去的?”
蔡九侍立在一旁,闻言忙道:“回陛下的话,主子巳时正出门的。估摸着就快回来了,外头冷,陛下不如先入内喝盏茶?”
夜铎没应声,还是沉着脸,吴英见了心下了然,暗戳戳叫蔡九先下去准备茶点了。
“听关雎宫的侍女说,顾嫔娘娘出去的时候是乘了暖轿的,里头又铺了厚绒,定然是不会冻着的,陛下别太担忧了。”
夜铎侧眼瞪他,“朕哪里担忧了?”语气拧巴得不行,目光也还钉在大门口。
吴英:……
那您在这跟个望妻石似的是为着什么?
“陛下,娘娘回来了!”吴成指着大门口,激动得脸都胀红了,眸光亮得很。
吴英连忙撑着伞去接。
夜铎也正过头来。
大门口,绯紫双手撑着三人撑的拱伞,崔月槿披着厚实的蓬衣由沈临搀着,缓缓迈过关雎宫的门槛来。自古便有门槛越高越尊贵的说法,屡加修整,关雎宫的门槛有到崔月槿小腿肚子那样高,平时还好,可自打她显怀后,抬脚越发艰难,过门槛时便要缓慢些。
他下意识蹙眉。
“哎哟喂,娘娘唉,您可算回来了。”这厢吴英快步到了崔月槿跟前,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
夜铎就站在屏门口,崔月槿一进门就瞧见了,只是她很困惑,“不是来传话说陛下午后才来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这……”吴英苦瓜脸,“娘娘还是待会子亲自问陛下罢。”
说着,他又悄咪咪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怕娘娘怀着身孕出事,心神不宁得很,眼下陛下正生气呢,娘娘待会想法子哄一哄,您说句好话,陛下必定就眉开眼笑了。”
崔月槿心下了然,点了点头。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像是有一个世纪的跨度那样长。崔月槿才上了最后一级台阶,怀里就被塞了一个暖炉子,眼前多出一只稳健的大手。
她蓦然抬首,只见夜铎冷着个脸,不似以往看到她那样笑眯眯的,显见是气极了。
她左手端着小手炉,右手递上去,便被温热的手掌握紧了。
夜铎一言不发牵着她往里走,虽然在气头上,步子还是慢。
等绕过花梨木落地罩,进了东暖阁,他才放开了,大着步子朝软榻边上去,一屁股坐了,端着一杯茶就牛饮,跟赌气似的。
崔月槿脱了蓬衣递给绯紫,叫她们都下去,自个儿提着手炉也坐到了软榻上。
两人中间就隔了张矮几。
夜铎故意撇开眼,不看她,喝完茶水的茶盏往矮几上一放,浑身散放着一股子冷气。
就差把“朕生气了”四个大字焊在脸上。
崔月槿端了茶壶来,斟满了,给他递到眼前去,“陛下别气了,再喝口茶消消火?”
他这才转脸过来,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把茶接了,却放在矮几上,没有要喝的意思。
“怎么白氏身子还没好?你又不是她亲妹妹,还日日去盯着,也不嫌累。”
一开口,语气里的怨念就溢出来了,配上他那张十分不爽的脸,怎么瞧着都有一股子闹情绪的意思在。
“白婕妤到底是因我才病的,我若不去看看,心里总堵着。不过眼下她都好全了,这也是最后一次探病了,日后臣妾就安生在关雎宫养胎了。”崔月槿解释完,白皙的小脸上露出笑脸,伸出两根手指头扯了扯他放在矮几上手腕边的袖口,轻轻晃着撒娇:“我错了嘛,陛下别生气了,嗯?”
“哼,你倒是每每认错都这样快。”他怒了努嘴。
“那陛下还生不生气了?”她又晃了晃手,眼巴巴看着他,眸子里跟装了渠湖春水一般波光潋滟,叫人忍不住心软。
夜铎舍不得板着脸了,叹气,“我不是故意要生你气,你眼下六个月身孕了,这冰天雪地的,一脚深一脚浅,多危险,啊?朝云宫就在边上,你要实在放心不下,日日叫绯紫蔡九去瞅瞅,都是可行的。你偏要自个儿去,多吓人?若是有个意外……”说到这,他颇有些忌讳,下意识停了嘴,“反正外头天寒地冻,你乖乖在关雎宫待着,总是放心些。”
崔月槿乖乖颔首,“嗯,年关前我就不出宫了。”
左右无事,再有什么宴集,她也可以以孕事推脱。
夜铎这才心里安定了些,脸上总算有了笑颜,“乖,你要是觉得无聊了,我叫人来陪着你。你若不喜欢宫里的戏曲,京里京外也有好些有名的杂耍班子,只要你喜欢。日日看又何妨?”
“沈临姑姑日日叫方七他们杂耍逗我笑,我倒不觉得闷。”崔月槿笑盈盈道:“我自个儿能照顾好自己,就快冬至了,陛下政事忙得紧,不必冒着风雪奔来赶去的,仔细着了凉。”
“紫宸殿到这不过几步路,我一个大男人哪里就容易着凉。”他握了她的手,细细磨搓着,像是想给她递些温热过去,“你也许久没见过家人了,后日叫你母亲和妹妹入宫来陪你说说话。”
崔月槿自然喜乐,“多谢陛下。”
算起来,是有大半年没见了。
见她这样欢欣雀跃,夜铎心里落了不忍,“不如叫你妹妹在宫中多待些时日,陪着你到明年月子完,这样,你也多有个人陪。”
他才登基头年,近来确实太忙,等过些日子还有冬至、边关战事、年关诸事,什么都凑在一起,着实分不开身。
关雎宫伺候的人虽好,可总归没有亲人来得叫她安慰。
崔月槿却摇头,“家中年关只有父母和青影,她要再入了宫来陪我,只爹娘过年更是清冷。宫中有陛下和白婕妤都诸多姐妹,怎么都是热闹的。”
何况,她也不愿意妹妹来宫中受苦。
她便罢了,青影这么小的人儿,就该在宫外高高兴兴的才是,入了宫就是束缚了她。
“行,都依你。”
殿外风雪未歇,不过小半个时辰,原本清扫过的角落又堆了积雪,偶有枝桠被积雪压得簌簌作响,声音在这深冬里显得格外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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