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柚柠眼前浮起三年前季照远从战场被送回都城,毒发濒死,季老将军痛心哀求她的画面。
“公主,老臣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安稳一生!”
“老将军,本宫答应你,有生之年,护他周全。”
思绪回笼,沐柚柠硬起声音:“此事无须驸马操心,去北疆战场的将领,本宫已选定陈将军。”
她又冷冷开口:“今日不是十五,驸马不必来我房中。”
说罢,沐柚柠拿起酒壶起身便走。
季照远猛然攥紧了拳头。
他冷声道:“公主真要为一己之私将我困在这牢笼里,哪怕大敌当前也不愿放手?”
沐柚柠呼吸一窒,她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季照远看着沐柚柠的背影,眼里全是不甘。
灵觉寺。
玄清打开寺门,视线落在沐柚柠毫无血色的唇上。
他脸色一变,上前扣住她的手腕。
沐柚柠随他号脉,声音轻缓:“我又来找你喝酒了。”
玄清佛子般的面容浮现一抹焦急:“沐柚柠,你再这般折磨自己,最多三月,我就该给你刻长生牌了!”
话音刚落,沐柚柠就直直倒在了他怀中。
直至第二日傍晚,沐柚柠才回了公主府。
推开房门,却见夕阳残影中,季照远等在案前。
他抬眼看清沐柚柠,声音里带着彻骨寒意:“贵为公主,却跟山野和尚苟合,臣真是大开眼界!”
苟合两个字,让沐柚柠猛然攥紧了手。
她看向季照远,眼神澄澈:“本宫与玄清,清清白白。”
季照远冷冷的看着她,神情讥讽又不屑。
苦涩溢满沐柚柠的胸腔,她闭了闭眼,难掩疲累:“本宫要休息了,驸马退下吧。”
说罢,她缓缓走向室内。
从季照远身边走过时,却被他陡然拉住手腕带入怀中!
衣袖浮动间,案上的两只酒杯被扫在地上,其中一只,‘啪’一声碎成两半。
季照远嘴角勾起一抹带着血腥气的弧度:“臣既是驸马,自然要伺候公主休息。”
沐柚柠脸色陡然一变。
玄清的话在脑海中响起:“除开每月十五渡毒之日,其他时候不可与他同房,否则毒性未消,恐有性命之忧。”
“不行!”
沐柚柠想要挣扎,可下一刻,她就被季照远狠狠甩在床上。
衣衫破碎,季照远欺身而上,让沐柚柠脸色瞬间苍白。
感受身上人不管不顾的动作,沐柚柠胸口揪痛,终是闭上眼,双手攀上他的脖颈。
床帐间旖旎陡生,可很快,沐柚柠胸口便骤然绞痛起来,一股血腥味直冲喉间,她双唇紧闭,放在季照远肩上的手骤然掐进了肉里。
季照远动作一顿,却只当她是抗拒,动作也愈加粗暴起来。
当房间里恢复寂静,已是一个时辰后。
季照远看着蜷缩在床上无比狼狈地沐柚柠,神色一瞬晦暗,随后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沐柚柠才松了劲,剧烈的咳嗽起来。
鲜血从她嘴里争先恐后的涌出,片刻就染湿了枕巾。
她用力将玉枕推翻在地,引来门外的婢女。
“去灵觉寺……请玄清大师来。”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
沐柚柠梦到了从前的事。
北疆大战前夕,季家长子季扶苍身披银甲,坐在马上意气风发。
他说:“柚柠,待我大胜归来,给你带北疆最好的宝石做金冠。”
之后,黑棺入城,季家次子季照远替兄长扶灵归来,看着沐柚柠坚定开口:“兄长不在了,以后我来保护你。”
画面一转,又变成大婚那日,季照远挑起沐柚柠的盖头,沐柚柠满怀期待,却对上他冰冷厌恶的眼……
现实中,沐柚柠在睡梦中喃喃自语:“照远……”
玄清站在床前,看着她眼角滑落了一点晶莹。
他眼神复杂,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用指腹擦去那滴泪。
感受到那滴泪的温度,他的手一僵。
随后,他不着痕迹地对婢女开口:“你守着她,我去看看药。”
玄清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季照远。
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玄清脸色有些冷。
季照远则打量着他,眼里满是厌恶:“我倒不知道,她竟还将你带进了府。”
“见过驸马。”玄清双手合十,语气平淡,“贫僧只是来为公主施针。”
季照远嗤笑一声,抬腿欲走。
在他经过身边的那一刻,玄清还是没忍住开口:“不知驸马有没有注意到,近年来,公主身体越发虚弱了。”
季照远仿若未闻,径直踏入了卧房。
婢女立刻行礼:“驸马。”
季照远冷冷吐出两个字:“出去。”
婢女慌忙离开。
季照远靠近床榻,就见沐柚柠静静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一向强势的人在这一刻竟显出几分柔弱。
季照远眉心不由皱了皱,又上前一步,就见沐柚柠慢慢睁开了眼。
男人逆光而立,身形挺拔的模样,跟梦中的青年将军逐渐重合起来。
沐柚柠声音虚弱:“扶苍……”
只一瞬,季照远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他声音无比寒冷:“公主对兄长,真是情深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