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闻璟往俱乐部外面奔去。
秦逸上前拉住他:“老大,你要去哪?”
闻璟启唇,发出沙哑的声音:“她没有死!我去把她找回来!”
他不信阮妤已经死了!
阮妤、阮妤、阮妤……
闻璟以最快的速度跑着,从来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见到那个女人。
耳边倒灌着呼啸风声,心口空空荡荡的,只填满了一个名字。
阮妤。
她不会死的。
剩下的众人面面相觑,莫名打了个寒颤。
老殪崋大这是什么情况?
阮妤已经宣布死亡,还怎么找?去海里找吗?
秦逸咬牙,带着所有人往回走。
“先回去整理资料!”
不远处,走廊角落里。
沈澄烟躲在阴暗处,死死盯着这一切。
她暗自咬碎一口银牙,恨得目光淬毒,胸口焚烧着嫉妒的烈火。
好不容易逼死了阮妤,却在这时候出了乱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阮妤居然还有这么一重身份。
阮妤……为什么你死了还要妨碍我!9
沈澄烟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转身回到办公室,急切地寻找着什么……
……
另依誮一边。
闻璟开车来到阮家,却发现阮父阮母早就搬走了。
他急忙打了好几个电话,却打听到阮父气得住院的消息!阮母更是将房子都卖掉用来付医药费!
现在阮父出院了,却又得知阮妤自杀身亡,正在和阮母举办葬礼。
一股寒意悄声窜上脊椎,冻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冻到连呼吸都凝结。
事物超脱掌控的恐慌感不断蔓延,填满胸腔。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闻璟急匆匆往葬礼所在地赶,不要命的把汽车时速开到最高!
江市郊区。
葬礼上只有零星几个亲戚朋友来吊唁。
阮家没落后,商界那些合作伙伴都纷纷远离,连电话都不接。
见证世态炎凉。
阮母身着黑衣,在被花圈簇拥的遗像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阿妤,阿妤……你怎么丢下我们就走了啊!你怎么就想不开了啊!”
“妈错怪你了,妈不怪你啊!你回来好不好?”
“傻孩子,爸妈不能没有你啊……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妈心疼你……”
“你走之前痛不痛?妈比你痛一万倍!”
声声泣血,字字锥心,撕心裂肺的痛呼。
阮父沉默的站在阮母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搀扶着哭得要晕厥过去的阮母。
“女儿已经走了,她到了那边会好好的。”可开口,却是哽咽的腔调。
阮父自己也忍不住泪流满面,脊背仿佛压了千斤重的铁,令这个中年男人生生垮下去。
灵堂里只剩下阮母压抑的哭声,像是在闻璟头顶压了一块沉重巨石,堵得慌。
闻璟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浓烈的悲怆在他心口扎根,死死缠绕,快要刺破血肉生长出来。
每一次呼吸牵扯心肺,都疼得浑身发颤,连站都站不稳。
闻璟不知道站在远处看了多久,才抬起僵硬的双腿,缓缓走近。
他来到遗像前,对上一双被定格的眼睛。
黑白照片上,阮妤笑得真心,眉眼弯着温柔的弧度。
她看着面前的人,一如还活着的时候,眼里只容得下他。
莫名的,闻璟被那温柔烫得止住脚步,不敢再往前,不敢去确认。
他的心在颤栗,仓皇无措的揪拧起来,拧得胸口一阵闷痛。
听到脚步声,阮母抬起头,瞪大了红肿的眼。
顷刻后,她指着闻璟的鼻尖,尖声嘶喊。
“闻璟,你怎么还有脸来?!”
话音刚落,一巴掌甩在闻璟脸上!
第14章
闻璟被打得头偏过去,脸颊上浮现一个清晰的红掌印。
他沉沉吐出口气,强忍怒意,张了张口:“我……”
那句接她回家,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阮母怒不可遏的打断:“我知道你们商业联姻,可就算你对她没感情,好歹她是你妻子!你为什么不好好对她?”
“阿妤说,她的嫁妆都给了你,她没有钱给家里,她很难过对不起爸爸妈妈……”
说着说着,阮母又捂脸痛哭起来:“她三天前自杀,你人去哪了?有过一个电话吗?有关心过一句吗?你是她最亲近的人,连她去跳海都不知道!”
“我女儿带着三亿嫁妆嫁给你,在你独自创业时不遗余力的帮你,你就是这么放任她去死的?!”
死这个字眼,尖锐得猛扎进心里。
闻璟脸色煞白,失去了发声的能力般哑然。
耳边弋㦊响彻着阮母声嘶力竭的控诉,他却什么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是他的错。
“对不起……”
阮母深吸口气,再睁眼,已是满脸疲惫,整个人都显得苍老了十来岁。
“……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既然贺大少丧偶,那两家的姻缘也就此作罢!”
阮父也撇过头,不想多跟他说一个字。
闻璟定定地看着两人,朝阮父阮母弯下腰,深深一鞠躬。
随后,浑浑噩噩的走出灵堂。
闻璟拿起手机又放下,反反复复几次,最终拨出一个电话。0
“吴律师,我想打一笔钱给岳父岳母,麻烦你帮我转交一下。让他们……好好生活。”
吴律师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没问题,不过……您已经离婚的话,是不需要承担阮家二老的赡养……”
闻璟不知为何,忽地涌上一股烦躁,直冲喉间:“我还没有签字,那张离婚协议书不具有任何作用!”
所以阮妤还是他老婆。
吴律师愣住。
不等他开口,闻璟就自顾自挂断了电话。
很快,转了五百万过去。
是他身上全部可用的资金。
转完后,手机发出响铃声,屏幕上闪动着一个人名。
——沈澄烟。
闻璟目光阴沉,毫不犹豫挂断了她的电话。
半分钟后,电话再次响起。
闻璟从未觉得铃声这么尖锐过,刺得他头突突的疼,立马烦躁的挂断。
第二次拒接,那边的沈澄烟没有再打来,而是发了不少短信。
叮咚叮咚的直闹。
闻璟没心情看,熄灭了手机屏幕,揣进口袋。
耳边清净了,但他的心却迟迟无法平静。
为什么他的心这么痛?痛到快要碎裂了……
为什么,脑子里想的都是阮妤?
他明明不爱阮妤不是吗?他对她……没感情才对。
他不爱阮妤才是对的。
这么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可闻璟的心却没有丝毫的回暖。
许久后,闻璟想到了一个地方,公安局。
他驱车来到公安局,一踏进门,就有人认出他这张价值万金的脸。
“贺先生?”
闻璟眼底布满猩红血丝,一字一句开口:“我是阮妤的丈夫。昨天晚上八点,你们确认了她的死亡,是吗?”
他想拿出手机证明,却猛然凝滞,想起他根本没有……和阮妤的合照。
民警愣了愣。
有人在电脑上一查,发现他的确是阮妤的丈夫,于是点头。
“是的……有路人称半夜散步,发现了她正在往海里走,还拿出一把小刀割腕。目击者上前想要拉住她,但亲眼看到阮女士被海水冲走了。”
“我们很抱歉,没有找到她的尸骨。被江水泡这么多天都没有浮起来,已经没有希望找到了,请您节哀……”
民警对视一眼,从档案袋里拿出一个散发着淡淡血腥气的手机。
手机被人递到了闻璟面前。
“这是阮女士的遗物,里面有她写的遗书,您……打开看看吧。”
第15章
恍惚片刻,闻璟拿起了手机。
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指尖正不受控制的轻颤。
屏幕亮起,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一字一句的阅读,目光定在“重度抑郁”这几个字上。
脑海中轰然嗡鸣一声。
“……重度抑郁?”
闻璟面容绷紧,艰难的从牙缝间溢出发颤的音调。
他忽然想起,阮妤站在他面前,一遍遍诉说着爱意,渴求触碰的模样。
……所以,是她病了,撑不下去了?
她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决心瞒着所有人,走向了深海?
民警沉重点头,看向他的眼神却有些奇怪。
身为死者的丈夫,竟然不知道她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吗?
从遗书来看,她得病也不是短时间了。
有些人之所以会选择轻生,不是没有原因的啊。若是活着有盼头有念想,谁会选择痛苦的结束生命?
屋内静默下来,没人再开口。
闻璟紧攥着手机,一步步机械的走出公安局。
心脏一下一下的收缩,越缩越紧,直依誮到传来阵阵闷痛,勒得喘不过气。
背妤落在旁人眼里,莫名透着几分颓然和苍白。
闻璟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从一旁拿起阮妤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端详一会后,心口莫名燃起一股怒火,越烧越旺,烧得隐隐难受。4
闻璟霍地抬手,狠狠把协议书撕成碎片!
碎纸飘落,被他发泄般的一脚踩上。
闻璟冷笑着低语:“死了又怎样?”
就算她死了,他也不会喜欢她。
闻璟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小弟阿皓。
“阿皓,叫上队里所有人,来老地方喝酒,我请客。”
一小时后,夜语会所。
车队的队员们全部到达包厢,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冷峻男人。
昏暗灯光下,他眸子黑沉得透不出一丝光亮。
众人环视一圈,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眼神。
屿哥没叫上沈澄烟。
PanPan闻璟抿了口酒,大手一挥:“来,你们自个儿玩,今天放开了玩。”
说完,他也不管其他人,只是自顾自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众人落座,却没有心思放开娱乐,不断偷瞄他。
闻璟现在的状态很奇怪,与其说是喝酒,更像是在灌醉自己。
阿皓捏紧酒杯,借着干杯的机会,上前搭话。
“屿哥,你没事吧?”
闻璟眉头蹙起,冷着脸:“我怎么可能有事?”
“嫂子的事,你别太自责了,有什么话就跟兄弟们说说……”
“我没事!”
闻璟眼底浮现出一丝微醺,不悦的嚷嚷:“不就是死了老婆吗?我对她没有感情!”
周遭空气骤然冷凝。
没一个人说话。
只有阿皓尴尬的打着哈哈:“啊,是是……”
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屿哥这样子压根不是没事人。
闻璟耳边清净了,却恍惚间想起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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