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就是太娇了,这点胡渣都能被扎疼了。
可惜了,他原本还想留着呢,现在为了不把小孩扎疼,只能把这玩意儿都弄干净了。
他拿了一条内裤去了卫生间,洗了澡又顺道刮了胡子,然后带着一身清爽出来。
掀开被子,他把卷缩的小孩抱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眼睛一闪,就沉沉睡了过去。
苏颜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睁着眼睛看了几分钟的天花板,才彻底清醒了。
太久没有上厕所,她憋得难受,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床,虚弱的她差点就跪地上去了。
她扶着床站好,度过那一阵晕眩,才慢慢往客厅走去。
贺棘正在阳台上打电话,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对着手机就是一顿骂。
苏颜上完厕所出来,他还没有停下。
没见过这种场面,苏颜坐在沙发上,好奇地看着。
她原本以为他平时的样子就够凶了,没想到那是他脾气最好的样子了。
现在的他,凶得好像下一刻就要顺着网线穿过去,把对方狠狠打一顿一样。
苏颜看着看着就笑了,她换了个姿势,窝在沙发的一角,双手抱着膝盖,微微歪着头,津津有味地看着。
贺棘骂着骂着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后背怎么好像黏了双眼睛一样。
他停下往后一瞥,就看到了沙发上小小的一团。
对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原本还要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的他彻底熄火了。
挂断通话,他走进来坐在苏颜边上,手伸过去抓着她的腰轻轻一捞,就把人抱到了大腿上。
“小孩子没点动静,是想吓吓我吗?”
他说话间低头,和苏颜额头贴着额头,确定她完全好了之后松了口气。
苏颜没接他的话,等他直起身后软软靠在他胸口,有气无力的,“我好饿啊。”
她昏睡期间,贺棘只给她喂了些汤水,现在早就消化完了。
久不进食物的胃就好像缩成了一团,搅得她肚子疼。
“我煮有白粥和小米粥,你想吃哪种?”
知道她醒来会饿,贺棘就时时备着粥,就怕她醒来想吃吃不上。
“白粥吧。”
贺棘道了声好,把她放下后,去厨房盛了一碗白粥过来。
“先喝些粥垫垫肚子,等你精神好起来,我再给你煮好吃的。”
躺了那么久,苏颜嘴巴特别的淡,吃着只放了一点盐的粥,嘴巴就不怎么张得开。
她抓着贺棘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头,“我不想吃这个。”
“再吃两口。”
苏颜松了手,听他的话又吃了两口,就再也不肯张口了。
贺棘把剩下的粥吃了,笑着点了点她小巧的鼻子,“说两口就真的两口,你可是一点都不让自己吃亏啊。”
苏颜没理他的话,歪了下头躲过他的手,手扯着他一片衣角,嗫嗫道:“我想吃糖葫芦,还想吃米糕。”
贺棘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啧了一声,“小姑娘挺会使唤人的,我上哪给你买糖葫芦和米糕去?”
他边说着边收了碗,出来后径直走向门口,穿了鞋后披上外套就要走。
“你去哪啊?”
“还能去哪,去给某个嘴挑的小孩买糖葫芦和米糕呗。”
苏颜眨了下眼,心中泛起笑意,她看着板着脸的贺棘,眉眼微微弯起,“不是说不知道哪里有卖吗?”
“是啊,所以我现在要出去巡街了,你在家乖点啊。”
苏颜点头嗯了一声,等门口关上后,才小小啊了一声,她其实也不是非吃不可的。
贺棘出去了,房间就静了过来,安静到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
苏颜呆坐了会儿,恢复了一点力气后,搓了把脸,慢慢站起身来。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洗澡了,虽然身上没有味道,但只要一想起来,就会觉得头皮发麻。
贺棘现在出门,她正好洗个舒舒服服的澡。
苏颜在卫生间待了一个多钟,贺棘都已经把东西买回来了,她还没有回来。
不知道她进去多久了,贺棘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焦急的应和声,他哑着嗓子笑了。
听着声音,小孩的精气神差不多都恢复了啊。
恢复精神好啊,恢复了,他欺负起来才不用担心她突然就昏厥过去了。
苏颜出来时,头发湿漉漉的,她拿了一条毛巾在擦,可没几分钟手就酸了。
她的头发算不上很多,但比起一般人,还是要多上一些的,在外面时没有剪过,现在都要盖过屁股了。
洗起来麻烦,擦干吹干也麻烦。
贺棘接过她手中的毛巾,把糖葫芦递给她后就继续她刚刚的动作。
“你去哪里买的糖葫芦?”
茶几上放着十几串糖葫芦和一大袋米糕,苏颜看了他一眼,盘算着自己一个人的话,要多少天才能把这些东西吃完。
第28章:真的能吃吗?
“去步行街买的。”
看着桌上的东西,苏颜张着小嘴,小小啊了一声。
为了这点吃的去那么远,有些不值得啊。
这点东西,都比不上来回的车费呢。
她皱巴着一张脸,肉疼的模样把贺棘逗笑了。
小孩似乎还挺心疼钱的。
他之前和她说过几回自己不差钱了,怎么她就听不进去呢?
难道真的要他把钱拿麻袋装着放到她面前,她才能相信?
见她拿着糖葫芦不动,贺棘啧了声,伸手弹了下她脑门。
“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了,快点吃。”
点的又不是什么龙肝凤胆,还能心疼成这样,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再心疼,钱也还是花出去了,你要是不吃,花出去的钱就全打水漂了,那样你就不心疼了?”
“你再磨磨唧唧的,我下次就不只去步行街了,我到城西买去。”
苏颜眨了眨眼,张口哦了一声,一副你去吧的样子,把贺棘气得牙又开始疼了。
这小孩,看着是乖,其实比谁都会气人。
最气人的是他被气了那么多回,还舍不得对她怎么样,这就更让人牙疼了。
他把牙齿咬得咔咔响,苏颜眼里染了两分笑意,撕开包装袋,把糖葫芦往上抬,“你也吃啊。”
贺棘一脸的嫌弃,这种又酸又甜的东西,也就只有她这样的小孩才爱吃了。
“你吃吧,我不爱吃这玩意儿。”
苏颜没有迟疑,他说完之后就立刻收回手,把糖葫芦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原本没什么精神的她眼睛都亮了几分。
贺棘装作没有看到她动作迅速的样子,收回视线,生疏却轻柔地帮她擦头发。
“吹风机放在哪?我给你吹吹,这样擦着难干了。”
帮忙擦头发还没两分钟,贺棘就不耐烦了,人就在自己跟前,伸手就能抱进怀里的距离,他却只能干站着,这感觉太难受了。
他心里现在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痒得他又想骂人又想给自己胸口来上两拳。
苏颜咬着糖葫芦,仰着脸看他,眼中满是无辜,“坏了啊。”
刚刚她就想吹来着,可不知道是吹风机用太久了还是太久没用了,呼呼两声后,就烧坏了。
贺棘:……
小孩是个娇气色,打疼了还得哄,他得忍着,忍一时得个媳妇儿,退一步皆大欢喜。
“你没有吹风机吗?”
贺棘:……
他那头用毛巾随便搓搓就能干的头发,用个屁的吹风机。
“你先吃着,我去买一个回来。”
在继续擦头发和去买个吹风机之间,贺棘选择了后者。
他放下毛巾就要出去,可才刚迈了一步,就感觉有丝丝力气牵扯着他。
“你又要出去啊——”苏颜手指动了动,挽留意思明显。
贺棘转头,看着捏住自己一片衣角的两根手指,咬了咬牙。
这小孩,就是存心来折磨他的。
瞧瞧这奶兮兮的样子,他现在别说出去了,他都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头里。
“不去了不去了,我帮你擦干成了吧。”
他伸手去捏苏颜的脸,面露凶光,下手却并不重,连个红印都没有,和他表现出来的凶狠一点都不像。
“太长了,剪掉一半再擦吧。”
苏颜吃了三颗糖葫芦牙齿就酸了,现在慢吞吞地咬着包裹的糖衣,含糊着说了一句。
贺棘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天花板,想象她的头发缠绕在身上的画面,舔了舔嘴唇。
“不用剪了,这样挺好的。”
苏颜对这个是不在乎的,对她来说,长发和短发都一样,贺棘说不剪,那就不剪。
又擦了十几分钟,头发虽然已经半干,但明显现在还不适合停手,贺棘无声吐了口浊气,心里想着下次出门一定要买个吹风机。
没有吹风机,他就得多花去半个小时,这得少占多少便宜啊。
虽然便宜不一定能占成,但他就是觉得亏了。
贺棘低头时见苏颜还在咬糖葫芦,还时不时舔一下,他脑袋突突的,夺过糖葫芦扔进垃圾桶里。
“别咬了,看得老子心都痒了。”
苏颜手还举着,愣了两秒,没能读懂他话里的意思,以为他也想吃糖葫芦了,于是拿了一串递给他。
“还有很多呢,你想吃就想吃啊。”
现在吃着觉得酸了,剩下那些,她就不想再吃了,他要是喜欢吃,那就不用浪费了。
她是真的没听出自己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仰着头,满脸的无辜。
贺棘眯起眼睛,脸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心中的黑白两个小人早已打得昏天暗地了。
黑色小人扯着嗓子让他赶紧吃了她,白色小人说不能当小人,他攥着拳头,太阳穴都鼓了起来。
他眼睛闭紧,双手紧握,下颌角绷得紧紧的,就好像在忍受什么。
苏颜眼睛闪烁,下意识去拉他的手,可才刚碰上,就被贺棘反握在手心了。
贺棘睁开眼,看着满脸担忧的苏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本来白色小人是稳占上风的,可她伸出手后,黑色小人就把白色小人反杀了。
他本来还想给她时间做好心理准备的,现在看来,是真的用不着了。
他只盯着自己却不说话,苏颜心里打着鼓,又抬了抬另一只手里的糖葫芦,“这个,你还想吃吗?”
贺棘转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手抚上她后脑,舔了舔嘴唇,意有所指,“真的能吃吗?”
他的眼神极具攻击性,就好像被关在笼子里多年的野兽,在某个温暖的早晨突然冲破牢笼,奔向垂涎已久的食物。
苏颜心瞬间就慌了,她眼神游移,不敢再和他对视。
“乖孩子,告诉我,真的能吃吗?”贺棘轻轻收紧手,与苏颜贴着额头,哑着嗓子用诱哄的语气又问了一遍。
没交过男朋友的苏颜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在贺棘一声尾调上场的疑问中,她心如鼓鸣。
思绪飘飞间,她似乎听见自己应了声好。
贺棘发了一声轻笑,五指穿进她微湿的发间,夸了句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