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之馥浑身一颤,眼见顾长崆要走,还未站稳便扑上前拉住了顾长崆的衣袖。
顾长崆用力甩开她的手,神色是不加掩饰的憎恶。
楚之馥心尖生疼,却仍不肯松手。
“王爷,我知道你恨我,你恨我逼你娶我,恨我楚家逼走了林雪舞。”
“我求你你恨我一人便好,我姐姐已有身孕,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姐夫!只要您愿意,我什么都可以做,给林雪舞赔礼道歉,甚至为奴为婢,我都可以!”
楚之馥喉间陡然涌上腥甜,可她死死忍了下去,哀求的看着顾长崆。
顾长崆微顿,眼神讥诮。
“楚家女的骨气,不过如此。”
他冷眼看着楚之馥,讽声道:“若是楚家人都像你,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
楚之馥指甲骤然掐进掌心,疼痛直刺心脏。
顾长崆看着她这幅样子,径直转身,冷冷的丢下两个字:“跟上。”
沉香阁。
楚之馥看着眼前斗拱交错的院子,不由失神。
成婚四年,她从未踏进过顾长崆的住处,也从未想过,原来他院里,是这般模样。
原本冷肃的院墙下花团锦簇,不和谐却生机勃勃,侧方放置着一架秋千,秋千上,林雪舞衣袂飘飘。
看见顾长崆,她立时笑着迎上前:“阿崆,你回来了?”
顾长崆快步走过去,牵住林雪舞的手:“大夫不是说了让你卧床静养?”
楚之馥心里一抽。
这样寻常亲昵的模样,是她从未见过的顾长崆。
林雪舞柔柔一笑,看向楚之馥:“姐姐这是?”
顾长崆淡道:“她说有愧于你,从今天起,甘愿给你为奴为婢。”
他淡薄的语气,林雪舞诧异的目光,交织化作利刃,将楚之馥扎的千疮百孔。
顾长崆见楚之馥不动,斥道:“还不过来,给夫人请安!”
楚之馥浑身冰凉,犹如行尸走肉般上前,从喉间挤出声音。
“奴婢,给林夫人请安。”
寥寥几字,却仿佛抽空了她全身力气。
林雪舞笑意不减,声音放轻:“素闻姐姐琴技了得,不知可否愿意为我和王爷弹一曲‘相思曲’?”
楚之馥猛然抬眸,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林雪舞这是要让她,亲自歌颂他们的爱情?
顾长崆见她不动,眉心一皱。
“来人,去取古琴,让王妃献技!”
喉间的腥甜再度涌上,楚之馥忍到身体发颤,才没有失态。
很快,古琴便放置在院中。
楚之馥缓缓坐下,琴弦被拨动,悦耳琴音从她指间流出。
林雪舞扭头对顾长崆道:“王爷,姐姐弹得真好,若是能枕着这琴音入睡,该多幸福。”
顾长崆笑了笑:“你喜欢,便让她彻夜为你奏曲。”
说罢,他带着林雪舞去了里屋。
夜幕降下,屋内灯火通明。
顾长崆与林雪舞相拥的身影倒映在纸窗上。
楚之馥慌忙收回视线,眼眶滚烫,指尖的剧痛更让她浑身颤抖。
可她不能停,更不敢停!
很快,她十指指腹都被割出了伤,鲜血几乎要染红整片琴面!
她的血与泪,混着滴滴落在古琴之上,无人能见,更无人能救!
翌日清晨。
顾长崆起身时,仍能听见断断续续的琴声。
他慢条斯理的穿好衣服,缓步走了出去。
走入院中,他猛然顿住。
只见楚之馥脸色苍白如纸,脊背却挺直如青松。
而她面前那把古琴血迹斑驳,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
楚之馥鲜血淋漓的手仍在抚琴,十指连心,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疼一般了。
铮!
琴弦骤断,发出最后的绝唱。
楚之馥望着那断了的弦怔然片刻,抬眸看向顾长崆:“王爷,这一夜抚琴,您可还满意?”
她眼底的死寂,让顾长崆陡然心里一颤。
下一刻,楚之馥弯了腰,爆发出剧烈的咳嗽。
她朝前倾倒,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第4章
顾长崆顿住脚步,眼神沉了沉。
楚之馥浑身一僵,紧接着,顾长崆冰冷的嗓音如惊雷响彻耳畔。
“少在本王面前装模作样!”
楚之馥心脏像是被拧成一团,止不住的往下滴血。
许久,她眨了眨眼,声音轻的几乎听不清。
“王爷教训的是。”
顾长崆抬脚从她面前走过,临出门时,吩咐了一句:“赶紧打扫干净,别让雪舞见了恶心。”
楚之馥强撑着从地上爬起,走到院内的水井旁。
入冬的水冰寒刺骨,和着手上的伤,疼的楚之馥止不住的发颤。
她拧了抹布,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血一点点擦净。
就在她擦完的那一刻,一双绣花鞋停在她面前。
楚之馥动作一顿,抬起头来,便看见林雪舞带着打量的眼。
她笑了笑,声音轻柔:“王妃辛苦了,打扫的很干净,起来给我奉茶吧。”
楚之馥神情微僵,起身去端了茶来,低声道:“夫人,请喝茶。”
林雪舞看着杯盏上的血迹,用手帕捻着接过,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
楚之馥怔怔看着林雪舞半响,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当年你为什么要主动离开?”
林雪舞抿茶的动作一顿,旋即轻声开口:“我当然要离开,这样一来,阿崆会永远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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