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怀堇心里真是觉得这人麻烦极了。
“那还请等下，那东西我放在柜子里了，钰儿，去我床上的柜中，将初宁的卖身契拿出来。”
乔宁心想，那里有什么卖身契！？
钰儿她们不知道，自然老老实实的进去拿了。
乔宁此刻心急如焚，怎么办！
到底该怎么办！？
谁知道，钰儿真从里面拿了一张卖身契出来，乔宁看着手中拿了一张宣纸跑了出去的钰儿，更是震惊了！
钰儿将东西交到了乔怀堇手中。
主审接了过去，递给了张德。
张德点点头，示意这是真的。
“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主审道，“我们明白了殿下。”
乔怀堇可是未来的天子人选之一，他们还是不要过多得罪了才好。
而且听说今夜有人给皇后挡了刀，现在看来就是里边儿的初宁了。
张德也直接在乔怀堇的名下加了乔宁的名字。
“本殿下累了，那两位慢走，不送了。”一行人赶紧告辞，往其他宫里面去了。
乔怀堇走进殿中，伸了一个懒腰，便去自己床上躺着了。
他当真觉得有些累了。
乔宁趴在床上认认真真的回想起来，这时候钰儿走了进去，是该换药了。
乔宁咬了咬嘴唇，“钰儿……”
“姐姐？”
乔宁想了想，最后还是在钰儿的面前比划了几个动作，眼中包含了请求。
钰儿看完乔宁的比划，目光震惊至极。
乔宁执着钰儿的手。
今夜无论如何她都要帮她才行。
钰儿咬咬牙，随后点点头，才退了出去。
这时候也差不多是五更天了。
乔宁突然开始哎哟哎哟地叫唤了起来。
乔怀堇翻了一个身，钰儿应当会进来看她的。
谁知道乔宁一直在叫。
乔怀堇是有些起床气在身上的，深呼吸了一口气，从榻上下来去了外殿。
“你叫唤什么？”
“我……我想如厕……殿下。”
“想去便去，深夜不准喧哗，这是规矩，吃了吗？”
乔宁嘀咕道，“可是…我起不来殿下。”
乔怀堇的牙磨得嘎嘎响，走过去将乔宁拉了起来，“滚出去。”
乔宁扶着腰，苍白着脸，“谢殿下谢殿下，下次不敢了，下次不敢了。”
说完便忍着痛出去了，顺手还将门关上了，乔怀堇继续回去躺着睡觉。
她回头张望了一下，看向茅厕的位置，里面已经点燃了蜡烛，此刻钰儿应当在里面给她打着掩护，而且她还贴心的将宫门半掩着。
乔宁小心翼翼的从门缝里面挤了出去。
处理尸体一般有两个地方，东边的火化场，和西边的乱葬场堆肥。
以奶娘的身份地位，乔引怎么会把她拉去火化？
而乔怀堇的殿，也刚好在西边。
她在路上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
可是当她看着的尸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瞳孔乱颤。
一只恶狗，被拴在那里，它估计是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哪怕它的链子深陷皮肉，它也要挣扎着过去啃咬着奶娘的尸身。
乔宁站在那里，她懵了。
随后才反应过来，她慌乱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手都在抖，她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喃喃自语，“不要再咬了不要再咬了……”
那只恶狗只顾着吃。
乔宁陷入了一种暴怒的状态，她嘶声力竭，“让你不要再咬了！”
她搬着石头狠狠地砸在了黑狗的脑袋上，黑狗龇牙咧嘴的就要咬她。
乔宁的瞳孔涣散一下一下地，猛力的砸在那颗脑袋之上。
直到将那个黑狗脑袋砸成肉酱她才停了下来。
奶娘的身躯已经不完整了。
“奶娘：奶娘你等等…宁儿给你拼好…你等等。”
她跪在地上，捡了一块人骨，划开了黑狗的肚子，在它的肚子里面翻找。
“怎么……怎么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
黑狗的肠肠肚肚牵了一地，将胃部划开，一只没有消融的眼珠掉了出来。
其他的都没了。
乔宁终于清醒了过来。
她痛苦到极致，也只能双手掩面，“对不起……对不起…奶娘…可是宁儿也没有办法，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没办法的，她怕奶娘受不住拷问，将她说了出来。
也怕，她去水牢那样的地方痛苦。
她真的没得选了。
她抽噎着，从怀里面摸出了事先备好的火折子，抓了许多枯叶，也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作为火引。
空气中是秋天的味道夹杂着烧肉的味道。
乔宁转身，便走了。
玉儿在茅厕里等着她，看着她回来的模样吓了一跳，这分明就是从尸山血海里面走了一遭回来的。
随后赶紧将手上的衣服递给乔宁，示意她换上。
还是一模一样的。
钰儿她果然没有信错，心细也如发。
乔宁这才看到自己的衣服和双手，估计现在脸上也满是血迹。
“谢谢你，钰儿。”
钰儿摇头，将早早打进来的水倒在手帕上，给乔宁仔细的擦着脸庞。
她比乔宁矮了半个脑袋。
乔宁整个人脱了力，就那么垂头丧气如丧家犬一样的任由钰儿给自己打理。
钰儿心疼她的模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示意好了。
乔宁这才换上衣服，走了进去。
钰儿赶紧将带血的衣服扔到了茅厕之中，确定四处没有留下印记，才回了耳房装作无事的睡下。
只是整个人的心里也是怦怦乱跳。
乔宁刚走到榻边的时候，内殿的人就说话了。
“我以为你掉进去了。”
乔宁尽量平稳自己的情绪，带着她对乔怀堇特有的卑微，“吵到殿下了吗？抱歉殿下，奴没办法……腰痛得很，蹲下去半天都起不来，要不是钰儿来上如厕，我估计要睡在那里了。”
“哦？是吗？那你睡吧。”乔怀堇的声音平淡无奇。
“是。”
“初宁。”
“怎么了殿下？”
“无事，只是吾想告诉你，人一旦说谎，那就需要用更多的谎来弥补。”
他是不信自己的。
“奴从不会骗殿下的呢。”
乔宁现在已经不想在管乔怀堇信不信了，她当真累，身心俱疲。
如果周征，周岁，姐姐，母亲他们在就好了……
她就不会那么累了。她依旧可以做她们眼中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女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