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叹了口气,满脸关切:“你说说,我才一天不在的功夫你俩就整成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回乡下。”
埋汰却情切的语气刺的陆清雅心一紧。
但很快,她打起了精神:“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闹了,一定会跟北庭好好聊聊,安稳过日子。”
前世外婆意外死去,她连外婆最后一面也没看到……
上天垂怜,既然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这辈子,她一定要好好照顾外婆!
说到做到,晚上,陆清雅一改从前的懒惰,主动下厨。
还特地给慕北庭留了饭菜,贴心热了,守在堂屋。
夜深,外婆已经熟睡,陆清雅等了又等,就在她以为慕北庭不回来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一身寒气的慕北庭走进屋,一边脱掉身上的军大衣。
陆清雅一喜,一边说话一边走过去:“我来拿衣服吧,你去吃饭,我特地给你热了——”
慕北庭却抬手躲过,径直进了房。
陆清雅一僵,喉间堵满失落,人却不受控地跟了进去。
只见慕北庭把一床军绿大被子从床上抱下,在地上摊开:“从今以后,咱们分开睡。”
命令般的语气让陆清雅呼吸发窒。
上辈子也是这样,从分床开始她就一直闹,最后闹到离婚……
不,这一次,她不能再闹。
慕北庭冷着脸,准备迎接陆清雅的哭闹,却见她主动退到了门口,低声说:“夜里零下几度,睡地上会着凉,你还是睡床上吧,我正好要想多陪陪外婆。”
话落,她就狼狈跨出房门,生怕男人拒绝她的好意。
……
一夜难眠。
陆清雅早起后就去卫生院换药,等回家属院才早上八点。
正走着,便听到前头有人高喊了声:“连长嫂子!”
陆清雅抬头,只见一个梳着大背头,走路吊儿郎当的男人走来。
是附近有名的二流子杨虎!
他经常帮他爹往炊事班送菜,上辈子自己不过帮他指了回路,就让人戳了一辈子的脊梁骨!
陆清雅沉下脸,正想无视,杨虎一步跨到跟前挡着,眯着眼笑:“嫂子咋不理我?跟我唠唠呗,家属院这些军嫂里,就数你长得最好看了。”
暧昧的话引得路过的人窃窃私语。
路人嫌恶的眼神刺的陆清雅倍感难堪,正要发怒,杨虎突然蔫吧,干巴巴朝她身后笑了笑:“慕连长?您下操了啊。”
陆清雅转身,撞上慕北庭黑沉的眸子。
陆清雅心顿时一沉,慕北庭不会误会了吧?
趁着两人对视的功夫,杨虎一溜烟跑了。
看热闹的人也散了。
空气凝结,陆清雅费力扯着僵住的嘴角:“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他——”
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慕北庭却冷脸跟她擦肩而过,就好像只要她不去招惹他,她怎样都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过身的凉风吹得陆清雅眼眶发涩,但日子还是要过。
她打起精神,拍了拍脸,确定不会让外婆担心了,这才赶回家,恰好外婆要去洗衣服,她便有说有笑地跟着去河边。
谁知刚到河边,却被穿着油腻破袄,脸颊瘦凹陷的老男人拦住。
“清雅,爹终于找到你了,听说你嫁了个军官,风光的很,手里有大把的钱花,你可不能不管我这个爹啊!”
陆伟!抛妻弃子的渣爹!
陆清雅看清来人,眼底恨意骤升!
上辈子她跟慕北庭离婚的最后导火索,就是这负心汉来要钱!没想到他这辈子还提前来了。
陆清雅撩起衣袖,正要开骂,不料,落后她一步的外婆拎起木盆里的棒槌,先一步砸向陆伟——
“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当年你偷走囡囡他娘难产时的救命钱,扔下刚出生的囡囡不管,带着野女人跑了,现在还有脸来要钱?”
“你害死了我的女儿,现在还想来害我的外孙女!我打死你个没脸没皮的东西!”
陆爹被打得说不出话,连声叫着哎呦!
怕动静招惹其他人来看,陆清雅忙拦住她:“外婆算了,别为他伤了自己。”
像是还不解气,外婆又踹了他一脚:“赶紧滚!”
陆爹被打的鼻青脸肿,恶狠狠啐道:“疯婆子,我看你几时进棺材!”
骂完,捂着浑身的伤扭头走了。
外婆喘着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但仍不忘安慰陆清雅:“以后他来了就打,咱占理也别怕。”
陆清雅点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地望向陆爹离开的方向。
要是再来闹,影响慕北庭可怎么好,现在他们关系本就紧张,这样一来更是雪上加霜了……
入夜。
陆清雅给炉子换煤后烧上热水,借着钨丝灯昏暗的灯光给慕北庭铺床。
“吱!”
房门被推开,迷彩服沾满了雪泥的慕北庭走进来。
他看了她一眼,跨到柜前翻出干净的衣服:“有话就说。”
男人的敏锐让陆清雅一怔,踌躇了会儿才说:“今天我爹……”
“爹?你当初硬逼着我娶你时,不是说自己跟外婆相依为命,我睡了你如果不娶,就是逼你们祖孙去死吗?”
慕北庭凌厉的眉眼让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