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位姑娘，竟是母仪天下、凤凰之相啊！”
第十五章
楚含烟闻言脸色瞬间一变，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帕子。
如果那个女子有凤凰之相，那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的自己，岂非要功亏一篑？
不……谁都不能成为她登上那个位置的阻碍！
防患于未然，她一定要早点将那个女子除去！
想到这里，她嘴角却挽起一个柔顺的笑容，袅袅走到季照远身边道。
“照远哥哥，我们回去吧。”
季照远嗯了一声，抬脚先一步跨出了门。
身后，楚含烟脸色难看了一瞬又随即缓和，小跑了几步和季照远并肩而行。
……
寺外。
沐柚柠压下砰砰作响的心跳，掀开车帘坐上了马车。
谢景辞放下手里的兵书，从小炉上的水壶里倒了半杯热水递给她，和煦道。
“你既下定决心要复仇，便不能如此沉不住气，否则迟早会被他发现端倪。”
沐柚柠握着杯子的手初时还在慢慢颤抖，听到谢景辞的话，又慢慢镇定了下来。
没错，一旦被季照远发现她就是沐柚柠，那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说不定还要连累谢景辞一家。
“我知道了。”
谢景辞看着她逐渐坚定下来的双眸，心口一紧。
他们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让沐柚柠改头换面后接近季照远，伺机为沐家人报仇。
他本不想让沐柚柠亲身犯险，而且，他是真的不想让沐柚柠再和季照远见面了……
无奈沐柚柠想要手刃仇人的想法太强烈，便只能尊重她的选择。
“柚柠，你不要过于冒险，你想想靖瑜，他可是沐家唯一的血脉了。”
想了想，谢景辞还是提醒道。
他是真的担心沐柚柠会不管不顾地去刺杀季照远，到时候非但报不了仇，还得赔上她自己。
沐柚柠看着谢景辞写满担忧的双眸，笑了笑道：“你放心。”
因着沐柚柠的身份需要保密，所以这次只有谢景辞陪她来了护国寺。
此间事既了，谢景辞便掀开车帘，驾着马车离去了。
不远处，季照远刚好走出山门。
通过半掀的车帘，他刚好瞥到了刚才遇上的女子，心里飞速掠过一丝疑虑。
和谢景辞在一起？这么巧？
季照远驻足了片刻，侧头向身后的内侍吩咐道。
“去备一份厚礼，半月后谢景辞封将军那日，孤亲自前往祝贺。”
楚含烟身形一僵，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因着沐柚柠，季照远一向不喜谢景辞，怎么却肯亲自去贺他封大将军之喜？
她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远去的马车。
方才她自然也看到了坐在马车上的女子，便登时明白过来——
季照远是冲着那个女人去的！
难道季照远瞧着她神似沐柚柠，便想把她收入后宫吗？
不！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楚含烟换上一副娇柔的样子，轻声道：“照远哥哥，烟儿累了呢。”
季照远垂眸敛去神色，淡淡道：“走吧。”
……
半月后，京郊别院。
沐柚柠轻轻竖着墨发，平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曾经温柔的笑眼里浸满了痛苦和仇恨，再也找不到以前的影子了。
造成这一切的，就是季照远！
这时，谢景辞的贴身小厮敲了敲门，恭敬道。
“姑娘，太子殿下的车驾已经朝谢府去了。”
“知道了。”沐柚柠淡淡应了声。
她拿起水盆边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慢慢地覆在了脸上。
第十六章
谢府。
季照远的马车停在了门口，他走下马车后，楚含烟也跟着走了下来。
本来以她的身份是不应该跟着季照远出席宴会的，但她对那个神秘的女子起了防范之心，便找了个借口跟着来了。
今晚谢府的晚宴本是私宴，但季照远是太子，谢景辞还是早早站在门口迎接。
一见到季照远走下马车，谢景辞便上前行礼。
“太子殿下莅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
季照远摆摆手，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谢景辞身后的女子身上。
和那日在护国寺相遇不同，她今日换了一套浅红色的如意裙，衬得她的肌肤更加白皙。
季照远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视线总是被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吸引，心里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又涌了上来。
“殿下这边请。”谢景辞不动声色地扫了季照远一眼，随即将他引进府中。
季照远坐在首席，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沐柚柠坐在谢景辞身侧，垂眸浅笑，不时替谢景辞斟酒。
酒过三巡，季照远微觉醉意，视线不由得又移到了沐柚柠的身上。
看着她，只觉得心中那股熟悉感一阵一阵地往上涌。
季照远薄唇勾出一抹自嘲的笑意，觉得自己怕是醉得狠了，竟然将沐柚柠的身影和眼前的女子重合起来。
这时，谢景辞举起酒杯，朝季照远恭敬道。
“听小妹方才说起，数十日前曾冲撞了太子殿下与季夫人，微臣在此替小妹向殿下赔罪，还望殿下不要计较她不懂礼数。”
季照远手猛地一顿，脱口问道：“小妹？”
一旁的楚含烟本就因为季照远不时看向沐柚柠而不满，眼下听到谢景辞称她为季夫人而非太子妃，眉梢间更是带上了寒意。
谢景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手摸了摸沐柚柠的头发，宠溺道。
“小妹宋季瑶，是我姑母的女儿，自幼长在边陲小镇，不懂礼数，请殿下恕罪。”
沐柚柠配合地赧然一笑。
楚含烟看着沐柚柠，心里飞速转着小算盘，片刻道。
“宋姑娘姿容倾城，想必日后京中王孙贵族都要踏破将军家的门槛了。可若是不懂京中礼仪，难免会失了将军府的脸面。”
顿了顿，她又接道：“宋姑娘若不嫌弃，不如去宫里小住，让教养嬷嬷好生教导。”
楚含烟此话并不是真心想为沐柚柠考虑，只是她已经起了永绝后患的杀心。
将军府到底鞭长莫及，但若进了宫，她有的是法子让这个碍眼的女人彻底消失！
谢景辞迟疑了一下，还是拒绝道：“小妹出身寒微，怎敢进宫给季夫人添麻烦？”
“将军客气了，我一见宋姑娘便觉得亲切，想让她进宫陪我打发时光，将军莫不是嫌我人微言轻？”
谢景辞忙道不敢，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他也只能同意，转过身对沐柚柠道。
“进了宫，可不能像在家里这般放肆了，万事都要注意。”
沐柚柠自然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浅笑着一一向季照远和楚含烟行礼。
“那臣女就叨扰太子殿下和季夫人了。”
季照远沉默了半晌，一句拒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