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心满意足的回了听风轩,进门前睨了旁边院落紧闭的小门一眼。
有些想敲门,低头看了看沾了点儿灰的裙摆,还是放弃了。
高跟鞋在木质楼梯上敲击出小小脆声。
宋听上了二楼主卧,往外走到露台上,果不其然,又看见了隔壁院落中正在打水的男人。
颜昀刚刚给他发了消息,说物业并没有将那处房子出租。
也就是说,男人是偷偷住进去的。
是个黑户。
也难怪他会用院落中那口,本是用来仿古观赏的水井打水。
屋檐底下还有个小型发电机。
毕竟物业早就停了这个房子的水电。
宋听指尖轻动,回了消息,让颜昀别管。
手臂支撑在栏杆上,宋听饶有兴味的继续欣赏。
看男人利落地脱下灰扑扑的T恤,露出紧实肌肉,冷白肌理被汗浸润,镀上一层细腻的光晕。
宋听舔了舔唇,不知为何有些口渴。
他应该是晒不黑的体质,明明搬了一周的砖,却还是白得几乎发光。
半蹲在水井旁,认真清洗着衣衫。
腰腹处肌肉绷紧,好似丝滑的白巧克力。
夕阳的光落在那张清俊矜贵的脸庞上,刚洗完还未擦拭干净的水珠凝结在下颌处,眼睫染了光,莫名有些绒绒的。
——真的很喜欢。
宋听垂眸勾唇,最后凝视了他一眼,往屋里走去。
主卧的窗帘微动,遮掩住内里的动静。
也挡住了从下而上望来的、狼一般灼亮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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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暗,容知鹤正准备抬起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就听见了院落门口处传来的敲门声。
有些急促。
他随手拎起床边的黑色短袖套上,踩着拖鞋出了屋。
唇角笑意一闪而逝,在打开锁扣开门的一瞬间,又消失不见。
装得一副正直模样。
低头看着门口站着的女人。
容知鹤预想过无数可能性。
却还是喉结一滚,眸光微黯。
宋听,她的模样颇有些狼狈。
湿漉漉的发黏在透白小脸旁,匆匆裹了一件宽松的浴袍,领口有些大了,露出小半细腻润白的胸口。
好似十分惊慌失措,眼神也湿哒哒的,满是可怜。
“哥哥,你能帮帮我吗?”
“我正在洗澡,水管突然就裂了……”
指尖是粉的。
眼尾是红的。
小鹿眼清纯动人,满是信赖和依靠。
嗓音软绵绵的喊他哥哥。
容知鹤长睫垂落一瞬,又轻轻抬起,不疾不徐道,“哪儿裂了?”
“浴室,哥哥,你跟我来。”宋听抬手去拉他的衣角,一点一点的,往自己这边扯。
容知鹤目光淡淡一扫,眉梢轻动,格外顺从地跟着她的力道,往旁边小叠墅走去。
宋听回头看了一眼,心中嗤笑。
果然啊,男人就是这么容易见色起意,昨天还拽得二五八万呢,今天卖个可怜,不就跟着她走了。
穿过种满了绿植的前院,走进大门,软皮沙发上还扔着一条绿色长裙,歪歪扭扭的靠在沙发扶手上,从裙下隐隐露出肩带的痕迹。
容知鹤微微挑了唇,眼眸轻黯,却仍旧不动声色,假装没看见小姑娘频频往后扫来的眼神。
只是一步一步被扯着,走到了浴室门口。
原本整洁的浴室如今已是一片狼藉,花洒被随手扔在地上,铝管连接处呲呲往外喷着水,地面漾开一层水波,大约是出来时有些慌乱,脏衣篮踢翻倒在地上,浴巾也散落在地。
宋听的指尖还勾着男人的衣角,隔着一层薄薄的棉质布料,躯体热意勃然,肆无忌惮的侵染,将原本有些凉意的指尖都染上温度。
小鹿眼漾着潋滟眼波,语调娇娇,“哥哥,你看……”
容知鹤神色依旧淡淡,目不斜视的跨步走进了浴室,任由女人的指尖从自己腰间划过。
他弯腰拾起花洒,简单查看了下,修若青竹的指轻巧一拧一扭。
语气仍是冷倦,“花洒松了。”
宋听当然知道,毕竟就是被她故意拧松的。
眼睛一转,她笑盈盈踏进了浴室,佯装惊喜,“这样吗,好像真的好了。太谢谢哥哥了!”
从容知鹤手中接过恢复正常的花洒,宋听低头看了看,倏而手腕一落,原本正常往下喷洒着水流的花洒便立刻转了个方向。
骤然打在了容知鹤的身上。
男人猝不及防,微微蹙眉,往后退了一步。
却还是没能逃过冷水淋身的下场,水流冲刷下,黑色短袖紧紧贴在腰腹处,一清二楚地勾勒出劲瘦肌肉。
宽松长裤也湿哒哒的贴紧。
某些弧度便毫无保留的一览无余。
宋听悄悄在心里吹了个口哨,面上还是惊慌失措的小白花模样,匆匆忙忙关了水,又拿了架子上的毛巾。
抬手要给他擦拭,“抱歉,我手滑了……”
米白色毛巾刚触碰上男人的腰腹,就明显感觉对方呼吸一沉,身躯绷紧。
不等宋听再得寸进尺,手腕骤然被抓住。
很用力,一瞬间掐得宋听都有些疼。
只是不等她呼出声,手腕上的力道又蓦地放松,似是生怕勒疼了她。
明明怎么看都清冷淡漠的一个人。
掌心却如火灼热。
暖得她一个哆嗦。
宋听抬头去看,对上男人居高临下看过来的视线。
瞳色浅淡,好似无波无澜。
又仿佛波浪滔天,燃着无形暗火。
“衣服,穿好。”
容知鹤终于开了口,转开视线,将那润白细腻从眼前驱散开,嗓音低低,有些哑意。
她脸明明只有巴掌大小。
肩颈线条亦是纤瘦,锁骨清晰。
却……很软。
他的手长,或许还不能完全包裹。
喉结轻轻滚动。
容知鹤眼睫半拢,掩住浅淡瞳色。
同样抑住了脑海中不能为外人道的某些绮丽思绪。
手腕翻转,他接过了宋听手中的毛巾。
指尖还缀着水意,在她的手腕上轻蹭而过,仿佛立时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偏偏神色还是一本正经,完全看不出是不是故意为之。
“花洒修好了,我先回去了。”
他说走就走,一边随意用毛巾轻轻沾着身上水意,一边往门外走去。
宋听还愣了愣,下意识追了两步。
眉眼流光潋滟,喊他,“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我叫宋听,听见的听。”
男人脚步一顿,微微侧头。
很轻的扬了下唇,意味深长道,“——容知鹤。”
“心悦君兮君不知的知。”
“化鹤归来人不识的鹤。”
宋听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慢条斯理的拢了拢浴袍的领口,指尖撩开衣摆,取出了绑在大腿上的折叠刀。
随手掷在沙发上。
又收拢了故意摆出来的裙子。
自始至终,男人的态度都冷静而从容,没有故意占便宜,也没有四处乱看。
称得上一句气度卓绝,人品优越。
离家出走的富家子吗……
容知鹤。
她慢慢念着这个名字,倏而扬唇深深笑了。
有意思。
好像越来越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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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从小学散打和自由搏击,自认为在有武器的情况下能制住纸鹤,所以大胆试探纸鹤的品性。但这种行为很危险,不可取不赞同不提倡,纸鹤以后会教育她的。
纸鹤解释自己的名字be like:老婆我爱你,但老婆不认识我了qvq
第4章 老婆,软饭,饿饿。
平房的浴室内。
水声响动。
容知鹤懒洋洋靠在浴室玻璃上,眼睫沾染了暖融水汽,凝结成一颗一颗的小水珠。
喉间溢出低低喘息。
毛巾应该是宋听住过来后常用的,混杂着沐浴乳的甜香,和她惯常用的山茶花香水味道。
却又在男人的手掌中蹂躏成一团。
良久,他直起身,漫不经心的垂眸整理好皱皱巴巴的毛巾。
赤脚走出了浴室。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一闪一闪着呼吸灯,昭示着新消息的到来。
容知鹤拿起扫了眼。
十几条消息,絮絮叨叨又话痨,全部来自一个人。
和容知鹤一起长大的小迷弟,亲侄子,明潭。
【小叔叔,你真的去找你那个白月光了?!!】
【小叔叔尽管追,到时候我给你撑面子,保证拉上所有小弟都对小婶恭恭敬敬的!】
【要不是爷爷奶奶说了,我还不敢相信呢。】
【真想知道我小婶是个怎么样的人,小叔叔,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小婶婶带回来啊?】
容知鹤扬唇,带了点儿恶劣,单手在屏幕上敲字,慢悠悠回复明潭。
【快了。】
你很快就能知道。
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挨一顿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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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听本来想早起逮容知鹤一次的。
但八点起床时,隔壁院落已经没人了。
颜家请来的黄阿姨正在厨房收拾碗筷,看到宋听拎着原模原样的早餐又走了回来,试探性问道,“听听小姐是出去喂流浪猫的吗?”
宋听有些感兴趣,“这边还有流浪猫?”
“多着呢,物业负责,都抓去绝育过了,小区里的人时不时投喂,都养出感情来了。”
宋听挺喜欢猫的,只是轻微猫毛过敏,宋帆一直不准她养。
闻言还打算再出去转悠两圈,找找流浪猫的踪迹。
手机却响起了铃声。
是她的朋友,江舒意。
刚接起电话,江舒意温婉嗓音就传了过来,“还有五分钟就到你小区门口了,现在出来,我马上就得走。”
宋听啧了一声,听话往外走,嘴里却毫不客气。
“小江总,你就不能多分一点时间给我吗?”
江舒意笑了笑,“没办法,真的太忙了。”
宋听前段时间接了个图书翻译的工作,甲方发了电子稿来,但她还是更习惯对着纸质书进行翻译,加上自己本身也很喜欢那本书的内容,干脆海淘了已经绝版的精装原版。
只是还没等书过海关,她就被送来了远城。
江舒意今天就是来给她送书的。
宋听加快了脚步,走到听风轩的门口时,恰好看到熟悉的云白卡宴停稳。
后座的车门打开,穿了身云雾蓝长裙的江舒意走了下来,乌黑长发松松挽成低髻,垂在肩侧。明明是极为舒缓柔和的长相,抬眸时,神色却不自觉的凌厉几分,带出几分上位者的威势。
宋听的朋友很多,但谈得上至交的,也就江舒意和林溪白。
而从小一起长大的江舒意,如今已经接手了江家集团的总裁位置,亦是板上钉钉的下任家主。
江舒意的手搭在车门上,看着宋听弯眸笑,嗓音轻柔,“看起来,我们听听在这儿过得也还行。”
似模似样的上下端详后,她点点头,“没瘦。”
精装书很厚实的一本,沉甸甸的。
宋听接过抱在怀中,问江舒意,“你这次又要出去多久?”
江舒意沉吟:“每个城市巡视三天左右,先在周围转一圈,再坐私人飞机去远一些的地方,可能要一个月吧。”
又说:“我打算最后一站去港城,说不定还能和溪白一起回京都。”
宋听哦了一声,摩挲着精装书的浮雕封皮,倏而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