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月看着那蛋糕一愣。
“不喜欢?”岑砚时薄唇轻启,目光落向一旁属于沐涛的外衣上,眸色顿凉。
“没有……喜欢。”
江见月接过蛋糕,将其放在茶几上,把生日蜡烛也点上。
“岑哥,你知道吗?这世上只有你会给送我蛋糕。”她这话带着一股让人说不出的情绪。
岑砚时心情舒适了不少,他把客厅的灯关上,让江见月许愿。
江见月闭上眼,约半分钟时间后,吹灭了所有蜡烛。
“这是我陪你最后一次过生日了。”岑砚时给江见月分好蛋糕递到她面前。
江见月这次什么都没问,拿着勺子,一口又一口将甜腻地蛋糕吃进嘴里:“真好吃……”
岑砚时看着这样她,莫名不是滋味。
他站起身:“我走了。”
江见月只是嗯了一声,没有去送他。
别墅的门一开一合,偌大的客厅又只剩下江见月一人。
她依旧一口又一口的把蛋糕往嘴里塞,眼底蒙上了一层水雾。
岑先生或许忘了,也或许从来就没有记,她对甜食过敏……
岑砚时走后的一个小时。
救护车刺耳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蓝湾别墅。
紧急手术室的灯亮了两个小时。
江见月被推出来送进普通病房的时候,整个人都脱了相,脸上手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疹。
她的闺蜜唐晓月守在一旁,眼尾发红。
“江见月,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从小到大就不能吃甜食,你还敢吃那么多蛋糕!要不是我过来,你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
江见月第一次见身为律师一向镇定的闺蜜这么失控,她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
“晓月……对不起。”
唐晓月眼眶蕴满水雾,“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江见月面色苍白,摇头:“不值得,只不过我控制不住自己……”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侵湿了枕芯。
她只告诉了晓月自己分手了,没敢告诉晓月蛋糕是岑先生买的,也没敢告诉她,这五年来,岑先生每次叫的小悦都不是自己……
“还疼吗?”唐晓月给她涂着药。
江见月摇头:“不疼了。”
怎么会不疼,全身都是红疹,看着都让人害怕。
唐晓月没有戳穿她,擦药的手更轻了。
“说也巧,我就是负责岑砚时前女友程悦那个遗产分割案的,只不过我的雇主是死者的儿子。”
江见月愣住,就听她继续说。
“根据我的调查,那个程悦根本不是什么好货色。几年前她因为钱悔婚岑砚时,后面立马嫁给了我雇主的爹,当时那老头子都六十六了!”
江见月之前只听到程悦嫁过人,但没想到她死去的前夫年纪那么大。
“如果说不是为了钱,谁相信?现在老头子死了,两人结婚才五年,她什么也没付出,就想分走人家家里一半的财产,这世界上哪有这种好事?”唐晓月说起这些义愤填膺。
江见月却茫然了。
若真如晓月所说,为什么岑先生要帮程悦,还要娶她?
难道爱一个人,就真的可以包容对方的一切吗?
唐晓月还要上班,把江见月安排好就离开了。
等她走后。
江见月忍不住打开手机,翻看着摘星战队的过往历史,以及程悦。
网上报道很少,只在一个帖子上翻到一张照片。
那是多年前,程悦就站在一众老队员的中间。
江见月还在照片中看到了岑砚时,他的样貌不似如今这般凌厉,透着青春。
照片上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程悦的脸上。
那温柔的神情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
几天后。
去往欢乐谷。
出城的巴士上,江见月裹着厚厚的棉衣,戴着针织帽和口罩上了车。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并排坐在一起的岑砚时和程悦。
“见月姐,这边。”
不远处沐涛冲她招手。
江见月回过神,冲他走过去,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还没到隆冬,怎么穿这么多衣服?”沐涛顺手把她头顶的空调度数开高了些,又把自己的衣服盖在她的腿上。
前面座位上,岑砚时余光落过去,神色不明。
他拿出手机打字。
不多时,江见月手机传来一条简讯。
她打开一看,是岑砚时发来的:“身体不好,你可以不参加。”
江见月眸色暗了暗,发消息回复,抬眼就见岑砚时将手机递给了程悦。
她的手一僵,忙把自己发过去的信息撤回。
到达欢乐谷的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队员们一起拍了一张合照。
游玩前,不知谁提议。
“老大,程悦姐,我给你们拍两张情侣照。”
江见月站在原地,她就看从前一直不肯和自己拍照片的岑砚时,站在了程悦的旁边。
“咔擦!”
两人的照片在她的眼前定格。
这一刻,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听过的一首歌,歌词写的是: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我却始终不能有姓名。
第六章 孤独
欢乐谷,今天里面小孩子不多,最多的是情侣。
队员们各自玩自己喜欢的项目去了。
而程悦则是拉着岑砚时去坐摩天轮:“砚时,听说当摩天轮达到最高点时,与恋人亲吻,就会永远一直走下去。”
沐涛站在江见月的旁边,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咂舌。
“老大有女朋友后,真是没人性,都不管我们了。”
江见月没有回答他,戴着口罩看着远处偌大的摩天轮,眼底含满了晶莹。
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
她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身形消瘦不已。
沐涛低头看着这样的她,不知为何心里隐隐地不适。
“见月,你在看什么?”他忽然不想叫她见月姐了……
江见月按捺着心底的苦涩,望着沐涛:“我在看摩天轮,听说摩天轮的每个盒子里都装满了幸福,当我们仰望它的时候,就是仰望幸福。”
幸福……
沐涛凝视着她的眼,只觉她一点都不幸福。
“沐涛,你去玩吧,不用陪着我,我想四处走走。”江见月收回视线,孤身没入人海之中。
沐涛看着她萧瑟的背影,本能想追上去。
可刚走上前几步,他就发现江见月单薄的身影被人潮给淹没了。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很心慌,感觉她像是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一样。
……
这个世界总要有一些人去抗孤独。
江见月不觉得难受,只是最近她的手越发不受控制,而鼻血也总是止不住的流。
洗手间里。
江见月将口罩和围巾取下,镜子里她的脸上脖子上布满了红疹,而鼻下全是血,深色的口罩内部暗红一片。
她将血迹洗去,而后又掏出了药,一把把的塞入嘴中。
以往红疹两三天就会退,现在抵抗力差,涂药不管用了。
重新戴好口罩和围巾。
江见月走到外面,本想提早回去,迎面却撞见了岑砚时。
她怔住脚步,下意识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岑砚时正要回答,不远处程悦拿着两杯雪糕过来。
“砚时,雪糕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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