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畅问妈妈:“回收旧头发是什么意思?”
苏青说:“就是有些长头发的女人把长头发卖给理发店,理发店把这些头发收回去做假发。”
木畅又问:“那就是说头发可以卖钱的意思吗?”
苏青抱着木畅:“我的畅畅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木畅就笑了:“那妈妈,我的头发也可以卖钱吗?“
苏青看着木畅那一头细软的黄毛笑:“畅畅的头发还太短了,卖不了什么钱。”
苏青的话没有打消木畅的念头,她不死心的问:“那我的头发长长了就可以卖钱了吗?”
大概是因为家里穷,因此小小年纪的木畅对于钱之一字非常的敏感,所以她刨根究底的问要她要长到多大,头发要长到多长才可以换钱。
苏青当时问木畅:“畅畅卖头发想要做什么啊?”
木畅说:“卖了头发,我就把钱给妈妈,这样子妈妈就不会因为钱的事情不高兴,不会因为钱的事情和爸爸吵架,也不会因为钱的时候挨打了。”
苏青的后来说什么了吗?
阔别五年,重新站在欢友理发店门口的时候,木畅反反复复的想,但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唯一记得的是当时苏青抱她抱的很紧,好像她是她唯一的寄托。
她用力的拥抱让木畅觉得很安全,于是木畅那双圆圆的大眼睛在苏青看不到的地方笑成了两弯小月牙,她嗅着苏青身上和其他人都不太一样的温暖香气,同样紧紧的抱住她的妈妈,说:“对了,我们还可以拿钱去桃源镇看桃花。”
木畅一直都知道啊,想去桃源镇的那个人不只是她,还有她的妈妈,所以木畅告诉苏青,她说:“妈妈,我知道其实你也很重新回到桃源镇。”
第二章
等着前面那几个二流子结束完烫染后,木畅才走到欢友理发店老板娘的面前去,看到木畅,周慧边擦手边问:“小姑娘,要弄什么头发?是剪还是烫染?”
她声音很利落,眼睛也很亮,一看就是很干练的人。
说话的功夫,周慧就已经将木畅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莫名的,周慧觉得木畅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具体在哪里见过,周慧又没有印象了。
没认出来木畅不影响周慧的业务能力,她朝着木畅嫣然一笑,然后伸手打算把她带到位置上坐下,可是周慧没想到,木畅会避开她的手,这个动作让周慧微微一愣,因为她让她想起来一个小女孩。
一个五六年前总站在她门口的小女孩,和她女儿关系还不错,但是总嫌她脏,后来周慧才知道,那小女孩是木海的女儿。
周慧曾经和木海勾搭过。
在很小的时候,木畅曾经看见爸爸掐过她的屁股,然后她把水蛇一样的手缠到爸爸的腰上。
或许是因为周慧勾引木海,也可能因为她这间理发店本身就不三不四,周慧在木畅的心里一度是婊子的化身,她觉得她很脏很骚,可是长大一点之后在看到周慧,她才觉得周慧其实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她并不是一个多漂亮的女人,相较于苏青的天生丽质而言,她的好看更多的是靠浓妆艳抹才造出来的美丽,这么些年过去,她过的应该算不上太好,因为她几年前还挺懂得打扮自己,但是现在看上去邋遢了好多。
在周慧走神的功夫里,木畅已经飞快地把周慧分析了一番,然后她立刻找补自己刚刚不合时宜的举动,因为她并不是过来做客的,她是过来“卖身”的。
木畅摆出了低姿态,她有些诺诺的对着周慧笑,然后说:“阿姨,我不是过来剪头发的,我是过来卖头发的,我在门口看到你们家回收旧头发,阿姨,我的头发可以卖吗?”
听到木畅这话,周慧才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木畅身上,但是木畅一直低着头。
她自知自己和苏青长得很像,这么些年过去,周慧其实不一定记得妈妈长什么样子,可木畅还是担心生出不必要的是非,所以自始至终,木畅也没有抬起过头。
她唯唯诺诺的姿态,一身地摊货的衣服都不是太让人看得上的样子,所以周慧在回过神后没有放太多的注意力在木畅的身上。
她这家店不乏过来卖头发的学生,不过这么小的周慧还是头回见,木畅瘦弱的样子连个中学生都不像。
但是走近了周慧才发现,木畅其实并不矮,她比一米六的她还高上一公分的样子。
木畅在中间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因为只是个卖头发的人,周慧并没有自己上手,这种简单的事情交给学徒做就好了,于是周慧叫了自己的徒弟过去招呼木畅,她自己去接待刚刚进来要做烫染的大客户。
周慧走了后,木畅才抬起来头,静静的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给她剪头发的那个学徒是个新手,对剪头发的业务一点也不熟悉,几刀下去把木畅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虽然木畅是过来卖头发的,但是她这几刀也实在是让木畅很难出去见人,兴许是想给木畅补救一下,可是木畅看得出来,她越剪越糟糕。
木畅其实无所谓,于是她开口道:“姐姐,没关系,你就随便剪就行了。”
她语气里面没什么情感色彩,明明是很柔的声音,但是让人觉得其实挺冷的,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