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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母拉过她的手，轻言细语：“你现在一身的病，离了婚就得回来住，航航最懂事了，不会那么做的对不对？”
——弟弟则笑着将她的行礼放到门外：“姐，你现在离婚只会一无所有，你陪着他这么多年，真的舍得吗？快回家吧，别惹姐夫生气了。”
一字接一字，一句接一句。
像一出最低劣地喜剧，他们说唱念打，而她麻木不仁。
而那些软硬兼施的字眼砸在她心口上，一下又一下，痛到没有知觉。
——她问：“那我呢？我怎么办？”
回应她的，是阮母的语重心长：“航航，听话，这就是你的命。”
是命吗？
那她就不要这条命了。
他们都说死前的最后一刻，会想起人生中最眷恋的时刻。
可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脑子里只有三个字：解脱了。
这时，庾山青走进办公室，将一样东西放在桌上。
“霍总，您的同城快递。”
霍沉肆皱了下眉，随即漫不经心的撕开。
啪嗒。
几页纸轻飘飘的落在桌上，首行的四个大字清晰可见。
离婚协议！
霍沉肆脸色瞬间阴沉。
“一个除了要钱什么都干不了的女人，竟然要离婚，山青，你说好不好笑？”
庾山青低着头沉默不语。
然后，霍沉肆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阮银航的电话。
嘟……嘟……嘟……
阮银航唇角扯出一抹苦涩。
打不通的，霍沉肆，我的电话永远都打不通了。
可下一刻，“嘟”戛然而止。
电话，通了！


第4章

阮银航惊呆了！
她的手机明明随身携带，如今她的尸体不翼而飞，手机却能通话？
这一刻，哪怕阮银航知道自己才是鬼，也不由觉得悚然无比。
电话那头悄无声息，霍沉肆不耐开口：“阮银航，说话。”
阮银航下意识凑到他耳边，想听听电话那头到底什么情况。
可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
霍沉肆一顿，眼中霎时怒火涌动。
他将手机往桌上一丢，冷声一笑：“故弄玄虚，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他笃定的模样，如一把刀狠狠捅进阮银航的心口。
可随即，她又只能苦笑。
因为她清楚，如果自己还活着，一定会给霍沉肆回电话。
从前的每个清晨，她睁开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手机，看看有没有错过霍沉肆的消息。
霍沉肆的信息，她从来都是秒回。
被爱的人永远有恃无恐，情深的人总被辜负。
而捅在她心口的那把刀，不正是她亲手递给霍沉肆的？
阮银航悲切地看着霍沉肆。
霍沉肆，要是你知道我死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
快到下班时，沈昕彤来了。
她穿着华贵礼服，脖颈间戴着一条耀眼的钻石项链。
朝霍沉肆撒娇：“沉肆，你看你送的项链，我戴着好不好看？”
霍沉肆神色温柔：“很好看。”
他站起身，拥着沈昕彤朝外走。
“你现在怀了孕，酒会上不能喝酒。”
“知道了，我会好好保护宝宝的。”
两人的浓情蜜意深深刺入阮银航的心。
她停下脚步，看着霍沉肆走远，拼命与那股无形的吸引力作对。
可一阵天旋地转，阮银航还是站在了霍沉肆的身边。
浑身疼的像要裂开。
阮银航咬紧了牙，怨愤又无力：“为什么我非要跟在他身边！”
七星级酒店的顶层，钢琴声徐徐，人来人往，觥筹交错。
霍沉肆和沈昕彤自然是交际中心。
这时，一个笑眯眯的男人端着香槟走来：“霍总，最近公司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
霍沉肆神色微沉，淡道：“没有，葛总这是从哪听来的谣言？”
两人算得上是行业里的老对头，霍沉肆一瞬绷紧神经。
葛总却哟了一声：“真不是公司有难？那你夫人阮银航怎会变卖珠宝首饰？总不能是她身为霍夫人，却没钱用吧。”
话里的讽刺毫不遮掩。
旁边的人闻言也小声议论。
“我好像听说过。”
“怎么回事？霍总对原配这么苛刻吗？”
听着这些话，霍沉肆脸色阴的简直要滴出水来。
他自认在物质上没有亏待过阮银航，但先是阮父来要钱，后又有变卖首饰，阮银航这样的行为，简直让他颜面扫地！
阮银航默然站着。
几个月前，阮母跪在她家门口，说她弟弟在外面欠了债，还不上就得去坐牢。
如果阮银航不替弟弟还债，阮母就去自杀！
身为家庭主妇的阮银航哪有钱？只能求霍沉肆帮忙。
可她刚说完，霍沉肆便将水杯狠狠砸在她脚边。
叱骂她：“你除了会要钱，还会干什么！”
“娶了你就像娶了台ATM，整天就是钱、钱、钱，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这是第一次，阮银航痛到无力说话。
她不是一开始就是家庭主妇的，她原本也是跨国公司高管。
是婚后第二年，霍沉肆跟她说，希望她以家庭为重，他已经有足够能力给她无忧的生活。
所以阮银航才离了职。
所以现在才成了他嘴里的“ATM”。
阮银航最终不发一言，只是将霍沉肆曾送给她的珠宝卖了，凑足那笔钱给了阮母。
回过神，阮银航跟着霍沉肆走到阳台。
她看着他给自己发信息。
“缺钱的话自己不会张嘴？非要在外面丢人现眼！”
手机那头久久没有回复，不知道怎么，霍沉肆心里莫名烦闷。
霍沉肆站了片刻，突然转身就往外走，甚至没跟沈昕彤打声招呼。
他回了跟阮银航的那个家。
推开门，黑暗与寂静直直掠过他身上。
阮银航竟然还是不在。
霍沉肆的怒意霎时如烈火烹油，他冷笑道：“行啊，阮银航，你有种就永远别回来！”
阮银航看着他的背影，轻声喃喃：“不出意外，我确实不会回来了。”
这时，霍沉肆的手机响了一声，他拿起一看。
竟是阮银航的回信！
——明天下午三点，约克咖啡厅见面。


第5章

霍沉肆看着那条信息，嘴角扯出薄冷的笑。
“阮银航，我还以为你能多忍几天。”
阮银航则惊讶又疑惑。
到底是谁，在以她的名义联系霍沉肆？
第二天。
霍沉肆却接到一个出乎意料的电话。
“霍总，我回国了，你跟银航一起来吃个饭？”
电话那头的声音清朗熟悉。
听出来人是谁，阮银航有些怔然。
当年霍沉肆成立公司不久后，资金就被套现，急需现金救活。
两人求变各种人无果，最后是阮银航硬着头皮去求曾经的学长徐宸相助，才度过难关。
而现在，徐宸正是霍沉肆公司的合伙人。
不过他常年旅居国外，很少回国。
霍沉肆很快便到了徐宸定的饭店包厢，他直接推门进去。
徐宸见霍沉肆身后无人，眉头便是一皱：“银航怎么没来？”
霍沉肆一顿，随意答了句：“她身体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