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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苏言的呼吸落在她的头顶，热热的，她都能感觉到发丝在飘荡。
她的胳膊也圈在她的腰上，力道很紧，如同野兽，绞杀着猎物。
宋清瑶被圈的难受，但又累极了，连眼睛都睁不开，就浑浑噩噩的用手往后推了下她：
“苏言，你别碰我！”
声音奶凶奶凶的，有几分提上裤子不认人的味道。
苏言没醒，但她还是被宋清瑶的语气惹出了几分不爽，惩罚性的在她软腰上轻掐了一把。
宋清瑶怕痒，一下子蜷缩起身子，娇声娇气的撒娇讨饶：
“对不起姐姐，我错了~”
带着困意的声音，软绵的不像话。
她每次一叫她姐姐，就算苏言再怎么不高兴，都会善心大发的放过她。
苏言也没再折腾她，知道她真的很累了，在她发丝上亲了下，拉过被子将两人笼着：
“睡吧，你明天还要上课。”
确定苏言是真的不会再闹，宋清瑶像个仓鼠一样缩起身体，在她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她的身上有种很好闻的淡香，应该是体香，宋清瑶很喜欢，闻着这股香味就很安心。
很快，在惬意中，宋清瑶睡着了。
她的呼吸很轻，落在身上，就像春日早晨的风，有种说不出的酥麻。
原本还很困的苏言，被这种说不出感觉的风吹的有些睡不着了。
睁眼，静静的望着怀中的人。
像只奶气十足的小猫，在她怀中蜷着身子，巴掌大的小脸，带着几分稚气和肉感，唇很红，睫毛很翘，苏言想起儿时隔壁小姑娘玩的洋娃娃。
黑夜中，苏言的视线如同画笔，不知在宋清瑶脸上描摹了多少遍。
宋清瑶曾经说过，很庆幸当时打错了号码。
但她不知，苏言后来也庆幸过很多次。
还好，宋清瑶打错了号码。
还好，是她接到的宋清瑶电话。
次日，苏言醒来的时候，宋清瑶还没醒。
直到九点的闹钟响起，苏言知道她十点有课，才将人叫起。
昨晚折腾过后，苏言抱着她洗了澡，干净的衣服也放在床头，连牙膏都是挤好在牙刷上的，所以宋清瑶从起床到洗漱用不了多长时间。
早点是苏言做的，豆浆和鸡蛋饼。
自从同居后，她似乎真的被养成了娇滴滴的小公主。
吃着早餐，宋清瑶有些愧疚。
她现在，吃苏言，住苏言的，总感觉占了人便宜。
明明两人都是女孩子，但她却一直被苏言照顾着。
想了想，她很认真抬头看着苏言，开口说道：
“苏言，我们平摊房租吧。”
对面，正喝着豆浆的苏言，顿住了动作。
苏言疑惑的看着她，嗓子里，尾音回转的嗯了一声。
她的声音自带磁性，稍微低沉一点，就犹如细微的电流从耳间穿过，酥的人迷迷糊糊神魂颠倒。
宋清瑶听得耳根阵阵发麻，捏着筷子的手都收紧了许多，不敢看她。
虽然跟苏言在一起有一个月了，但她还是很怕苏言。
她漫不经心瞥向她的眼神，总是让她有种即将剥净吃干的猎物的错觉，但——
她也心甘情愿的想成为她的猎物。
眼神躲闪着，宋清瑶假装淡定的搅弄着面前的豆浆：
“我我就是觉得一直白吃白喝不太好。”
紧攥着筷子，宋清瑶声音细小的解释。
苏言沉默了。
宋清瑶半天等不到他回应，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就抬头看她。
目光对上苏言漆黑的眸眼，尽管苏言这张脸宋清瑶已经看了无数遍，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总感觉她的眼睛像个漩涡，看一眼，她就会被吸进去。
望着她清秀的脸蛋儿，苏言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很浅的弧度，视线带着几分色气的顺着小姑娘精致的锁骨慢慢下移，像个正在琢磨怎么把猎物吃干抹净的饿狼：
“谁说的白吃白喝？”
她不是每天收了“房租”嘛~
宋清瑶愣怔，几秒后，很迟钝的反应过来，从脸到耳朵，轰的一下通红了起来。
她羞到不敢再看她，只能装作不懂，红着脸闷声吃鸡蛋饼。
见她红的像个煮熟了的小龙虾，苏言沉沉笑了一声。
一个月前
苏言公司刚结束了一个项目，部门在聚餐，苏言喝了不少酒。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
苏言父母早逝，独居，有洁癖。
喝过酒也不例外。
洗了澡，醉意减淡不少，看了眼工作群，刚准备睡，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电话。
见号码没有sao扰电话的标注，苏言以为是工作上的客户，就接了起来：
“喂，你好，我是苏言。”
电话一接通，苏言习惯性的自我介绍。
自我介绍完，她听到听筒里传出细微却明显紧张到急促的呼吸声。等了几秒钟，都没听到那边的人说话。
苏言没什么耐心，尤其是酒后，以为打错了，刚要挂断，就听见那边的人重重的深呼吸了一下，随之声音响起：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声音又软又绵，听着就很乖巧的感觉。
但说出来的话，却跟乖巧丝毫不沾边：
“你好，先生，我已经到了酒店，你——你到了吗？”
一听，就知道是干什么的。
皱眉，苏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号码，嘴里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啧声。
什么诈骗集团，居然诈到她头上了！
而且，听不出她的声音是个女人吗？
不耐烦的嗤了一声，苏言直接挂断电话。
然后，微信群有工作信息。
期间，电话又响了一下。
还是刚才那个号码，苏言想也不想的直接挂断。
挂完电话，回复完工作群的信息，刚要躺下睡觉，电话又烦不胜烦的响了起来。
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苏言被闹的彻底没了睡意。
妈的，哪个傻逼把她电话卖给这些乱七八糟的公司了！
好不容易有点睡意，接二连三吵她，不消停了是吧！
怒火冲冲的接起，苏言眉眼和语气都带着冰冷的刻薄。
她反客为主：
“我有洁癖，你是第一次吗？”
电话另一边，刚鼓起勇气询问对方是否需要陪睡的宋清瑶，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呆呆的“啊”了一声。
扬起的尾音，是明显的疑惑。
女——女人？
“装什么傻，没听见我话吗，是第一次吗？”
苏言没什么好语气，声音里，刻薄中甚至带着几分嘲讽。
听声音，年纪不大。
小小年纪却不做正经事，也不知道父母怎么教的。
宋清瑶没想到对方是女人，而且还会问这种敏感的问题，一下子紧张的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隔着手机，她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说完，又怕对方听不清，慌忙补充了一个字：
“是。”
紧张中，带着几分窘迫和尴尬。
苏言沉默了。
宋清瑶更加紧张了。
害怕对方拒绝，又害怕对方真的答应。
攥着手机的手指，微微发抖，骨节也都发白。
“多大了？”
漫长的沉默后，宋清瑶终于听到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
“十八。”
宋清瑶赶紧回答。
“还在上大学？”
苏言被闹的没了睡意，靠在枕头上，追问。
“嗯。”
宋清瑶嗯了一声，依旧紧张，唇瓣上被咬出的牙印，隐隐泛白。
苏言再次沉默了。
十八，还在上大学。
听小姑娘紧张的声音都在发抖，应该真的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吧。
如果她拒绝，她应该会继续找其他男人吧。
苏言自认不是好人，但也自认不禽兽。
让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姑娘堕落，她还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烦躁的长舒一口气，苏言坐起身子，靠在枕头上抽了一根出来点上。
宋清瑶清楚的听见听筒里传出一声很清脆的打火机被按动的声音，然后是女人抽烟的呼吸声。
第一通电话的时候，宋清瑶就觉得对面的人声音很好听。
偏中性，有点深沉，有些色气，还有点说不出的蛊惑。
“在哪儿上学？”
半晌后，苏言问。
“G大。”
宋清瑶没隐瞒。
苏言微挑了下眉。
还是名校。
关键是，G大离她住处也不远。
开车，二十来分钟路程。
难得善心大发的苏言，刚要劝小姑娘迷途知返，小姑娘那边响起了其他声音：
“小姑娘，你已经等了很久，是等男朋友吗？”
是酒店的工作人员，见她脸色泛红表情紧张，一下子就猜中她来酒店的目的。
宋清瑶脸皮薄，本就发红的脸蛋儿，越显通红了，仿佛能滴血：
“不是！”
回答完，又觉得不对劲儿，赶紧补充道：“是我朋友，我在等我朋友！”
她怕被人误会。
工作人员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笑着离开了。
宋清瑶被工作人员意味深长的笑容弄得心虚不已，待工作人员走了以后，才对着手机小声说道：
“你好，不好意思，我已经在酒店等了半个小时了，请问您在路上了吗？”
宋清瑶问道，她还是没发现自己拨了号码。
苏言也不提醒她，看了眼时间，已经两点半，眸色沉了沉，便道：
“我今天临时有事，后天晚上九点。”
被放了鸽子，宋清瑶没生气，甚至还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虽然她等着钱用，但她还是没做好思想准备，尤其——
尤其对方还是个女人。
软软的应了声好，宋清瑶准备挂电话，苏言的声音再次响起：
“加我微信，手机号。”
最近有点无聊，苏言还挺想看看这个声音软糯行为大胆的女孩儿到底长什么样子。
如果能让对方迷途知返，也算拯救了国家一棵小幼苗。
挂断电话，宋清瑶犹豫着加了苏言微信。
对方的头像很暗，点开，宋清瑶才看清是个女人点烟的照片。
背景昏暗，女人偏头点烟，五指拢着火，橘红的火光，映出女人手指修长的线条，半张脸在火光中有些朦胧，带着几分淡漠，还有一些慢条斯理的优雅和慵懒。
很好看。
和她微哑的声音很相配。
好友申请很快就通过了。
苏言通过后，随便搜了酒店定位发过去。
大半夜，陌生人给一个女孩儿发酒店定位，没有过多的言语，意思却不言而喻。
宋清瑶看着定位，又犹豫了。
到时候真的要去吗？
可她没办法，要不是生活把她逼到绝境，她是不会做这种羞耻的事情的。
抹掉眼泪，宋清瑶又约了一下时间。
后天晚上九点。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后天。
宋清瑶在宿舍洗了澡才坐车赶往约好的酒店。
临走时，室友还关心她，问她这么晚出去做什么。
宋清瑶只说新找了份兼职。
室友让她注意安全。
路上，宋清瑶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电话一通，男人的声音，像炸在了耳边的鞭炮一样，很暴躁的响起：
“都半个月了，你钱凑齐没有啊，你是不是要看着咱妈死在医院里啊？”
是宋清风，宋清瑶的哥哥。
裹紧外套，宋清瑶没在意宋清风的暴躁语气：
“哥，我正在想办法筹钱，妈最近怎么样啊？要不我请假回家看一下吧？”
一个月前，父亲来电话，说她妈心脏出了问题，要做手术，手术费十万块，让她想办法快点把钱凑齐。
宋清瑶就是一个大学生，哪儿有本事在一个月里凑齐十万块。
走投无路之下，她上网看见有人找女大学生陪睡，条件良好如果是第一次就有五千块。
为了母亲的手术费，宋清瑶打了上面的联系电话。
只是，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自己打错了电话。
“看什么看啊，回来的路费不花钱啊，你要是再不快点把钱凑齐了，妈明天就会被你害死！”
宋清风似一个炸药桶，字字都带着火气。
宋清瑶抿唇哦了一声，想跟陈桂花说两句话，宋清风已经挂断电话。
抿着唇，宋清瑶吸了下鼻子，听着手机里传出的挂断音，想打回去，但一想到宋清风的暴躁脾气，忍了忍，还是作罢。
还是快点把钱凑齐吧！
八点五十，宋清瑶到达酒店。
酒店的前台很热情。
听到她要等人后，前台露出暧昧古怪的笑，来他们酒店的人，大部分都是小情侣。
给她倒了杯水，前台让她在大厅等着。
抱着纸杯，宋清瑶坐在大厅里椅子上，失神的盯着脚尖，想到一会儿要发生的事情，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塞进瓷砖缝隙了。
她想临阵逃跑，但巨额手术费，让她无法逃跑。
她跑了，母亲怎么办？
深吸一口气，宋清瑶只能使劲儿的在心里安慰自己。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陪睡嘛，睡一下，就有很多钱交手术费了。
另一边，苏言正在应酬。
她不是同性恋，就算喜欢女人，也不可能丧心病狂到霍霍女大学生。
所以，她都已经忘记了前天晚上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