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自己引至绝境,刺杀自己的恶人就在眼前,章以蓝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得意的大笑。
任侯看到女人充满怨恨的目光,反而更加开怀。
没人知道,他其实是个伪装高超的杀人犯,最喜欢让猎物信任自己,在将他们至于死地,死前好好折磨一番,尽情享受猎杀的乐趣。
眼下是无人的地道,施虐的欲望在罪人身上点燃黑色之火。
章以蓝清晰感受到,男人的目光气息改变了,他看自己像审视一个玩具。
不,她不要在死前还要受这家伙的折磨。
“……奉献给我,便能……”
突然,细小的低语在章以蓝耳中响起,带着诱惑与劝导。
“献给我,爱或死亡。”
……
面临死亡危机的,却不只一人。
安琴面前站着一名高挑俊秀的黑发少年,这段时间他们一起生活,彼此十分熟悉,可尤莱现在的样子,却让她感到陌生。
少年脸上的温柔疏朗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阴鸷,青蓝色的眼睛里酝酿着黑色风暴,摧毁一切柔软的感情。
安琴看着这样的尤莱,想说话但张不开口。
尤莱看到安琴轻微的侧身,大手抓住她薄薄的肩膀。
“尤莱,好疼。”稚嫩的声音响起,还带着乞求。
尤莱这是怎么了……联想到海登说的话,安琴心里顿时紧张。
“你去干什么了?”
尤莱眼瞳里的黑色野兽挣动一下,他说:“我的体内……要抑制……但被拒绝。”
黑色的野兽咆哮,尤莱喉咙中发出痛苦的低吼,他抓在安琴小肩膀上的手收紧,指几乎要扣进她的肉里。
“尤莱,我在这里。”小手抚摸少年的额头,想借此传达慰藉。
她笨拙地用脸贴近他,哥哥却将她推开。
安琴的心里一下子缺了一块,本就破碎的拼图丢掉一块关键部分。
尤莱把自己蜷缩起来,缩在一旁քʍ的阴影里,屋里的水晶灯照着安琴孤零零的影子。
“哥哥。”
尤莱听到叫喊,疲惫地抬头。
幼小的女孩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沧桑。
“你是我哥哥吗?”
沉重的疑问被轻巧抛了出来。
尤莱没能理会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他感觉冰凉的卷席全身,不被信任的怒火使眼里压抑的野兽咆哮脱笼。
“在你六岁的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在那之后我一直关心你,无论发生什么也不离开你,我当然是对你最好你的人,你不相信我吗!”
尤莱本不该对安琴发火,她懂什么,她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她不可能理解父母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不会理解自己的牺牲……
“如果你是因为我难受的话,那就离开我吧。”
七岁的小安琴静静看着尤莱,说话了。
她脸上没有尤莱以为的天真稚嫩,反而是淡淡的空洞,好像在看很远的地方。
尤莱的心情彻底失控了,这段时间以来,巨大的压力与对妹妹的亲情一直拉扯着他,直到今天,一根不信任的针再将美好的虚幻戳破。
“收回你现在的话,回去睡觉,明天醒来所有都和以前一样。”尤莱命令道。
他想像以往一样牵起女孩的小手,女孩却后退一步,表情戒备疏离。
“你不相信我。”少年低声说。
安琴想,自己骨子里大抵是有些执拗。她没法沉浸在虚假的幸福里,她宁愿把一切都毁掉,也要直面残忍的真相。
她可以沉浸在现在的幸福生活里——甚至她内心很渴望这样做,但她拒绝。
和真假无关,只是因为她是安琴。
“我为你付出了所有,但你不相信我。”少年小声嘶吼。
他猛地抬头,眼瞳变成无机质的青黑。庞大的威压爆发,像一阵龙卷风,将客厅里的东西全都旋转到中心,随后暴烈撕碎。
安琴也在龙卷风中央,她蓝色的连衣裙随风狂舞,布满蓝色碎钻的小鞋子掉在地上,粉嫩的小脚丫在半空摇晃。
她被尤莱提到半空,他的双手正掐着她的脖子。
尤莱的眼里没有安琴,只有杀意。
他像一只没有感情记忆的野兽,捏在妹妹脖子上的手正在收紧,嘴角还有一丝残忍的微笑。
不用太久,10秒钟,这个稚嫩的小生命就会死在他手上。
从未有过的血腥暴戾挤满他的胸腔,压抑已久的活火山马上要爆发。
席卷世界的炎浪会焚烧万物,海登早就警告过他,但尤莱想不起任何忠告,他心中只有毁灭的欲望。
“咳、咳”
小安琴痛苦的咳嗽两声,她现在几乎呼吸不了,肺疼得很难受。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拳头挥向面前人。
婴儿一般的抵抗,尤莱压根不会放在眼里,现在的他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任由小拳头飞到面前,但拳头没有落在他脸上,肉乎乎的手掌张开,掌心红润。
手心有一颗棕色的椰子糖,原本是硬糖,被安琴握在手心太久,已经有些化了软掉了。
安琴昨晚说,吃完第五颗糖尤莱还不回来,就决不轻易原谅他。
可一直等到最后,还是没有吃掉。
终究还是舍不得,不原谅他。
“哥哥,”小安琴的眼里泪光闪烁。
“这次真的是,还给你了……”
那颗椰子糖落到地上,被风撕得粉碎。
“小琴!”尤莱眼瞳睁大,他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眼前,小安琴的身影正在逐渐模糊。
尤莱,这次可真的是,不会轻易原谅你了。既然要消失,一开始何必对我好。
眼中的白光黑芒融合、交织,又消失。
少年伸出手,只来得及抓住余下的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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