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跑是盛安宁的强项,只是原主这个身体太缺乏运动,没跑多久,就感觉心口窒息的疼。
想到粮本和五块钱,盛安宁咬着牙屏住呼吸,脚下发力一阵风的冲向小偷。
距离一点点拉近,小偷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狗啃泥摔在地上。
盛安宁一个箭步冲过去,抡起面袋子砸向小偷后背,又一脚利落的踩在他后背上:“拿来!”
小偷怎么肯承认偷了东西,眼中冒着戾气的扭头:“什么拿来,你个泼妇快放开。”
边说着,双手按着地面想翻身起来。
盛安宁力气到底不如一个男人大,被男人突然翻身弄了个趔趄,却又非常迅速的飞起一脚踹在小偷胸口膻中穴上。
小偷瞬间像是抽了筋骨的泥鳅,软踏踏的趴在地上,疼的捂着胸口连声哎呦着:“杀人了,臭娘们杀人啦!”
盛安宁冷着脸,要不是收了力气,她都能一脚将这人踹死,蹲下伸手抓着小偷的胳膊,咔吧一声,直接将他的右胳膊卸掉。
“把我的钱和粮本拿来!”
小偷疼的冷汗直冒,哎呦的打滚,知道这是碰上硬茬了,一只没事的手从口袋掏出一把东西。
各种零碎的钱,粮票,还有盛安宁丢的粮本,看来这一天没少偷。
盛安宁拿了自己的五块钱和粮本,起身拎着面袋就要走。
小偷扶着被卸掉的胳膊,一骨碌爬起来跪在地上,哭嚎着:“姑奶奶,你不能不管我了啊,你走了我咋办。”
盛安宁看了眼围观人群,笑了下:“去找公安,他们肯定能帮你。”
说完很潇洒的背着面袋子离开。
周时勋眼眸深邃的看着盛安宁离开的背影,就刚才打小偷那几下,盛安宁的身手还是非常利落的。
还有能准确的找到膻中穴位置,和卸胳膊的利索,那是非常熟悉人体构造,也非常熟练的做过这些才能做到的。
可是,他知道的盛安宁,根本不可能会这些。
一旁的葛大壮也是震惊,刚才那个彪悍的女人真是队长媳妇?平时在家属院就泼辣不讲理,竟然还有这么彪悍的身手,忍不住同情起周时勋来。
摸了摸下巴:“队长,我们要不要捎嫂子一段?
想想刚才要不是周时勋踢石子打了小偷的腿,盛安宁也不会那么顺利追上小偷,所以他猜测,周时勋肯定也是愿意帮盛安宁的。
要是能缓和两口子关系,以后日子也能好过点。
周时勋收回视线:“不用,我们还要去农机局一趟,不用管她。”
……
盛安宁背着十斤面粉回家,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结婚后,她的户口就迁到周时勋这边,也不知道当初原主娘家为什么这么着急忙慌的把原主嫁了,还把原主的户口火速迁走。
按说原主家条件不错,父母都有工作,姐姐哥哥也已经上班,怎么就巴不得原主嫁的越远越好?
盛安宁没有原主这一段的记忆,不知道是原主刻意忘了还是她也不知道?
所以她要想办法挣钱攒钱,和周时勋离婚后,要去城里买了房才能落户。
只是怎么挣钱?
盛安宁出身医学世家,可是母亲和哥哥却从事经商,所以她也不缺生意头脑,唯一就是不知道这个年代适合做什么生意。
拐进家属院时,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实在不行她也做个赤脚医生。
反正这会儿当医生,也不要求行医资格,多少小门诊都是江湖医生出身,有几个正规学过。
对比起来,她还是非常有优势的。
不过,好像也不行,她要是给人看病,周时勋肯定会怀疑。
盛安宁想得头秃也没想到个好办法,干脆先解决晚饭再说。
来回走一圈,又跟小偷斗一场,盛安宁累得进门后先换了衣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身挽着袖子去和面。
盛安宁不是个娇气的姑娘,平时就喜欢自己动手做饭,而且还做得很好,连妈妈都非常喜欢她做的菜。
想到妈妈,盛安宁鼻子有些酸,谁能想到盛家小公主竟然在七十年代面临着吃不饱饭的问题?
也不知道在原来的世界里,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家里人一定很伤心难过吧。
按了按眼角,压下想家的泪,开始和面。
等周时勋回来时,盛安宁已经烙了一盘猪油饼,除了前两个掌握不住火候有些糊了,后面每个饼都是金黄油亮,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见周时勋进门,盛安宁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回来啦,刚烙好的饼子,你赶紧洗手来吃。”
周时勋滚了下喉结,有些不适应回家时家里充满着饭的香气,之前每天回来可都是冰锅冷灶,还要他动手生火做饭,饭好了盛安宁出来端一碗又摔门进屋。
盛安宁翻了下平底锅里最后一个饼子:“我放了葱花和猪油盐巴,很好吃的,不用炒菜都行。”
她刚看了下,搪瓷罐里的猪油剩的不多,中午她还无知的用清油点了火,所以再炒菜的话,就非常奢侈了。
毕竟现在家里就周时勋上班有工资,她还是节约点吧。
周时勋点了点头,过去洗手,又帮着把猪油饼端到小饭桌上,想了想去碗柜里拿出一个铁罐和一只空碗。
从铁罐里舀了两勺淡黄的颗粒出来,再倒开水冲调,立马飘散出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还有丝丝香甜,很好闻。
盛安宁笨拙的把炉盖盖好,洗了手过来坐下,看着周时勋冲调的一碗淡黄色的水,忍不住皱了皱鼻子,使劲吸了一下,很治愈的香甜味,吸一口都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周时勋把碗推到盛安宁面前:“你喝这个。”
盛安宁瞟了眼铁罐,上面写着麦乳精,据说这是一代人的回忆呢。
再看周时勋收起麦乳精,却舍不得给自己也冲一碗,突然觉得这个木讷少言的男人,还是有几分可爱的。
也没客气,端起碗抿了一口,弯了弯眼睛,一脸满足:“真好喝啊,甜丝丝的,你要不要尝尝?”
周时勋摇头,默默给自己倒了一碗开水,拿着猪油饼准备吃时,突然开口:“你要是想去市里,过几天我去市里开会可以带你去。”
盛安宁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真的,可以带我去吗?”
周时勋看了眼盛安宁,漂亮的眼里盛满了期望和惊喜。
抿了抿唇,垂眸沉默的咬着饼子,心里却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盛家现在的情况?同时他也想搞清楚,盛安宁为什么懂医学上的东西。
第6章 吃什么都不能吃亏的盛安宁
周时勋最终什么也没说,沉默的吃饭,也可能是盛安宁今天不一样,饭后他提醒了一句:“明天隔壁镇有大集,早上十点会有班车在家属院门口送大家过去。”
说完又想起盛安宁嫌弃村里土气,怎么可能看上这种集市?不等盛安宁回应,默默的收拾碗筷去洗碗。
盛安宁坐在火炉边上有些无所事事,窗外天色已暗,隔壁邻居家骂孩子的声音也清晰传来。
天黑外面冷,所有人基本都窝在家里。
可是除了一盏昏暗的灯泡,家里没有电视录音机,连个收音机都没有,这么长的夜晚怎么过?
盛安宁看着周时勋弓着腰在案板前洗碗,因为屋里生了火有些热,他就穿了件白色衬衫,衬衫系在腰里,宽肩窄腰格外明显。
特别是躬身洗碗时,身体小幅度动着,腰部力量更明显。
看着还是挺养眼。
盛安宁有些无聊的想着,思想逐渐不健康起来,赶紧拍了下额头,她现在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还在胡思乱想什么?
外面有脚步声,接着是个男人在喊:“队长在家吗?”
周时勋甩了甩手上的水,过去开门,盛安宁也有些好奇的站起来,竟然还有人来串门?
是隔壁张一梅爱人王文刚带着妻子抱着孩子过来,后面还跟着女医生肖燕。
王文刚进门就不停的冲周时勋道谢:“队长,多亏你救了山子,真是不知道咋感谢了,这个虎娘们在家连个孩子也看不好,还能让孩子噎住。”
张一梅在一旁跟着道谢:“队长,谢谢你了。”
周时勋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喜欢这种感觉,毕竟救山子的人是盛安宁,不管盛安宁平时怎么为人处世,今天确实是她救了孩子。
那感谢的人就应该是她。
没等他开口,肖燕也接过话去:“是啊,今天实在太凶险了,要不是周大哥在家,山子真是凶多吉少。”
然后又笑看着张一梅:“要我说呀,周大哥就是山子的贵人,山子应该认周大哥当干爹。”
盛安宁站在一旁看着这几人进来像是没看见她一样,特别是那个肖燕,中午那么冷为了美穿着白衬衣,这会儿又穿了件桃红色毛衣,麻花辫侧垂在肩上,看着倒是温柔恬静。
就是这话说得够婊里婊气。
周时勋眉头拧的更紧,退了一步,扭头看着盛安宁:“中午是安宁救的孩子,你们要谢,也是应该感谢她。”
王文刚显然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听了后有些惊讶,盛安宁怎么可能救人!
每天在家骂人撒泼,他们可是都听见过。
不过既然周时勋这么说,王文刚赶紧换上笑脸冲盛安宁道谢:“真是太谢谢嫂子了,我刚回来听完都吓一跳。”
盛安宁淡淡的瞥了眼张一梅和肖燕:“不用谢,不过你媳妇确实够虎的,这么小的孩子,不看好很容易呛到,竟然还给一个囫囵干枣吃。”
张一梅变了脸色,连王文刚也一脸尴尬,他确实是来诚心道谢的,没想到盛安宁会这么说。
让他怎么办,总不能转身骂媳妇一顿?
肖燕看了眼周时勋,皱着眉头说道:“嫂子,你也不能这么说,你没生养过孩子,肯定不知道带孩子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
盛安宁笑了笑:“肖医生生养过孩子?”
肖燕对怼的瞬间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这个年代,哪能跟大姑娘开这种玩笑。
周时勋只是深深的看了眼盛安宁,白天还觉得她像变了个人,现在看来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之前胡搅蛮缠不讲理,现在是得理不饶人,一开口那小嘴比小刀子还锋利。
可偏偏他竟然觉得盛安宁这次没做错!
蹙了蹙眉头,看着王文刚:“没事,孩子没事就好,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先回去。”
张一梅碍于丈夫在不敢吱声,赶紧把拎来的一布袋核桃红枣放在旁边板凳上。
肖燕把手里一直端着的饭盒递到周时勋面前:“周大哥,晚上我包了饺子,刚出锅就给你装了一些。”
盛安宁这会儿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叫肖燕的女医生大概是喜欢周时勋,知道对方夫妻感情不合,打算捡漏呢。
不是说这个年代思想保守吗?
看肖燕这姑娘,思想挺开放啊。
是不要脸的大!
盛安宁盯着肖燕手中的饭盒看了几秒,又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周时勋,冷笑出声,转身回屋还重重甩上门。
周时勋被盛安宁那一眼看得莫名心虚,很干脆的拒绝了肖燕:“不用了,我们已经吃过晚饭,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