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不渡我)抖音新上热文分享梁蝉-(梁蝉)清风不渡我小说完整版在线阅读

时间:2023-06-13 16:45:33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翌日,早读时间,梁蝉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
她肿起的脸颊昨晚被容姨拿冰袋敷过,今早还滚过白煮蛋,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但是仍能看出被打的痕迹,可见对方下手没留余力。
去往办公室的路上,梁蝉抓了抓头发,跟昨天那样用长发挡住半边脸,不想被班主任发现兴师动众。
可她不知道,班主任叫她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敲了敲门,梁蝉听到张彩琴说了声“进”,推门进去,脚步顿了一下。张彩琴旁边坐着文科三班的班主任,还有此次事件的另一个当事人胡蓓姿。
胡蓓姿眼神淬着冰冷的毒,直直地射向她。
梁蝉的心一霎坠入海底,一步一步走过去,声音低不可闻:“张老师,您叫我。”
“被打了怎么不告诉老师?”张彩琴凝视着她遮遮掩掩的脸,无力地问,“老师上次说的话是不是没听进去?”
她让梁蝉有任何生活和学习上的困难都来找她。
显然,她的话随风飘了出去,一句没进梁蝉的耳朵里,更别提被她记在心里。
梁蝉抿了下唇,一言不发。
张彩琴默叹,这孩子以前就有些沉默寡言,一心扑在学习上,原本这没什么不好。自从家里出了事,性子越发沉闷,她真担心再这么绷下去,身体里那根弦迟早要断。
高考迫在眉睫,这可怎么能行?
张彩琴与三班班主任对视一眼。两人先前商量好了处理方式,既然有人证明是胡蓓姿先动的手,于情于理都该她道歉,之后他们再从中调解,让两个女生握手言和,避免再发生此类事件。
三班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出了名的严厉,被学生称作“活阎罗”,说话带着天然的威压:“胡蓓姿,跟梁同学道歉。不管有什么恩怨,你动人打人就是违反校规,这次念在你是初犯就不请家长了。”
谁知胡蓓姿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凭什么?凭什么要我给她道歉?!”
她哽咽着大吼一声,两位老师都被震住了。
胡蓓姿恶狠狠地瞪着梁蝉:“就她会装可怜,就她值得同情,可我呢?她妈是不要脸的小三,勾引我爸爸,她爸是杀人犯,放火烧死了我爸爸,我没爸爸了……我没有爸爸了!难道就因为她学习好,老师就给她撑腰吗?”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闻言齐齐怔住,停下手头的工作看向那一处。
梁蝉呼吸凝滞,脑中嗡鸣,恨不得自己也死在那场大火里,活着的每一天于她来说无异于凌迟。
胡蓓姿抹了一把眼泪,不顾老师们的威严,跑了出去。
梁蝉行尸走肉般回了教室,面对的是同学们探究的眼神。
“梁蝉,昨天文科三班那个女生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啊?”
“好像说的是杀人犯和小三生下的……呃,应该是瞎说的吧。”
“我听说有人看见你昨晚上了一辆劳斯莱斯,真的假的?”
那些一张一合的嘴巴落在梁蝉眼中好像会吃人的野兽,她多看两眼胸口就一阵恐慌,想要逃离。
*
晚饭在食堂吃,梁蝉拿着饭卡在窗口打了份套餐,穿梭在人群当中,好些打量的目光投过来,自以为做得很隐秘,其实她全都能感觉到。
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低着头慢慢吃饭。
班主任怎么会知道她被打的事?其他人不可能多嘴告状,她思索良久,唯一能想到的人是邵先生。
脑中浮现他们昨晚坐在车里交谈的画面,虽然最后闹得有点不愉快,但不得不说他是个心思细腻、温柔体贴的人。
见他的第一面她就知道。
梁蝉不怪他擅作主张把这件事告诉老师,他不了解事情的情况,只是单纯不想让她在学校里受人欺负。
他有什么错呢?
他本来不必过问她的事,没人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梁蝉舒出口气,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看着餐盘里没怎么动的饭菜,她不忍浪费,硬是逼着自己一口一口吃掉。
吃完最后一口,她被撑得有点恶心。
距离晚自习预备铃响还有些时间,梁蝉独自一人沿着校园的鹅卵石小道散步。
没出正月,风里满是寒意,吹在脸上有微微的刺痛感。
她停在一处小路尽头,前面是实验楼的外墙,正好能避风,没那么冷。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了机,通讯录里只有两个号码。
一个是舅舅,另一个是昨晚才存的,邵霖风的私人号码。
邵霖风有两部手机,一部用来工作,休假的时候会关掉,另一部是私人手机,工作的时候会关掉。
单从这一点来看,他是个活得相当自我的人。
梁蝉盯着那串号码,想给他打个电话表示感谢,因为等她晚上回家,他大概率会在书房里工作,不能被打扰。
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那通电话始终没拨出去。
快打铃了,梁蝉关了手机,从墙角走出来,没走几步被胡蓓姿拦住了。除了她,她身后还有四五个女生,是她要好的朋友。
梁蝉并不怵她,主动开口问:“有事吗?”
“梁蝉,我真是低估你了,你怎么有脸跟老师告状,我冤枉你了吗?”胡蓓姿字字句句如同锋利的刀刃,扎进梁蝉的心脏,“被劳斯莱斯的车主接送很得意吧,难怪这么嚣张,你跟你那个当小三的妈一样上不了台面,这辈子只配活在阴沟里。不对,你就不配活着!”
梁蝉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了,还是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一想到跟你这种恶臭的人待在一个学校里我就浑身不爽。”胡蓓姿身后的女孩吐了口唾沫。
其他人的辱骂纷至沓来,戳着梁蝉的脊梁骨。
胡蓓姿的巴掌扇过来前,歇斯底里地喊:“这是你欠我的,梁蝉,加诸在你身上的痛永远抵不过我对你的恨!”
梁蝉没有上晚自习。前来讲题的数学老师发现后,立即通知了张彩琴。
张彩琴来到班里,紧锁着眉头看向那个空位,问梁蝉的同桌:“你同桌去哪儿了?”
楼心月站起来回答:“不知道,下午最后一节课她还在,吃完晚饭一直没见回来。”
张彩琴扫视一圈,问班上其他同学:“你们有没有见过梁蝉?”
底下响起稀稀拉拉几道应答声。
“没见过。”
“在食堂打饭时碰见过她,之后就不清楚了。”
“在学校里能出什么事,她平时总是独来独往……”
张彩琴没听他们废话,联系了几位老师在校园里寻找,图书馆、实验楼、小卖部,学生们常去的几个地方找了个遍,不见梁蝉的踪影。
问过门卫,可每天放学进出校门的学生那么多,门卫也没印象。
张彩琴没有梁蝉的联系方式,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突然想到昨晚她的监护人、一位姓邵的先生给她打过电话。她当机立断从通话记录里翻出来,回拨过去,无奈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醒。
张彩琴泄气了,只能继续找人。
两节晚自习过去,张彩琴的手机有了动静,邵先生打来了电话。
对面是极为温和舒朗的声音,歉然道:“抱歉张老师,在忙工作上的事,手机关机了,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他能想到班主任打来电话与梁蝉有关,却猜不到具体是什么事。
张彩琴焦急道:“梁蝉不见了,我们到处找不到她,她跟你联系过吗?”
“梁蝉不见了是什么意思?”邵霖风不慌不忙,“她没去学校?”
“不是。”张彩琴细细道来,“她白天一整天都在,吃过晚饭就消失了,没来上晚自习。她学习成绩很好,以前从未出现过缺课的情况。”
“好的,我知道了。”邵霖风说,“我先试着联系她,稍后给您回复。”
邵霖风取下衣架上挂着的外套,边走边套在身上,从书房出去,叫容姨打电话给司机,他要出门一趟。
与此同时,他手里的手机拨出去一通电话。
铃声响了许久,就在邵霖风不抱希望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那边是呼啸的风声,梁蝉的声音夹杂其中,显得那么微弱,几乎听不清:“邵先生。”
哪怕她逃课跑出去,邵霖风也没发脾气,只问她:“你在哪儿?”
梁蝉:“我很快就回去了,您不用来找我。”
邵霖风固执地问:“你在哪儿?”
梁蝉只好报上地址。
司机恰好把车从地库开出来,停在庭院里,邵霖风收起手机出去。
晚间刮起了大风,额前几缕发丝吹了起来,邵霖风躬身坐进车里,跟司机说了个地址,是宜城有名的漓江大桥。
车停在桥头,邵霖风远远瞧见那个单薄如纸片的身影,立在桥中央摇摇欲坠,好似随时会被一阵风吹下栏杆。
凄冷的风扬起她的头发,长发像是在张牙舞爪表达不满,糊了她满脸。
邵霖风下车走近她,还未开口,梁蝉余光瞥见有人靠近,启唇笑道:“你知道吗?在你来之前,有个骑摩托车的交警路过,以为我要跳江自杀,停车把我从桥上拖下来,要送我回家。我说我只是出来走走,马上我的家长就来接我啦。”
她说了个玩笑,因为声音带着细微的哭腔,让人笑不出来。
邵霖风脱下厚实的毛呢大衣披在梁蝉肩头,待她扭过头来,他才看清她两边脸颊都肿得厉害,渗出了血丝,当即皱起眉毛:“怎么回事?我跟你们班主任说过,让她处理那个打你的学生,她没管吗?”
梁蝉不想讨论这件事,只注意到他把大衣给她后,身上只穿一件羊毛衫,深黑色的,领口与肌肤相接的地方对比鲜明。他皮肤太白,衬得黑色更浓郁了些。
“问你话呢。”邵霖风像是没感觉到冷,直直地盯着她。
梁蝉不知道从何说起,仰起冻得发白的脸,轻声说:“老师对我很好,可是这件事她帮不了我,谁也帮不了我,是我活该。”
她越说越小声,像做错了事甘愿受罚的乖孩子。
邵霖风拎小鸡一般拽起她的胳膊,将她往车里带,吩咐司机开车回去。
路过一家便利店,梁蝉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说:“我想吃关东煮可以吗?”其实她肚子不饿,只是想吃一点烫呼呼的东西,让身体不那么难受。
邵霖风抬起一个眼神,司机就停了车,梁蝉下去买关东煮,邵霖风难得有闲心,陪着她坐在便利店的高脚凳上。
一整面玻璃墙干净剔透,对面是车流如织的道路,霓虹灯光交织。
梁蝉知道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咬了一口煮得软烂的白萝卜,她主动挑起话题:“我舅舅没告诉过你我家的情况吗?”
或许是家丑不可外扬,叶培勇只说梁蝉失去双亲,并未展开详说。
梁蝉把纸筒推到两人中间:“你要吃吗?这个鱼排很好吃。”
“你吃吧。”邵霖风敬谢不敏,他从不吃这些。
梁蝉想到了,没强求他,自己默默地吃了两串,再开口就全是令人跌破眼镜的内容:“我妈妈两年前出轨了。”
她亲眼目睹母亲半夜出门,跟一个她没见过的男人在路灯下拥抱亲吻。
“她要和我爸爸离婚。我爸爸不同意,两人拉扯了一年多,终于,我妈妈忍受不了,以死相逼,只为了拿到离婚证,跟她喜欢的男人在一起。”
梁蝉说着,垂下眼睑,被风吹干的眼眶蒙上了一层水雾。她看不清纸筒里的东西,用竹签扎了半天,那颗掉进去的丸子始终扎不起来。
邵霖风没打断,递来一张纸巾。
梁蝉吸了吸鼻子,低声说谢谢,擦干眼泪接着道:“我爸爸松口了,唯一的要求是办理离婚手续前,见一见我妈妈的情人。我妈妈也知道这个要求有多荒唐,但她为了摆脱我爸爸,顾不得那么多,约了那个男人来家里见面。我爸爸提前做了一桌菜,等我妈妈和她的情人上门,吃饭途中,他去厨房引爆了煤气罐……三人在火海里丧生。”
梁蝉眼泪止不住,整张纸都打湿了。
她爸爸那么老实的人,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偏激的事,也许真的是被逼到无路可走了才会想着拉上大家一起死。
邵霖风一直没出声,既没有安慰也没有追问其他。
梁蝉最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从出事到现在,安慰的话她听了太多太多,已经不需要了。
*
两人很晚才回去,容姨找来药箱给梁蝉上药。
“怎么三天两头受伤,学校老师也不知道约束,孩子还要高考呢,再这么下去影响学习怎么办?”容姨又气又心疼,眼都红了。
邵霖风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给梁蝉的班主任打电话。
张彩琴这才知道梁蝉又被打了,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内心歉疚深重,在电话里一个劲地揽责,怪自己对学生关心不够,没能处理好学生间的矛盾。
从梁蝉透露的信息里,邵霖风不难推测打她的女生是她母亲的情夫的女儿。
梁蝉失去了双亲,那个女生失去了父亲,心中悲痛无处发泄,将一腔仇恨转移到梁蝉身上,没想过梁蝉也是受害者。
梁蝉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在容姨给她处理脸上的伤时,她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落地窗前的男人。
他苍白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单穿着V领毛衫,侧脸沉静,如仲夏夜里最美的月亮,微垂着头与电话里的人交谈,低眉敛目的几个瞬间,让她想到了庙里供奉的佛菩萨。
许是觉察到什么,邵霖风转过身,与梁蝉没来得及收回的视线撞个正着。
梁蝉心中慌乱,急忙别开脸,却不想容姨刚好伸来一支棉签,戳到她脸颊上,一下疼得她咬住了唇,眼泪汪汪。
结束通话,邵霖风揿灭了烟,走到梁蝉跟前,用商量的口吻说:“先前我考虑不周,以为跟老师说明情况就能杜绝,现在看来是有些草率。小蝉,你愿不愿意转学?我可以帮你办理手续。”
让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转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可就此放任下去,她恐怕也没一个清净的环境复习,高考照样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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