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那些原本瞧见这煞神已经打算走了正松口气的人,闻言都是对钱宝坤怒目而视,就连钱夫人也恨不得能直接挠秃了他头发。
钱宝坤心里苦,他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礼貌客套挽留一句,可谁知道这盛督主不讲武德!
盛玦见钱宝坤脸上笑容绷不住,哂笑了声:
“这喜酒就不喝了,今日扫了钱尚书的兴,晚些时候本督会叫人送贺礼过来,连着本督义妹一起,算是为打搅令郎大喜致歉。”
“不用了不用了,督主能来已是喜事……”
“那本督留下冲个喜?”
“……”
江洛瑶偷瞧着钱尚书那瞬间僵硬的脸,哪怕强忍着也险些笑出声。
她眉眼刚弯,就对上盛玦看过来的目光。
他似乎在笑,眸色清润温和,眉弓挑起弧度,朝着她勾了勾嘴角。
洛瑶连忙眼尾拉平。
盛玦顿笑,小怂包。
“行了,与你玩笑的,本督在这儿耽搁得也够久了,还得进宫去见陛下,就不留了。”
“我送督主。”
这一次钱宝坤一句废话不敢多说,马不停蹄就跟了上去,亲自将这瘟神送出去。
鹤氅翩飞,盛玦一行下了门前台阶,外头突起一阵春风,吹得挂在门外的红绸轻轻摇曳。
江洛瑶有些呆怔地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想着她刚才的那个笑。
盛玦他……
好像是在逗她开心?
第10章 小磨人精
洛瑶心底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
上辈子自从姨母走后,她被困在那一方小院里日日望着外间落叶,看着春去秋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留意过她是不是高兴,没人在意她是不是哭了。
她每一次眼巴巴地等着江瑾修他们来了之后,不是拿走她仅剩不多阿娘的遗物,就是指责她不够懂事。
她疼了,没人过问。
她病了,也没人在意。
洛瑶从最初委屈难过的日夜啼哭,到了后来眼泪都流不出来,她哭坏了眼睛模糊到不能视物,可是直到她死前都没有一个人察觉。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会花费心思来哄她开心。
“怎么又哭了?”铖王妃心疼。
洛瑶声音有些不稳:“姨母,我伤口好疼。”
疼的她喘不过气,连呼吸都撕心裂肺。
文信侯夫人在旁早就被江家这事儿给惊呆了眼,此时连忙上前:
“江娘子这伤势瞧着都重,怎么能不疼,不如先带她去钱家后院,我这就叫下人拿了我的牌子进宫去请太医过来?”
“不用了。”
今日钱家娶亲本是喜事,去请个太医过来算是什么事。
铖王妃虽然性子急却也不是不通情理,她扭头说道:
“钱夫人,今日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我家那混账小子扰了贵府的喜事,洛瑶伤得严重,我先带她回府看伤,晚些时候再来与夫人请罪。”
“王妃可千万别这么说,都是些误会,谢世子怕也不是有意。”
铖王妃想起谢寅脸色泛冷,她没接钱夫人的话,只是说道:“洛瑶的伤耽误不得,我这就先走了。”
钱夫人也是瞧见江洛瑶脸上那些伤的,这伤随便落在哪个女儿家脸上都是大事,她也不敢留铖王妃,连忙就亲自送着人出去,文信侯夫人也跟了出去。
等他们走后那厅堂内才是哗然起来。
一群人既然是议论着江家以外室女充作庶女,还有江瑾修遗弃亲妹,陆家嫡子和铖王府世子对那外室女另眼相待的事情,同样也对盛玦认了江洛瑶为义妹极为惊诧。
“你们说,盛督主刚才说的是真的假的?”
“那煞神犯得着骗你?”
“这倒是,可他怎么会看上那江家女娘?”
这句看上没有半点歧义,反而充满了羡慕。
谁人不知道盛玦天煞孤星,阴险狠辣,可同样他也位居高位,权倾朝野。
盛督主一句话,那便是半道圣旨,哪怕是中书尚书,阁中元老,私下会唾骂盛玦奸宦弄权,对他鄙夷至极,可明面上谁敢道他半句不是?
这京中谁不眼馋他手中势力,谁不想拉拢于他。
可是盛玦油盐不进,滴水不侵,可如今居然看上了江家那女娘。
倒是没怀疑盛玦对江洛瑶起了什么歪心思,毕竟谁人不知道他是个阉人,只是能得盛玦庇护,依旧让人眼红至极。
“那江洛瑶有什么特殊的,我瞧着她也不过就那样,那张脸伤成那般模样,指不定就毁了,而且江家还是个那般烂窝子……”
“你可闭嘴吧,不怕盛玦寻你?”
先前说话那人脸上一虚,下意识左右看了眼,随即紧闭着嘴不敢再议论洛瑶。
钱家外面,文信侯夫人拉着铖王妃低声道:“盛督主跟江娘子是怎么回事?”
铖王妃摇摇头,她也是一头雾水。
文信侯夫人瞧了眼马车上说道:“我瞧着你这外甥女跟江家那头怕是还有的闹着,若真能得了盛督主的庇护,那是天大的好事。”
“谁要他庇护,我家洛瑶我会护着!”
“是是是,你会护着。”
文信侯夫人认识铖王妃多年,自然知道她脾气。
见她不高兴连忙不敢多言,只是拉着铖王妃说道:“我知道你脾气急,可是江家那事儿别太冲动,江娘子终归还是江家的姑娘,还有谢世子那边也是,他毕竟是你儿子。”
“今日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回去后好好与他说说,别闹得太僵,否则要真是他丢了脸面,连累的是整个铖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