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训,纪南笙坐在树下擦着自己的狙击枪。
突然,她眼神一凝,猛地抬手一抓,摊开手,掌心里是颗大白兔奶糖。
她头也不抬地继续擦枪:“我说你烦不烦,这伎俩玩不腻啊?”
许少聪嘿嘿一笑,往嘴里塞了颗糖便坐到她身边:“警觉性灵活性这么好,不愧是你。”
纪南笙舒了口气:“你专门来夸我的?”
“那倒不是,就是想问问你,对跟秦旅长的感情咋想的。”
听见许少聪的话,不远处的陆辞琛猛然停住脚,怔怔看着那坐在一起的两人背影。
纪南笙停下手,仰头看着天,好一会儿才回答:“我觉得我跟他……其实没什么感情。”
许少聪不解:“没感情?没感情怎么结了婚?你还让我假装你未婚夫气他,他还经常来找你。”
纪南笙有些烦躁,撕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当初我用绝食逼我爸成全我跟陆辞琛,现在想想,我当时真是又蠢又过分,为了一个我都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的男人去气我爸……他对我,还不如对迟小月的一根脚指头。”
“难怪你千里迢迢跑去燕北军区当兵,原来是受了打击了。”许少聪半知半解。
“倒也不是,就是突然想明白了,我没必要把一个男人看做我生命的全部……”
纪南笙突然停住,似是把没说完的话给咽回去了。
从加入野战队的那一刻开始,她仿佛才觉自己真正重生了,可又觉得上辈子的一切都好像是场梦。
也是从那一瞬间,她才明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
许少聪看着纪南笙好像历经沧桑变换的眼神,心下一震:“那……你还爱秦旅长吗?”
纪南笙沉默了。
陆辞琛看着她,只觉呼吸都仿佛都被扼住,只等待着一个回应。
良久,她才吐出一句:“没以前那么爱了。”
顿了顿,纪南笙又继续说:“现在就是分开我也过得下去,不会去要死要活,在一起的话……估计也不会多开心,大概就是这种心境。”
======第28章======
纪南笙一番话,像是盆冷水浇灭了陆辞琛想上前的火苗。
他几乎已经快要忘了害怕是什么感觉,但这一刻真实又强烈……
紧握的拳用力到颤抖,陆辞琛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重新找回身体的支配权,正准备迈步过,却见纪南笙背上枪转身要走了。
刹那间,四目相对,气氛一下尴尬起来。
许少聪疑惑抬头,见陆辞琛在身后,赶忙起身敬了个礼,识趣地先走了。
等周围只剩下他们两人,纪南笙才幽幽开口:“你都听见了?”
陆辞琛嗯了一声,拧起的眉头似是在斟酌什么。
良久,他缓声道:“你说如果我们在一起,你也不会多开心?”
左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纪南笙便大大方方承认:“换做是你,你会开心吗?”
说完,她也没了耐心再继续纠缠,撂下一句‘饿了,回去吃饭’便要走了。
可走了两步,她又补充了句:“训练期间,秦旅长还是别老过来,影响训练。”
陆辞琛转过身,望着纪南笙越来越远的背影,胸口就像被压了块大石头似的,又沉又闷。
如果他再自私点,就该再强硬地否决她离婚的提议。
可她那句‘我没必要把一个男人看做我生命的全部’也让他没有勇气那么做……
想到这儿,陆辞琛苦涩一笑。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窝囊了,居然开始对一个女人束手无策。
可遵从心的话,无论如何,他都不想放手……
又过了几天,气温骤降。
天刚亮,草上还覆着一层霜,纪南笙整装待发,准备带着女兵去野外拉练。
刚出门,就看见迟小月站在门口。
她诧异了瞬,昨天下午迟小月才出院,今天一大早就来,是要干什么?
虽说迟小月变的温良了,但纪南笙还是抱着一丝防备和警惕:“有什么事吗?”
迟小月病容未褪的脸上浮起抹小心又期盼的笑:“倦倦姐,我一会儿就要走了……”
纪南笙怔了瞬,依稀记得陆辞琛说等她出院就送她回老家。
“一路顺风。”她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后就要走。
迟小月忙叫住她,有些笨拙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香包,递了过去:“倦倦姐,以后我也不知道有不有机会再见到你……昨天出院后我去市外的罗汉寺求了个平安符,希望你随身带着,保你事事顺利,一生平安。”
纪南笙一下愣住,她看着迟小月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伪装的破绽。
可她两眼微红,目光真诚,还带着一丝怕被拒绝的紧张。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忘了迟小月曾经是怎么伤害自己的了……
纪南笙皱皱眉,如果迟小月真心改过,她也懒得去计较什么。
接过香包,她语气缓和了些:“谢谢……以后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写信给我,或者……还是找陆辞琛吧。”
听到这话,迟小月摇摇头:“我不会再找少辰哥了,我只希望你们两个好好的,别再吵架。”
纪南笙没说话,他们倒是能好好的,只不过是各自的而已。
“那倦倦姐……我就走了。”
“嗯。”
迟小月转过身,眼神骤然阴毒。
纪南笙,好戏才刚刚开始!
======第29章======
‘叩叩叩!’
“进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陆辞琛抬起头,见警卫员走进来,便问:“迟小月上车了?”
警卫员点点头:“上车了,大概中午就能到。”
陆辞琛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脸上依旧挂着因彻夜未眠的疲倦。
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莫名其妙多了丝不安……
郊外,山林。
“快!不许停下来!保持速度!”
纪南笙扯着嗓门,朝气喘吁吁地女兵们大声喊。
树叶上的露水一滴滴落下,砸在她的肩头,她顺手拿出口袋里迟小月送的香包,闻了闻,有股药草的香味,还挺好闻。
纪南笙忍不住叹口气,迟小月要是做好老老实实的好女孩,现在指不定成家了,哪里会成了个有案底的人。
林子里潮味重,她又闻了闻。
这时,队伍里传来一声痛呼。
纪南笙连忙跑过去,原来是谭燕摔倒了,膝盖磕在地上石头上,划开一道口子,血也浸透了裤子。
谭燕咬咬牙,爬起来就要继续跑,纪南笙忙按住她:“别动,先处理伤口。”
“唐教员,这点小伤没事的。”谭燕直摇头。
纪南笙顺手把香包放进背囊,又从里面拿出酒精、纱布和药,剪开伤口边的布料:“有伤就要尽快处理,这样才不会影响后面的训练。”
顿了顿,她看向停下来想关心谭燕的几个女兵:“你们继续。”
女兵们互看了几眼,也只能转身继续跑。
谭燕看着小心给自己处理伤口的纪南笙,满眼感激:“谢谢唐教员……”
其实纪南笙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平时训练严格又认真,她们虽然抱怨过,但也知道她是个优秀的战士,大家都想成为她这样的人。
纪南笙由衷夸赞:“谭燕,虽然我只是你的临时教员,但的确是我见过最有韧性的女兵,坚持下去,你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狙击手。”
听了这话,谭燕顿时来了精神,坚定点点头。
处理完伤口,她‘腾’的爬起来,好像全然忘记了伤,铆足了劲往前冲。
看着谭燕充满激情的背影,纪南笙无奈笑着摇头,整理背囊。
可这时,一种晕眩感跟潮水似的,漫上了大脑。
慢慢的,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天旋地转。
她连思考都来不及,‘咚’的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
傍晚,几乎快跑废的女兵们精疲力尽,三三两两瘫在训练场上。
谭燕喘着气,四处搜寻纪南笙的身影:“奇怪,唐教员呢?”
身边的女兵也左顾右盼起来:“是啊,她怎么没在啊?谭燕,她不是给你包扎伤口了吗?”
“……我包扎完伤口就跟上你们了,唐教员就在后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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