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盛兰寻祁今的小说阅读-盛兰寻祁今在线阅读

时间:2023-06-12 16:57:15   热度:37.1℃   作者:网络

盛家三房有一子两女,嫡出的二郎盛瑾南在外游学,同样嫡出的四娘子盛鸢之跟随三夫人余氏回了外家,府里只剩下个三房的庶女盛茹。
这位三娘子生母出身很低,有孕也是因与盛覃一场意外,三爷盛覃并不喜欢她生母,嫌恶她血脉低贱,待到孩子生下她生母血崩,连带着对这个生来就带霉运的女儿也生了厌弃,只随意取了个名字就扔在了府里散养着。
盛茹性子怯弱,胆子极小,因不得人看重平日极少踏出房门,在府里更是没什么存在感。
若非今日突然过来,花芜都快要忘记了府里还有这么一位女娘。
见兰寻拧着眉,花芜说道:“女郎,三娘子过来指不定是为了府里的事情,要不然奴婢让杭护卫将人撵走?”
兰寻摇摇头:“不用,让她进来吧。”
外头月色清冷,盛茹有些害怕地掐着手指,纤弱身形被头顶灯笼的光照得格外苍白。
她小心看了眼身前高立的府门,忍不住生了几丝退怯之心,正当她犹豫着是不是要离开时,就突闻门前人唤她进去。
盛兰寻在花厅见到盛茹时愣了一下,实在是进来的女娘瘦的有些惊人。

明明是国公府金尊玉贵的女娘,可身上衣衫洗的有些泛白,哪怕竭力穿着妥当,那裙腰也大了一截,松松垮垮遮不住干瘪身形。

“二姊姊。”
盛茹声音极细,带着几分中气不足,入内后就低着头含着胸,神情怯弱。
兰寻对盛茹时不似盛家人那般浑身是刺,开口时温和:“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是打扰到二姊姊了吗……”盛茹揪着衣袖。
兰寻见她紧张的手指都发了白,背脊也绷了起来,仿佛生怕她说一句打扰,她忍不住无声轻叹:“没有,只是外间天色已暗,你突然过来,我有些意外。”
“花芜,去替三娘子取些热茶过来,再取些点心果子,要好克化的。”
盛茹吓了一跳,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只是过来看看阿姊。”
似是怕兰寻误会,她小声说道,
“府里有些乱着,阿兄他们都顾不得我,我是偷偷出来的,父亲他们不知道……”
“我,我只是听说二姊姊昏迷不醒,就想过来看看,二姊姊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免得父亲他们察觉。”
她声音细细小小,巴掌大的脸上带着紧张,朝着兰寻福了福身子就想要离开。
兰寻连忙叫住了她:“既然来了,做什么急着走,反正你也说了府里正乱着,多留一会也没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
兰寻朝着盛茹招招手:“你不是说你是过来探望我的吗,我正好也有些饿了,你陪我吃点东西吧。”
盛茹有些愕然,抬头时眼睛钝圆。
“怎么,不愿意?”
“不是……”盛茹连忙道,“我,我愿意的……”
盛茹的性子是真的怯弱,一点儿动静就能惊的她不知所措。
她好像从不懂得拒绝,也怕让人生气,兰寻轻易就将人留了下来,等花芜领着惜春她们送了点心茶水上来,兰寻就见到她喉间咽了咽,却飞快移开了眼。
“陪我吃些吧,我一个人吃着不香。”兰寻塞了一块酥饼给盛茹。
“二姊姊……”
“尝尝。”
盛茹小心看了兰寻一眼,见她眼里是笑,这才放松了些,捧着那酥饼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小姑娘动作很轻,吃的也很小心,明明是容易掉渣的酥饼,她却连细碎的饼屑都没落下。
她白得不见血色的小脸,衬得脖颈细的惊人,小巧的下巴尖尖,捧着酥饼时衣袖滑落,露出的腕骨都因瘦弱突起。
盛兰寻看着盛茹有些唏嘘,她以前是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个三房的妹妹,因着三叔不喜,三房嫡子女也厌恶,加之盛茹自己性子怯弱鲜少与人来往,就连府里有时候家宴都瞧不见她身影,满是“娇贵”的她自然也不会越过三房留意盛茹处境。
直到上一世她被关了起来,这个从不起眼的三妹妹却是盛家除了花芜之外,唯一一个真心问过她安好的人。
她不敢放她出去,也不敢跟盛瑾修他们交恶,她甚至不敢替她说一句话,她只是在花芜死后偷偷递几个馒头,悄悄说声“二姊姊你要安好”。
她每次从墙边的小洞扔东西进来时,那手腕都细的与常年不见天日苟且活着她一样。
盛兰寻见她吃完一块酥饼,又递了块软糕给她:“慢慢吃,还有。”


第47章三叔是三叔,阿茹是阿茹
盛茹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什么美梦里,一块接一块的糕饼下肚,饿得有些发慌的肚子充实起来。
盛兰寻知道她向来少食,也不敢给她吃的太多,待两小碟点心空了后,见小炉子上的茶汤沸腾起来,她舀了些进杯子里放在盛茹身前:“点心太干,喝点茶汤润润。”
“谢谢二姊姊。”
盛茹脸颊浮出浅浅薄红,倒叫人没那么苍白。
她捧着茶杯偷看了一眼对面的二姊姊,明明她脸上敷着药,衣裙也无往日华丽,可无端却比她以前隔着墙角,看到的那个恣意笑闹的二姊姊亲近许多。
“二姊姊,你的脸…”
“我脸没事,用药养养就能好起来。”
盛茹闻言乖巧哦了一声。
兰寻看着她:“府里现在怎么样了?”
盛茹迟疑了下,小声说道:“前日祖母受伤回去之后就一直高热不止,昨日本来已经好些了,可是大伯母因着阿兄被贬的事在府里大吵大闹,结果祖母也知道陛下摘了她诰命,夜里又发作起来。”
她像是怕兰寻嫌弃她没用,捧着杯子脸色呐呐。
“我去不了祖母那里,父亲也不允我去侍疾,所以我也不知道祖母眼下到底怎么样了,我只是远远瞧见那边院中乱糟糟的,还去了好几位太医,大伯父在屋里砸了杯子,还将大伯母也骂哭了。”
别的她不敢打听。
兰寻闻言倒是没奇怪太医署的人去盛家,毕竟祁今不许人替盛家诊治的事情都闹上了朝堂,他要的只是盛老夫人一只手,旁的自不会落人话柄,太医署的人也都是人精,知道事情闹到圣前也不会明面再得罪盛家。
“二姊姊…”盛茹见她沉思的样子,犹豫了下问道:“你还会回去吗?”
兰寻抬眼看她:“为什么这么问?”
“我…”她嘴唇嚅动:“我见阿兄去你院子里了。”
兰寻眉心顿皱:“什么时候的事情?”
盛茹低声道:“就昨天夜里,我睡不着想要消消食,就遇见阿兄和大姊姊。”
“阿兄饮了好些酒,醉醺醺地喊你名字,后来大姊姊不知说了什么,阿兄就动了气跟她吵了嘴,我有些担心他们出事跟了一会儿,就见他和大姊姊去了你院子里。”
兰寻瞧着瘦的皮包骨头的盛茹,不信她会大半夜起来消食,盛茹十之八九是又被人克扣了饭食夜里去找吃的,结果撞上了盛瑾修他们。
只是盛瑾修和盛姝兰去她的世安苑里做什么?
盛茹显然是不常说人坏话,胆子也极小,像是怕盛兰寻会追问,说完后就将茶杯放回了桌上。
“二姊姊,我出来很久了,该回去了。”
“我叫人送你回去……”
“不用。”
盛茹急声拒绝后,见兰寻皱眉连忙解释:“我是偷偷出来的,只是想看看二姊姊是否安好,府里现在乱着,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来了积云巷,二姊姊会麻烦的。”
“我自己回去就好,二姊姊好好养伤……”说完她顿了顿:“谢谢二姊姊的点心。”
小姑娘说话跟蚊吶似的,不仔细甚至听不清她后面那句道谢。
盛兰寻只觉得她胆子实在太小了些,原是想要人送她,可盛茹说什么都不愿意,最后兰寻只能放了她离开。
花芜送了人回来后脸色就有些奇怪:“女郎,三娘子竟是一个人走着来的,身边连个下人都没有。”
盛家好歹是国公府,府里无论是郎君还是女娘,身边都是配的有仆役的,就如盛兰寻,她身边原也还有两个丫环,只是先前因卖主讨好盛姝兰被她撵了出去,但至少还剩下个花芜。
可盛茹倒好,身边竟是连一个人都没有。
盛兰寻皱眉:“有让人跟着吗?”
“奴婢跟杭护卫说了,他会派人送三娘子回去,女郎放心吧。”
花芜扶着兰寻回了后院住处,待到替她将外衫褪下,才忍不住问:
“女郎,你说三娘子来找你到底干什么来了?咱们往日里跟她也没什么往来,女郎在府里住着时也从没见她上过门,一年到头都说不了两句话。”
三房跟二房的院子相隔的有些远,加之盛茹很少去其他人院子,花芜还是去岁中秋时远远瞧见过盛茹一回。
她伸手替兰寻将脸上的药洗净,一边替她重新上药,一边说道:“三娘子该不会是帮着府里来打探消息的吧?”
“应该不是。”
脸上有些刺疼,兰寻吸着气说道:“她想必是听了外面的话,以为我吐血晕厥,所以来看看我。”
花芜手上动作仔细,只是神色间满是怀疑:“三娘子会这么好?”
脸上药全部敷好,等刺痛被清凉盖过,花芜仔细看了一遍没有疏漏之处,才端着水盆过来拧了帕子一边帮着兰寻擦脸,嘴里却还絮絮叨叨。
“大娘子就是三爷带回来的,要不是府里也乱不成这个样子,三娘子不帮着三爷就不错了,还能特意来看女郎?”
现在老夫人一品诰命没了,只留了个最低等的孺人,满京城是个命妇都能比她高上一等,大郎君更惨,说是被发回翰林院修身养性,可陛下没给他任何官职。
那翰林院本是帝心所在,大郎君却无处立脚,去了翰林院无事可做,被人嘲讽,不去翰林院那就是对圣上不满,去不去都遭人羞辱。
祁督主为着自家女郎毁了大郎君前程,盛家那边现在恐怕恨不得撕了女郎。
盛兰寻闻言却道:“三叔是三叔,阿茹是阿茹,而且她也不单单只是来看我。”
“啊?”花芜茫然。
盛兰寻抿抿唇,她上一世勉强算是跟盛茹相处过一阵子,也知道她性子。
盛茹懦弱胆小,卑怯怕事,她从不敢违背盛覃他们的意思,却也是真正的心善。
就如她知道她被盛瑾修他们所害,不敢放她出来,却能偷偷背着所有人给她送吃让她好好活下去,她今日过来也应该是看到了什么,不敢与她直言,却又怕她不知道。
盛瑾修和盛姝兰半夜进她的院子恐怕没做什么好事,亦或者二人醉酒争执间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盛茹不敢告诉她,又怕她出事,所以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她一句。


第48章遇事不决找阿兄
花芜听着盛兰寻的话满脸不解:“那三娘子为什么不直说,反要吞吞吐吐,旁敲侧击的?”
“她为什么要直说?”
“可她不是想要提醒女郎……”
“她想提醒我,是她良知未泯,她不直说,是她处境不允。”
兰寻早已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娘,经历人心险恶,深知盛家的狠毒,她才更能明白盛茹处境不易。
“阿茹不得三叔喜欢,被府中长辈厌弃,三房这些年对她视若草芥,她在府中地位甚至比不得那些稍被看重的女使。”
“她本是国公府女郎,身边却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偶尔饱食一餐就能满足感激,这般境况她自是要小心翼翼才能活着。”
看着花芜神色怔愣,兰寻轻声说道:
“阿茹不像我父母双亡,有姨母和阿兄护着,盛国公府里还有她的亲生父亲,一句话便能定她生死前程。”
“她能提醒我一句已是冒着风险了,若是说的太过直白,我性子急闹去了盛家,她头一个就会遭殃,盛家必会拿她开刀,而且她也不知道我跟盛家将来会如何,万一我跟他们修好,那国公府更是没了她容身之地。”
盛茹也是要活命的。
……
盛茹从积云巷出来之后,外间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她不知道二姊姊能不能听懂她的意思,也不知道她这么提醒有没有用,可她不敢再说的更清楚。
她得罪不起阿兄,也得罪不起大姊姊。
街头行人变少,也没了白日热闹喧哗,周围空荡荡的夜色让她脸色越发的白,盛茹朝着盛家走着,只觉身旁越来越安静。
她不知道身后有人相送,只提着裙摆越走越快,等穿过小巷时不远处一只野狗撞翻了路边的竹筐,“砰”地一声吓的她险些尖叫出声。
盛茹紧紧捂着嘴,缩着肩膀瞧着窜过去的黑影浑身发抖,眼泪悬于眼眶许久,又强行咽了回去,扯着袖子抹了抹眼睛,小声替自己打气说了句“不怕”之后,才又继续前行,只是月色之下,那脸更白了。
杭厉远远缀在盛茹后面,见盛家三娘子边哭边走,皱眉抿了抿唇。
等到了盛国公府门外,原是想着盛茹会直接进去,哪想到她突然脚下一转就绕开了正门。
杭厉一愣,她怎么不进去?
盛茹提着裙摆绕着盛家大门越走越远,杭厉好奇跟了过去,就见她穿过一条小巷,走到一株大梨树下。
小女娘满是警惕地左右看了一眼,确定周遭无人之后,就手脚利落地低头扒开梨树后的草丛,露出里头藏着狗洞。
杭大护卫眼睁睁地瞧着盛家三娘子从那小洞钻了进去,满是沉默。
“……”
所以,这就是她所谓的偷偷出府?
盛茹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人瞧了个干净,钻进府里后就连忙将墙边的草丛恢复成原样。
她拍掉身上尘土,避开有人的地方想要偷偷回了自家院子,哪想半路却是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盛茹?”
盛茹身形一僵,回头瞧见身后跟着几个下人的盛覃时,脸上瞬时煞白。
“你去哪儿了?”盛覃皱眉。
盛茹紧紧抓着衣袖,忍着害怕低声道:“我……我在后院走了走……”
“这大半夜的,有什么好走的?”
盛覃见不远处女孩儿身子一抖,脑袋恨不得能垂到地里去,那满是怯弱卑贱的模样,简直像极了她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亲娘。
盛覃越发不喜:“府里这几日乱着你是不知道,你祖母还病着,你不思替她祈福盼她早日康复,倒还有心思在这里闲逛。”
“不孝的东西,我当年就不该留你!”
盛茹被骂的脸色雪白。
盛覃眉心紧皱看着她怒道:“与你说话,不知道回话吗?”
盛茹身子一抖:“我……”
“你什么你,回句话都说不利索,与人回话要直视人眼,停止了肩脊,你看看你这卑贱样子,哪有半点像是国公府的女娘!”
盛覃将刚才在前院积攒的怒气全都发泄出来,盛老夫人好不容易醒了却哭闹不休,盛鸿为着盛瑾修的事情也满脸阴沉说话阴阳怪气。
明明是他们大房惹的事情,却连累他也跟着遭人耻笑,那衙中都快要呆不下去,他简直受够大房的人了。
盛覃将满腔怒火都落到了这个看不顺眼的庶女身上,也不管盛茹满是惨白的脸,厉声叱骂道:
“还站在这干什么,还不滚回你的房里去好生待着,别在外面给我惹事,若是闹出什么事端,别怪我不讲父女情面。”
“真是丢人现眼!”
杭厉藏在暗处瞧着盛覃骂了一通后甩袖离开,徒留盛茹孤零零的站在夜色里,本就瘦弱的小女娘垂着头一动不动,肩膀却是微微颤抖。
杭厉眉心紧皱起来,只觉得拳头都硬了。
这盛家都是些什么不要脸的玩意儿,尽会欺负小姑娘,简直一窝子无耻之尤。
杭厉抬腿朝着脚边一块石子踢去,只片刻不远处就传来盛覃惨叫,伴随着“砰”的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
“三爷?”
“天啊,三爷落水了。”
“快来人啊,快救三爷……”
盛茹有些发傻的抬头看着乱成一团的几人,听着那边跟下饺子似的一声接着一声的“噗通”声,苍白的小脸上满是呆滞,那眼泪也悬于眼眶都忘记了往下落。
杭厉:完了,打歪了。
……
积云巷这边,盛兰寻都已经打算歇下了,外间杭厉找了过来。
隔着屏风瞧得外面站着的人影,兰寻神情错愕:“你说你把谁打了?”
外头杭厉低声道:“盛家三爷。”
兰寻沉默了片刻:“把人打死了?”
那她得赶紧去找阿兄……
杭厉瞬间噎住:“没有没有,就是腿断了。”
他原是想教训一下不是东西的盛覃,那石子也只是想让他摔个狗啃屎丢一下脸,可哪知道盛覃那么倒霉,哪里不好摔,偏偏一脑袋栽进了正在清泥的荷花池里。
那池子里的水不深,可下面却全是乱石。
盛覃摔断了腿,脑袋也磕破了,被人从水里捞出来后鼻子嘴里全是淤泥,直接被焖晕了过去。
那头刚出盛家大门不久的太医就又被请了回去,瞧见满身污泥昏迷不醒的盛三爷,那脸色无比精彩。
兰寻不用想都能知道盛覃有多惨,她扑哧笑出声:“没死就行,只是你怎么突然出手教训他了?”
杭厉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见他不分青红皂白斥骂盛三娘子,想起女郎也是这般被他们欺辱,一时没忍住……”
他顿了顿,
“下次我打准些。”
兰寻被外头的话逗的笑得不行,就连花芜也是捂着肚子直乐。
“打了就打了吧,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就当是替天行道了。”
盛鸿心狠歹毒,盛覃也不遑多让,他看着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也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伤害过她,可是盛姝兰是他带回来的,也是他将人塞进二房,明知真相却冷眼旁观,纵容盛瑾修他们逼她入绝境才是最大的冷漠。
“对了,三妹妹是怎么回的盛家,竟能瞒过盛覃?”兰寻好奇。
杭凌低声道:“盛家后院有个狗洞。”
盛兰寻:“……”
她下意识就扭头看向身旁站着的花芜。
花芜满脸莫名,三娘子钻狗洞,女郎看她做什么?
“那狗洞在何处?”
“就在盛家后院一棵梨花树下。”
盛兰寻眉心轻皱起来,她暗无天日的那段时间,花芜曾经跟她说过后院的狗洞,她说那梨花树下藏着的洞口能够逃出盛家,说她在梨花树下捡到了几粒碎银子。
所以盛茹其实是曾帮她逃走过的?


第49章她竟在梦里看到了阿兄
骤然得知的消息让兰寻半宿都睡不着,好不容易入睡之后,却仿佛回到那些暗无天日的过去。
盛家前院办着喜宴,高朋满座,喧嚣笑闹,往日总有人看守的废院突然就空了下来,仅剩的那个婆子骂骂咧咧地开门进来,如往日一样吃着她的饭食,骂着为了她这个废物去不了喜宴。
她抱怨因她拿不到喜钱,骂她怎么不去死,说到不解气处还上来踹她两脚,只是不知为何那日的饭食让她闹了肚子,一阵腥臭之后,那婆子青着脸急匆匆离开,连房门都没来得及锁实。
兰寻逃了出去。
只可惜,她断了一条腿,根本走不出盛家。
她被人拖拽着扔回了那废弃院子里,残废的腿被人再碾断一次,连完好的那条也寸寸骨裂。
夜风呼啸时,她被人踩在地上拿着白绫死死勒住脖颈,绝望的窒息汹涌弥漫,耳边全是那阴凉说着她不该出去的声音。
“赶紧处理干净,别坏了大娘子跟陆郎君的喜庆。”
“这可是府里女郎……”
“什么女郎,不过就是个毁容残废的可怜虫,本来还能活上几日,可谁让她叨扰了不该叨扰的人。”
阴寒言语渗耳,颈骨好似被勒断。
兰寻脑海里逐渐眩晕,眼前也一点点变得模糊,她知道自己要死了,身上疼痛消失时,耳边声音也越来越远。
断气那一刻,她仿佛听到外间突然喧闹声四起,像是有人撞开了房门,一道身影从外间踏月而来。
“小海棠……”
呼——
盛兰寻猛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坐在床上满头都是冷汗。
“女郎?”
外间花芜听到动静连忙从小榻上翻身而起,快步走了进来。
床边帷帘被掀开,黑漆漆的屋中被花芜手中拿着的灯烛照亮:“女郎这是怎么了,魇着了?”
兰寻喉间喘息,脸上也是苍白,可抱着被子呆坐在床上,脑海里却还在不断响起那声如玉石碎冰,又隐带丝怒意的“小海棠”。
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日有所思,还是她死前当真有过那一幅画面。
她竟是在梦里看到了阿兄……
“女郎?”花芜有些担心:“您梦到什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盛兰寻喃喃低声道:“我梦到我死了,阿兄杀人了……”
“呸呸呸!”花芜顿时小脸一白:“梦是反的,女郎长命百岁。”
她拿着绢帕替兰寻擦了擦额间的冷汗,也不知是在安慰兰寻,还是在安慰自己:“女郎才不会有事呢,只是做梦,女郎别怕。”
兰寻抱着被子有些走神。
花芜见她像是不安,连忙放下油灯走到一旁,从床边不远处的四脚铜炉上倒了些热水送到床前,待兰寻喝完了之后才轻声道:
“这会儿才刚卯时,天还早,女郎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奴婢陪着您。”
兰寻摇摇头,刚才那梦境有些吓人,她被惊醒之后就已经睡意全无,待在这光影昏暗的屋里更是让她觉得窒息。
“去取衣裳来,我想出去走走。”
外间天还没亮,四周都是黑漆漆的。
兰寻领着花芜在院中慢慢走了一会儿,又让她扶着自己绕过游廊穿过后院,直接到了督主府的院墙下。
棠府和祁府彼此紧邻,虽各有府门,中间却是共用了一道隔墙。
那高墙将两府之间彻底隔开,明明丝毫看不到对面房影,可盛兰寻站在墙下时,那梦里的惊恐和死前的惶然却是慢慢消退,连带着剧烈跳动的心也一点点平稳下来。
“女郎,咱们来这做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
兰寻仰着头:“我想看看……”
看看?
花芜有些疑惑的左右看了一眼,这里有什么好看的?
她顺着兰寻的目光落在身前的高墙上,神色突然恍然:“女郎是想见督主了?”
兰寻低“嗯”了声,可片刻又摇摇头。
她只觉得自己是有些魔怔了,梦里属于上一世的将来根本还没有出现,她安好的从䧿山回来了,也与盛家几近决裂,她不会再落到上一世那般境地,一切的事情也早就跟她所熟知的完全不同。
就算是见到了祁今又能怎样,她是能问他梦里那一幕是真是假,还是能告诉她濒死时那满是冷戾唤她“小海棠”的人是不是他?
“算了,是我睡迷糊了……”
兰寻低叹了声,正想让花芜扶她回去,就突闻头顶一道声音传来。
“想见本督,怎不过去。”
兰寻心头蓦地一跳,满是错愕抬头,就见那高墙之上不知何时多了道身影。
云消月出,浓浓夜色之中,一身露白长衫,腰佩勾勒出腰身既劲且瘦,那月光照过他身形,在墙面拖出一道长长剪影。
“阿…阿兄?”兰寻满是错愕地看着站在上面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在这里?”
“练武。”
“这么早。”
兰寻忍不住看了眼天色,这黑漆漆的就起来练武了吗?
祁今站于高处垂头看着她:“习武自然要勤练不辍,否则难以精进,倒是你,既想见本督,为何不走正门。”
兰寻闻言顿时发窘,她也没想着自己刚才随口跟花芜说的话会被祁今听到,而且大清早的来蹲督主府的墙根总觉得有些奇奇怪怪。
“我……”
她张了张嘴神情呐呐,想说自己也没想见他,却又觉得这般解释更加奇怪,小脸一点点绷紧,与此同时也是越发羞窘的臊红。
还不待她想好该怎么跟祁今解释,就听他道。
“既然醒了,过来用早膳吧。”
“啊?”
兰寻刚愣神,就见祁今纵身而下,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将人虚抱着跳过了墙头,顺带着还伸手将花芜也拎了过去。
落地后祁今就立刻松手退了开来,带着些避让。
“走吧。”
……
兰寻被祁今领着进了饭厅时,神色还恍恍惚惚。
督主府的人瞧见自家主子去了趟后院回来,身边就多了个小女娘倒也没太错愕,倒是沧浪满是熟稔地上前。
“厨房做了早膳,盛小娘子想吃什么?”
“我随阿兄就好。”
“那您可随不了。”沧浪顿笑。
兰寻闻言疑惑。
祁今睨了沧浪一眼:“去叫厨房做些肉粥,再加点儿小菜和油糕。”
沧浪领命退了下去,兰寻就格外疑惑他方才那话,直到过了一会儿瞧见下头人送上来满是红彤彤的早膳时,她才明白沧浪刚才说她随不了的意思。
“阿兄早起就吃这么辛辣?”
她是知道祁今嗜辣的,那日二人涮羊肉锅子时,他都单独调了红彤彤的蘸料,可没想到他连早膳也是这么吃。
沧浪在旁见她震惊的神情笑着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辣汤,督主早年体内受寒,经脉受阻,后来虽然温养了些,可常食辛辣于身体有益,偏祁娘子说辛辣太多容易伤胃,便调了这四味汤给督主,瞧着辛辣实则是药膳。”
见兰寻眨眨眼,祁今解释:“我白日要入宫当值,宫中用膳的机会不多,这药膳每隔两日得吃一回,也不是每日如此,你今日刚巧遇见了。”
他端着那汤碗靠近时,兰寻才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
见祁今面不改色直接便服用了下去,她眉心轻蹙:“阿兄身子怎会受寒,很严重吗?”
“很早前的事情了,已不要紧。”
“哦。”
兰寻见他只随口一句似是不想提及,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双手捧着油糕有些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
她先前梦醒之后很多事情挂在心头,原本在后院转了一圈已经压了下去,可是见到祁今之后又冒了出来。
兰寻口齿含着油糕,有些走神。
“有心事?”
见她抬头茫然,祁今拿着公筷挑了些东西在她碗里。
“府里的厨子向来自傲一手厨艺无与伦比,若是叫他见着你将他做的油糕吃得这般难以下咽,他会挥刀自刎。”
兰寻连忙将嘴里的油糕咽了下去。
“吃东西的时候别想事情,仔细噎着。”
祁今侧脸冷峻,说话时并未看她,手中却从容舀了碗粥放在她面前,又将汤匙放在碗中,那满是纵容不染锋芒的神态让人莫名心安。
兰寻捧着油糕到底没忍住:“阿兄,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说。”
“如果䧿山上你没遇到我,有人拿着龙纹佩冒充了我找上了你,你会发现吗?”
“怎么问这个?”
祁今诧异一瞬,却还是回道:“这东西虽是薛姨的遗物,却并非人人带着都能冒充薛姨故人,就算本督会一时错认庇护一二,可假的就是假的,岂有发现不了的道理。”
他虽对盛兰寻说是因这龙纹佩才认了她这个义妹,可实则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是当年那个小孩儿。
他们二人早有羁绊,若是这玉佩落入旁人手里,他固然会被蒙蔽一时,却也不会蠢得一直错认。
见对面小女娘垂着浓密羽睫不知道在想什么,祁今说道:“是盛家的事让你不安了?”
兰寻抿抿唇:“昨天夜里盛覃的庶女来见我了。”
这事祁今知道。
棠府与祁府就隔一墙,府门也同在一条巷子里,加之那头的人几乎都是从督主府里过去的,隔壁有什么动静自然瞒不过他。
昨天夜里盛家那庶女过来时,祁今就已经知道,只是他未曾过问,也没想着要事事替盛兰寻做主,而且杭厉打瘸了盛覃的事他也知道,只既然人已经给了盛兰寻,那自然奖惩都由她自己做主。
兰寻见祁今只看着她不说话,迟疑了下才说道:“三妹妹跟盛家其他人不一样,盛家若是毁了,她……”
盛覃她肯定是不会饶了的,可若她所猜测的事情是真的,盛茹于她是有恩的。
盛茹是盛氏女,盛家若是出事她也逃不掉。
“我知道三妹妹无辜,而且她昨夜来找我也是顾念姊妹之情,她跟盛家人不同,可是要我为了她就放过盛家我又做不到。”
她低声说完后忍不住就看了眼祁今,“阿兄,我是不是太过心狠?”
“你若是心狠,就不会顾虑她如何。”
“可是……”兰寻迟疑。
祁今明白了她心结,眸色轻缓,徐徐开口。
“盛茹是盛家庶女,在盛家却没什么地位,别说她生父对她毫不在意,就是你那个向来满嘴仁义道德的兄长,待这位庶妹甚至还不及一个入府不足半年的外室女。”
“盛茹之于盛家是耻辱,之于盛覃更是恨不得能抹去的污点,她在盛家的处境甚至比你还不如。”
“盛家安好,她未必能好,盛家倒了,她也未必不会好。”
这京中的事情只要他想要去查,就没有什么是能瞒得住的。
先前他让人去盛家查兰寻的事时,派去的人将盛家几乎掀了个底朝天,其中自然也没少了这个没什么存在感的盛家庶女。
祁今抬眼看着兰寻:“昨夜杭厉为何伤了盛覃你应该清楚,你那个庶妹看着胆小怯弱,可骨子里未必真如此。”
“怯弱是她多年苦难下磨出来自保的外衣,她只有这样才能活,可如果给她机会,她说不定比谁都大胆。”
兰寻听着祁今的话愣了下,想起上一世盛茹偷偷替花芜指了出路,想起她暗中“接济”她许久,甚至后来盛姝兰出嫁那日,那个突然吃坏了肚子的婆子,那仿若奇迹一样落在她身上逃走的机会,放在任何一个谨小慎微的庶女身上都不可能去做。
盛兰寻原本惶惶突然就安宁了下来:“我明白了,谢谢阿兄。”
祁今对着她说道:“铖王派去安州的人差不多快要返程了,最迟半月就能到京城。”
兰寻愣了下:“那姨母…”
“铖王妃寻的人也已经到了宿云镇,照那人的本事和脚程,应该跟铖王府的人前后脚回京。”
祁今说话时看着她:“盛家现在的处境极为不好,盛瑾修想要重回圣前,盛家挽回声誉,只能在你身上动心思,而且陆家在我手上吃了大亏,可能会借着盛家的事用你来谋算我。”
世家的人向来无耻,手段卑劣的比比皆是,他自己不怕什么,就怕盛兰寻被人算计。
兰寻脸色一紧:“我会小心的。”
绝不能拖阿兄后腿!
祁今见对面小女娘脸上没了先前的郁郁不安,反而斗志昂扬,眼睛都亮了起来,他嘴角轻扬,扣指点了点桌上。
“那现在能用饭了?”
“能!”
兰寻连忙将油糕塞进嘴里,颊边鼓鼓,乌眼钝圆。
祁今失笑:“慢些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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