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连连摆手:“爹没想骗你,现在这种情况只是意外。”
玄清脸色稍霁:“那便劳烦您派人前去查探一番了。”
中年男人满口应下,带着巫医离开。
玄清看着躺在寒冰石床上的温棠,眼神柔和:“我会救你。”
就在巫医手从温棠身上拿开那一刻,营帐内的温棠也感觉到那股莫名的吸力消失不见。
她猛地喘了几口气,心里余悸未消。
刚刚她夹杂在两股力道之间,只觉得自己离消散不远了。
温棠没办法看见自己,不然她会发现,她就本就透明的身体更加透明。
翟翊良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副将在帐外将他喊醒,才睁开了眼。
副将站在帐前,满脸喜色:“将军,您的猜测属实,那些蛮子果然去了泗州!”
翟翊良眼前一亮,大步朝前走去:“传令,攻城!”
只要夺回庆州,北疆人在三座城池之间,注定只能是瓮中之鳖。
北疆首领看着翟翊良气势汹汹再度选择攻城,便知道自己的计谋已经被看破。
他朝身后怒吼:“往下倒桐油!”
下属脸上一片死寂:“我们的器械,全部都用完了。”
北疆首领愣住,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这时,有北疆士兵冲上城楼喊道:“王上,城中各家各户,尽是空屋,根本没有几个中原百姓了!”
这下,他眼中彻底浮现起绝望,看着正在城下正在撞城门的中原士兵,面如死灰。
短短三天,他和那位长公主的处境瞬间对调,但好在,那个女人死了!
一刻钟后,翟翊良登上城楼,看着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北疆首领,微微俯身:“我说过,你会知道自己的话有多可笑。”
他正要下令将人带下去。
北疆首领却幽幽开口:“你以为自己能得意多久?翟翊良,你不也离死不远了么?”第17章
温棠听着这话,??????心里一震,她诧异的看向北疆首领。
如果她没有给翟翊良渡那最后一次毒,算算日子,确实会如北疆首领所说。
但他眼中的笃定却让温棠隐隐不安。
到底他是真觉得这毒无人能解,还是……有别的原因?
翟翊良却只是冷冷看向他:“一派胡言,将他压下去,回京后交由陛下处置。”
北疆首领临走时还奋力吼道:“翟翊良,我会在地狱里等着你的!”
可下一刻,北疆首领突然停下了咒骂,目光在某处定了片刻,就闭上了嘴,老老实实的跟着副将离开。
翟翊良皱了皱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见北疆首领不知道为何,又回了下头。
这时,云筝出声道:“寒哥哥,不如我给你把把脉吧。”
翟翊良犹豫一瞬,还是答应下来。
温棠看着两人的互动,心中感叹,这就是云筝的威力,翟翊良从来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温棠跟着翟翊良两人走在城内,四周全是被压下去的北疆面孔,一时间让人有些怔然。
他们走到城主府,却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个看不清面目的孩子。
那孩子灵活的很,一瞬间就到了翟翊良面前。
云筝朝后退了一步,眼里的嫌弃不加掩饰,正要开口怒斥,却见翟翊良面色有些变化。
他看着那孩子开口:“是你?”
翟翊良向来观察细致,所以哪怕眼前的孩童做了些表面的伪装,他也将人认了出来。
正是大军入城那日,跟温棠在城主府门前对峙的小孩。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情,翟翊良突然愿意跟他多说两句:“你找我有事吗?”
“长公主让我带话给你。”那孩子直愣愣的开口。
云筝猛然瞪大了眼,翟翊良也瞬间呼吸急促起来。
温棠看着小孩,心里有些欣慰,当时她守城时便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在城中孩子撤离之前,便找到了他,交给了他一个任务。
战乱之时,她还担心这孩子会遭受厄难,如今能看到他全须全尾的活着,自然是再好不过。
翟翊良声音有些干涩:“你……说什么?”
温棠托人带话?为什么她自己不来?她是不是还活着?
一瞬间,翟翊良心中的疑惑丛生。
但在大街之上,也不是说话的地方,翟翊良朝他招了招手:“跟我回城主府。”
那孩子便跟着乖乖的走了,临走之前,他看了云筝一眼。
这个女人刚见到他时对他的嫌弃,他可看得清清楚楚。
身份没有长公主高,还摆着比长公主大的架子,他不喜欢她。
不一会,翟翊良便将人带进了城主府的书房。
他盯着那孩子:“你可知道,要是你说了谎,哪怕你是孩子,我也不会饶过你。”
那小孩很是干脆,在身上摸了摸,掏出了一方与他整个人极为不搭的干净手帕。
翟翊良认得出,那上面的刺绣,确实是给皇室中人所用。
小孩小心翼翼的打开手帕,然后往前一递。
“长公主说了,只要你看到这个,就会相信我。”第18章
手帕之中,静静躺着一根简单至极的头钗。
翟翊良怔住。
这根钗,是他年少时送给温棠的生辰礼。
她难道一直留着?
他接过来,直接问道:“那她现在身在何处?”
那孩子愣了一下,像是不知道怎么说。
过了一会,他说:“长公主为了让蛮子不杀我们,用刀刺进了自己的心脏,这是所有庆州百姓都知道的事情。”
“难道将军没有得到这个消息吗?”
翟翊良那颗提起的心重重落下,却找不到着处。
眼前这孩子的话,彻底打碎他心底最后一丝期盼!
沉默半晌,翟翊良才开口:“她让你给我带什么话。”
小孩认真想了想,似乎是怕自己遗漏什么,过了一会才说:“长公主说,她的后事不想铺张,只求将军大胜,班师回朝那日,替她对皇上说一句,对不起。”
翟翊良等了会,看向那孩子:“没有了?”
小孩老老实实摇头:“没有了。”
猛地,翟翊良心尖一颤。
温棠离开之前,竟半个字都没想过留给他。
云筝一直在书房外等着,却看翟翊良和那小孩进去了将近半个时辰,都没有出来的意思,顿时心里有些焦急。
她不想承认,她在害怕。
这些天来,她明显感受到,向来冷傲的翟翊良,根本不像表面上那样对温棠毫无感情。
当局者迷但旁观者清,云筝清楚知道,在跟温棠成亲的这三年里,翟翊良怕是动了心而不自知。
她狠狠攥紧拳头,那他们之前的约定又算什么?
她不惜千里迢迢跟着他上战场又费尽心力给那些男人治病疗伤又算什么!
正当云筝脸色愤怒的时候,书房的门就开了,云筝甚至来不及调整自己的表情。
可她满脸的嫉恨落在翟翊良眼中却好似寻常。
换句话说,翟翊良此刻半分心思都没有在她身上。
翟翊良对小孩说:“你去找我的副将,他会给你安排住处的。”
“好,那我走了。”那小孩转身就走,路过云筝身边时,也是半句招呼都没有。
云筝看着他脏兮兮的背影,对翟翊良问道:“寒哥哥,他要住在城主府中吗?”
“不是,”翟翊良摇了摇头:“以后小虎就跟在我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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