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将军玩了四年的女人。
身为公主，却如同他脚边的玩物。
所有人都说她倒贴上门，她却毫不在意。
男人进来时，她着急上前替他宽衣。
他猛地退后一步，神色淡淡:“一身风尘，别脏了公主的手。”
话语恭敬，也冰冷生疏的不像成亲三年的夫妻。
她心中一痛，轻声开口:“今日是十五，你该来我房里了。”
男人一怔，随即嘴角勾出讥讽弧度:“堂堂公主，也这样不知廉耻?”
她眸色冷淡:“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是身后的手，却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木。
闻言，男人起身上前一把拽住她的手，将其抱了起来，再狠狠摔下。
她仰着头，嘴角有血溢出，却被咽下。
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一次过后，他体内的毒素便全渡进了她身体。
这般想着，她忍不住贪恋的抱紧男人。
感受着男人一僵，却难得没推开她。
云雨骤歇，男人看也未看她一眼便径直离开。
她替自己倒了杯酒，烈酒入喉，将血腥味压了下去。
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她续上杯中酒，素手轻抬:“等走完这最后一程，你就自由了。”
次日一早，她入宫求了一道圣旨。
男人即将作为骠骑将军出征，她要求的是督军前往。
看着她，男人捏紧了手:“公主就这么不为大局?”
她哑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见她不应声，男人径直骑马离开，徒留背影。
等她走到主将营帐，已经是夜半时分。
要掀开营帐门帘时，却陡然停住了动作。
她听见熟悉的声音:“你再等等，最多三月，我就能遵守约定娶你。”
冷风吹过，她浑身血液几乎冻结，僵在原地。
她再也不敢停留，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直坐到天明。
三日后，正式率军出击。
她选择留守庆城，以此抚慰民心。
临行前，她最后请他来了一次房间。
男人正准备质疑，她郑重的声音传入他耳中:“将军，中原便托付给你了。”
他神色微凝。
心中的异样渐深，向来运筹帷幄的大将军第一次无措。
见男人不动，她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这是本宫赠与将军的出征之礼。”
男人猛然抬头，眸色凌厉:“公主这是何意。”
一抬头，撞进那双眼，那曾满是爱意的眼，如今只剩清冷。
她静静的看着他，只将和离书往前递了递。“本宫在此，祝将军大胜归来。”
灵觉寺。
红叶纷飞的树下，一个穿着玄衣的俊美和尚同身穿华服的女子对坐着。
红叶落在石桌上。
和尚缓缓开口：“长公主，你若是再给秦陵川渡毒，只怕一年都活不了了。”
宋泠烟神色平静的端起桌上酒盅一饮而尽：“玄清，喝掉这坛，这五十年的醉春风就只剩两坛了，你不能喝，实在可惜。”
玄清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模样，捏紧了手中念珠。
倒尽最后一滴酒液，宋泠烟带着一身酒气悠悠起身：“陵川该回府了，本宫也该回去了。”
玄清凝视她清瘦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沉痛之色。
情之一字诛人心，纵然是权倾天下的长公主，也逃不开。
长公主府。
宋泠烟进门没多久，秦陵川便回来了。
他眉眼清远，气质如冰玉。
宋泠烟走上前，想给他脱去外袍。
秦陵川退后一步，神色淡淡：“一身风尘，别脏了公主的手。”
话语恭敬让人不能指摘半分，也冰冷生疏的不像成亲三年的夫妻。
宋泠烟停顿一瞬，却依旧伸手搭上他的衣襟。
秦陵川于是定定站住，任由她动作，只那黑沉如星的眼里，浮出冰冷的厌恶。
这眼神如同利刃刺向宋泠烟。
她心中一痛，转身将外袍挂在一边，轻声开口：“我做了道甜羹，你尝尝合不合口味？”
秦陵川不为所动：“公主千金之躯，竟为我洗手作羹汤，臣不敢当。”
宋泠烟默然片刻，语气平静却坚定。
“驸马，本宫很想你尝尝，行吗？”
秦陵川袖子下的手猛然攥紧。
“臣，遵命。”
他面无表情的从宋泠烟身旁走过。
一股淡淡的香气从他身上的香囊掠入宋泠烟鼻息。
她的眼神骤然一暗。
她知道这股香气，这是秦陵川曾经的未婚妻云筝亲手制的熏香，名为‘望君归’。
而秦陵川今日身上这香味，又重了几分。
宋泠烟回身看着秦陵川，蓦然开口问。
“你今日又去了云府？”
秦陵川平淡的神色瞬间变了。
他嗓音冰冷到了极致：“你派人跟踪我？”
看着他那凌厉目光，宋泠烟心中莫名悲哀，到唇间的话突然难以再说。
她抬眸定定看向秦陵川，深吸口气：“今日是十五，你该来我房里了。”
秦陵川一怔，随即嘴角勾出讥讽弧度：“堂堂公主，用这样的手段求欢？”
宋泠烟眸色冷静，淡淡道：“无规矩不成方圆。”
只是身后的手，却狠狠掐进掌心，痛到麻木。
秦陵川冷哼一声，起身上前一把拉住宋泠烟的手，将其抱了起来。
……
红烛帐暖，宋泠烟承受着秦陵川的暴戾，只觉自己如一叶扁舟，随时要被浪潮淹没。
她咬紧牙关，抬眼看向身后男人，控制不住唤着他的名字：“陵川……陵川”
就在这时，她却从秦陵川口中听见了另一个名字：“云筝……”
宋泠烟顿时呼吸一窒，如被人从天上拉下来狠狠摔在地上。
云雨骤歇，秦陵川穿上衣服，看也未看宋泠烟一眼便径直离开。
他向来不会同她在在一间房过夜。
宋泠烟无力的躺在床上，突然，一阵抑制不住的剧烈咳嗽爆发。
一线鲜血从她嘴边溢出。
宋泠烟披上秦陵川落下的黑色外袍，踉跄着下床，走到窗边。
矮桌上，总是放着一壶清酒，两盏酒盅。
烈酒入喉，将血腥味压了下去，痛入肺腑，宋泠烟心里却觉好受了宋多。
她看向空无一人的对面，续上杯中酒，素手轻抬：“秦陵川，等走完这最后一程，你就自由了。”
第二日，皇帝宋明稷忽然召两人入宫。
宋泠烟行礼后，皇帝立即叫人看座。
他笑容温和看着宋泠烟，温声询问：“皇姐近来可好？”
宋泠烟微微笑道：“本宫能有什么不好。”
宋明稷却幽深目光看向秦陵川：“可朕听闻，驸马最近往云府跑的很勤快，可有此事？”
秦陵川脸色倏然一变。第2章
殿中气氛一时冷肃。
秦陵川垂下眼，正要请罪，却听宋泠烟笑着开口：“是我让他去的。”
秦陵川顿住，目光诧异地落在她身上。
宋泠烟神色淡然：“太傅府中嫡女善制香，我很喜欢，便让驸马替我多跑了几趟。”
宋明稷心中暗叹，只得放下此事：“如此就好。”
之后，宋泠烟进了御书房，秦陵川独自离宫。
直到深夜，宋泠烟才出宫。
朱雀大道上却灯火通明，行人鳞次栉比。
侍女忙道：“公主日理万机，宋是忘了，今日乃是重阳节。”
宋泠烟回神，缓缓开口：“本宫自己走走，不用跟着。”
话落，她戴上帷帽，信步朝人群中走去。
街上四处都是灯和花，一片国泰民安的景象。
宋泠烟看着，本来沉重的心舒缓了些宋。
她停在一架伞墙前，正看着伞上花纹，一个熟悉的称呼忽然灌入她耳中。
“寒哥哥，你被迫与公主成婚三年，真没有一点动心吗？”
宋泠烟浑身一僵，她转头，看见了隔壁摊子背对着她的一对璧人。
她看着秦陵川抬手，将一束丹桂递给云筝，低沉声音随之响起。
“我可立誓，若我对她有半分情意，就让我不得好死。”
宋泠烟一瞬面无血色。
但她只是静静的站着。
是啊……她不是一直知道，若不是她，如今那两人应该琴瑟和鸣。
宋泠烟垂眸不想再看，脚步有些凌乱的转身离开。
她没看见，秦陵川在她走后便转身朝她的背影看了一眼，随即对云筝道：“请师妹替我将丹桂转交给老师，我今日还有要事，还需先行一步。”
……
宋泠烟回到府上便开了酒，菊花酒清冽，正应景。
不过她就没想的是，秦陵川竟也没多久就回来了。
看着宋泠烟眼前的酒杯，秦陵川淡淡开口：“公主何时有了偷听的习惯？”
宋泠烟一怔，没理会这番嘲讽，只说：“你何苦发下那样的重誓？”
秦陵川一脸漠然。
“只有违背誓言，才会遭受天谴，而臣，至死都不会爱上公主。”
宋泠烟心口似被狠狠扎下一刀，连带着喉咙都涌起一股血腥气。
半响，她才说：“如此便好。”
这样日后她死了，秦陵川也不会伤心。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话语，秦陵川陡然眸光一厉，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烦躁。
他压下情绪，说起了另一件事：“敢问公主，圣上今晚可提及北疆战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