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辞没搭理她，见她靠近餐桌，把人挡下。
他低眼嫌弃地看着周妤晚，“周晚晚，你闻闻你身上有多臭，还不快去卫生间洗澡。”
周妤晚低头一闻，皱了皱眉，酸菜都没有那么酸，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呵呵......哥，不好意思。可我真的好饿，你就让我吃一点点，吃一点点我就去清洗清洗自己。”周妤晚还是把手伸向了餐桌。
不过没得逞，祝辞一只手从她腰腹穿过来，一把将她捞起，然后往卫生间拖走，经过客厅的沙发时，顺手将搭在沙发上的衣服拿走。
“你看看你这鬼样子，吃什么吃？吃了也倒胃口。”祝辞一双手臂极其有力，捆着她的腰。
周妤晚张牙舞爪地拼命挣扎，不认命一般倔强地喊着：“哥哥哥，我拿了进卫生间吃也行啊——”
“什么臭毛病，给你惯得。”祝辞几乎把她连带衣服扔进了卫生间的门上。
他还把门给周妤晚关上了，站在门口说：“把自己洗干净点再出来。”
周妤晚愤愤不平把盖在头上的衣服拿下来，对着门做了个鬼脸：“你信不信我用一整瓶沐浴露把自己洗干净？”
“随你便。”门外的人说，“不够用的话，洁厕精也可以用。”
“......”她不该说祝辞贤惠的。
他就是个狗东西，王八蛋。
周妤晚洗完澡出来，换了一身清爽的打扮，边擦头发边坐下餐桌，祝辞不在客厅，好像回了房间。
她拿起一根油条往嘴里塞，正吃得欢快，耳边传来手机微信信息的提示音，她以为是自己的，侧目一看，是祝辞的手机。
连续响了好几声。
周妤晚没忍住探头去看看，信息是华秋宜发来的，她看着手机屏幕，一条条消息跳出来。
然而她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还看到一些比较显眼的字眼。
于是，周妤晚忍不住点开了她哥的手机，看到了华秋宜给他发的消息，几乎都是关于她的：
【你也是时候和晚晚分开住了，你和她年纪也不小了，住在一起不合适。】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不爱听，不过作为你的母亲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她永远是你的累赘。】
【你现在就是在养着一个长不大的拖油瓶。】
【你老是被她影响，做什么决定都会事先考虑到她。像个绊脚石，影响到你阻碍到你，这么多年你对她也算仁至义尽了，我们也是，你该放手了。】
......
这些话，周妤晚一一看完了。
她没觉得有什么委屈的。
似乎自己无论做什么，在华秋宜的心里还是那个样子。
只是有一点点难受而已，不委屈。
“拿我手机在看什么？”祝辞从房间里出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周妤晚的心一慌，立刻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把他的手机扔回桌上。
“啧。”他走过来，拿走了他的手机，手轻轻拍了拍周妤晚的额头，“你就不能温柔点？不让人省心。”
他的话让周妤晚心中顿了顿，她低着眼拳头微微攥紧，不像平时一样跟他闹起来。
祝辞目光微沉，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情绪。
周妤晚抬起头注视着祝辞：“哥，我有话要问你，我是不是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麻烦？是累赘，是你的拖油瓶，你的绊脚石？”
“是谁跟你说的？”祝辞沉声问。
“你妈妈。”周妤晚低声说。
他没出声了。
气氛沉寂了须臾。
“我是吗，哥哥？”周妤晚依旧坐着仰头看着他问。
她突然想，她哥会不会有时候也觉得她是一个祸害？
此时她心里纠结郁结。
她哥回答的会不会是真话。
“不是。”他摇摇头，站到了她面前，低头注视着她，眼神变柔和了微许，“想要听实话吗？”
周妤晚点点头。
他摸摸她的发顶，露出了她平时不多见的认真表情，“我很荣幸你能依赖我，依靠我，相信我，陪伴我。”
“总之就是一句话，我喜欢你待在我身旁。”
他温柔的嗓音说出这些话，一点也不煽情，也不肉麻。
周妤晚此刻的心莫名跟着悸动，还有点酸酸的。
“你不是他们认为的那种人，他们不了解你，只有我真正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
他今天格外温柔，说话娓娓道来的感觉：“你会把自己画稿的稿费往他们的卡上打，之前爸生病住院家里要用钱，你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
祝辞又想起了一些往事，他永远都记得某个凌寒的冬日，自己走投无路，没了自尊地四处游荡的日子。
周妤晚拖着生病的身体在寒冷的冷风里等着他回来，哭着抱住他说自己可以用父母的遗产给家里人治病。
“你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祝辞低着头，目光落入周妤晚眼底，“我希望你不要在意任何人的感受与想法。”
他说的这一番话让周妤晚心里动容。
周妤晚收回在心里骂他的话，她哥真的很好，一点也不狗。
“哥，你今天有点温柔。”她声音软了几分。
他捏了捏她的脸，“不温柔你会委屈死。”
周妤晚突然想他抱一抱自己，伸长双手：“哥，抱一抱。”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又往她身前靠近一步，周妤晚抱住了他的腰，埋头贴近，眼眶微红。
她其实很喜欢她哥拥抱她。
只不过他们都长大了，很多小时候亲密行为渐渐都改掉。
周妤晚仰起头，她真的没有感觉到委屈，带着乞求的语气，“哥，我可以抱你久一点吗？”
祝辞勾了一下唇：“随你。”
坐在办公室里，祝辞把华秋宜的发来的信息都看完了。
这些话他知道周妤晚也看了。
他面色沉着，即使周妤晚表现出一副无所谓毫不在意的状态，他也知道她的心里难受。
无论如何，他会永远站在她这一边，会给她撑腰。
沉静许久，他回了华秋宜的信息。
祝辞：【没有仁至义尽之说，我们是一家人，是亲人，她是我妹妹，我护着她爱她很正常。】
祝辞：【她也不是我的绊脚石，拖油瓶，更不是累赘。你没必要劝我放手，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随着年龄增长逐渐加深。】
祝辞：【妈，其实是我离不开她。】
祝辞：【希望下次你不要再和我说这些话，我不爱听。】
他不认为自己发的这些话绝情。
聊天页面上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到最后消失了，华秋宜没回复。
祝辞面色渐渐平静，直到刘漾拿着水杯来他办公室。
刘漾站在门口说：“我那边没水了，来你这边装点。”
祝辞点头：“进来吧。”
刘漾笑了笑，径直走向饮水机装了一杯水，转身和祝辞说：“谢了，不打扰你了。”
他正要走，被祝辞喊住。
“先别走。”
“什么事？”刘漾站在原地转身面对他。
祝辞：“下周公司是不是要联谊？”
刘漾点了头：“是啊，怎么了？你是有什么好玩儿的要和大家一起玩？”
祝辞没直接回应，只是说：“你去跟部门的同事们说，公司要收集每个人的照片，什么照片都行，只要露出五官。”
刘漾感到奇怪，“你收集大家的照片干嘛？”
“你先收集，会有惊喜。”
一听惊喜，刘漾挑了一下眉，“那加我一张照片？”
祝辞：“加吧。”
-
家里只剩下周妤晚一个人。
她心里郁闷，烦躁不已，打开社交平台看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更新了，点开信息有好多都是粉丝催更。
周妤晚无法排解情绪，现在没什么心情更博。
她给施清沂微信。
周妤晚：【起床了吗？】
施清沂：【哟，真是难得啊，你竟然主动给我发微信了。】
施清沂：【说吧，问我起床是想带我去吃早餐？】
周妤晚：【不是，我想让你开车带我去兜兜风。】
施清沂：【心情不好了？】
周妤晚：【嗯。】
施清沂：【行吧，本小姐今天换辆车，换个心情，开跑车带你飞！】
周妤晚不由一笑。
等了几十分钟，施清沂到了小区楼下，周妤晚戴上了防晒的冰丝袖套，也给了施清沂两只。
坐上车，施清沂给了她一副很酷炫的墨镜。
“戴上，这样看起来才酷。”
“听你的。”
周妤晚戴上墨镜，浅浅一笑。
“坐好了，我要出发了。”施清沂对着车镜撩撩她那头粉发，酷炫的墨镜一戴上，又酷又风情的样子展露无遗，脚踩油门，跑车如风一般疾驰。
今天阳光正好，耀眼刺目，风也刚好，坐在施清沂那拉风的跑车里，暖热的阳光熨烫着皮肤有股慵懒的舒适，热风吹拂着她的脸，周妤晚的心情渐渐放松。
“怎么样，我这跑车体验还不错吧？”施清沂轻笑道。
“非常好。”周妤晚听着耳边呼呼的风，惬意地说：“大小姐，放首歌来助助兴。”
“好嘞。”
施清沂点开设备，放了周妤晚喜欢的歌《Moody》。
极有节奏的曲调响起的时候，周妤晚靠在座椅上侧目看着放荡不羁的施清沂，会心一笑，“真贴心。”
施清沂余光看了她一眼，眉梢微挑，“只有你配得上我的贴心，好好享受我给你带来的速度与激情。”
话音刚落，周妤晚感觉速度快了许多，风像一根根小草一样拂过她的脸颊，脸上刺痒。周妤晚跟着车内的音乐节奏感身体舞动了起来，嘴里哼着曲调。
奔驰的跑车与英文歌极为相配，一路沿着海边公路飞驰，海风携着水汽扑面而来，海浪翻滚海平面一望无际。
施清沂在尽头停了下来。
两人从车上下来，站在岸上，听着海浪拍击岸边的声音，周妤晚的心情渐渐平复。
海风拂面而来，她微抬起下巴。身旁的施清沂出声问：“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周妤晚推起墨镜，望向遥远的海平面，目光变得悠远，“你妈骂你的时候你是什么感受？”
“……”
施清沂：“就因为这个？”
周妤晚：“嗯。”
“麻木的感受。”施清沂叹气说，“来来回回都是那几句，我一般都是左耳入右耳出。”
“......”
“真好。”周妤晚淡声说，“可我做不到。”
施清沂便很好奇：“你妈骂你什么了？”
“可多了。”周妤晚开始一一说出来，“她脾气不太好，我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就是我是累赘，拖油瓶，绊脚石......好像无论我做什么她都对我不满意。”
说到最后，周妤晚的声音渐渐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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