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淮景眉头蹙得更紧,把心里涌上来的奇怪念头压下,大步向陆清欢走过去。
在叫醒陆清欢之前,他看到桌上的线稿,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这些……是她设计的?
桌案上面放着很多资料,近几年时尚界的资料都在,每一处值得圈点的地方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出来。
抛开对陆清欢的偏见,南淮景不得不承认,她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可就算如此,也比不上杜若雪,当年杜若雪凭借着设计稿敲开了享誉盛名的设计学院费若的大门可谓是羡煞他人……
“滚回床上睡觉。”他冰冷地叫醒陆清欢,没有半点温情,“下次不要在电脑前待太久,如果你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你也会提前从南太太这位置滚下去!”
陆清欢从睡梦中清醒,一醒来就听到他的冷嘲热讽。她自嘲笑了笑,重新拿起铅笔,“我知道了,还有一点,我马上就去睡。”
南淮景正要发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手上的动作给打断。
线稿已经足够完美,她看似随手画出的线条,把整个设计更添了几分色彩,宛如加了灵魂。
“好了!”
落下最后一笔,陆清欢唇边勾起一抹*的笑。
南淮景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笑容,一时失神,“这几年,没有过去设计部上班的念头?或者去参加什么比赛,做一些自己的设计?”
陆清欢一怔,唇边的笑容转为自嘲。
做出自己的品牌设计,是她从小的梦想。
后来,步入这场婚姻的坟墓,她的梦想也折断在此,与她的爱情一起深埋,永远地腐烂。
报名BD大赛的时候,陆清欢是冲着奖金去的,没想到这场的主办方居然是南淮景的公司。
来都来了,进入决赛的时候,陆清欢想,她凭着自己本事闯到最后,如果有幸得奖,也是她自己的实力。
上台展示自己的作品时,她没看南淮景一眼,她不怕他!
投影仪里面放映出自己的作品,她微笑看向台下,笑容僵硬在脸上。
底下的裁判脸上没有丝毫惊艳,不少人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对她指指点点。
她不知所措,直到有人问她:“陆小姐,你的作品和我们刚刚看的杜文雪小姐的作品七八成相向,请问您是借鉴她的作品吗?还是说--您偷看过杜小姐的作品?”
他说的足够委婉,自以为给足了陆清欢面子。
陆清欢脸色一白,半晌才说出话:“我的作品是我自己画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偷看她的作品?”
“大家都知道杜小姐刚从国外回来,名校深造,还在国外拿了国际设计大赛的金奖。而您,除了与杜小姐同一所大学毕业一外,没有任何作品。我们有理由先入为主,判定您的作品是,抄袭。您还有什么话要说?”
台上的陆清欢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摇摇欲坠。她握紧了拳,在台下众人的指指点点的辱骂下,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有想过去求助南淮景,可是他会帮她吗?
就在她犹豫不定的时候,听到熟悉低沉的声音,“抄袭还有脸站在上面?结果已定,散了。”
陆清欢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南淮景,只剩下他离开的背影。
明明是在盛夏,她宛如掉进冰窟,整个心脏被寒冰包裹住,从头到脚冷得彻底!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的作品是我自己画的,你上次在书房明明看到了!”
从会场逃离出来,陆清欢就*南淮景办公室,出声质问。
想到方才这女人的目光不曾落在自己身上片刻,哪怕最后被万人指责,她也没想过向自己求助,南淮景没由得涌起不愉。Y~B
“看到你不好过,我心里就舒服。我知道是你的作品又怎么样?你拿不出证据证明是自己的作品,永远都会背负着抄袭的罪名!”
抄袭被爆出来之后,所有人都对她恶语相向指指点点。
尤其是网上的一些评论,在这个时代,哪管是什么圈子,只要事情放在大家面前,每个人都会自以为正义踩上一脚。
看着那些恶语相向的诅咒,陆清欢只庆幸自己没有出名,否则在路上遇到谁认出她,不知道要被骂成什么样子,被打都说不清。
可明明是自己的心血创作,现在却被说是她偷来的!她还是心有不甘,又无可奈何。
她无人可诉,最后能安慰她的,居然是她恨了很多年的父亲。
母亲出车祸去世的事情,始终都是横在他们之间的一道过不去的坎。
可是在她任性离开杜家,最后无助无依的时候,只有父亲在哄她。
其实相比起杜文雪,父亲还是偏心她的。
煮好了汤,她提着保温桶去了医院,希望这次不会被杜母带着人拦在门外。
前去医院的路上,陆清欢有些心绪不宁,不自觉又想起南淮景。
这段时间他们一直没说话,不知道杜文雪又整什么花招,南淮景整天围着她转。
陆清欢想通了,她还是得离开。这个孩子她不可能交给杜文雪养,等父亲病好之后,她就离开这里。她虽然没钱,但是活生生的一个人,总不至于饿死自己。
整理好脸上的心情,陆清欢扬起一个笑容,推门进了病房。
砰--
手里的保温桶从她手中摔落!
不……不可能……
看到病床上一动不动的父亲,还有旁边屏幕上只剩下一条直线的仪器,陆清欢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怎么把病人的氧气罩给摘了!”医生进来检查的时候,也慌了。
陆清欢僵硬着身体,神情恍惚地走到病床前。
眼泪止不住往下落,她宛如一个失去了精血的提线木偶,木楞地对床上的人低声说话,“爸,爸爸,你醒醒啊!我来看你了,给你煮了你爱喝的汤。”
“我的汤呢?”她转头慌忙去看,满地狼藉。
“爸,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我原谅你了,你笑一下啊。”
“你不是说,我难过就可以来找你吗?我现在很难受,所有人都在骂我,你起来谁我说说话吧。”
她哽咽开口,压抑的哭声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最后全化作悲痛喷涌,她嚎啕大哭,像一个孩子一样。
“你说话,又不算数!”
她声声泣血,再也喊不醒床上的那个人。
以前不曾珍惜,如今后悔,痛苦反噬到她内心,一寸一寸切割着她的肉。
握紧的指尖把手心掐住鲜血,她疼得麻木,没有知觉。
她呼吸,深呼吸,五脏六腑都疼痛难忍。原来呼吸,真的会痛。
这一定是在做梦,医生说了只是年纪大了*劳过度,只要在医院好好休息就能养好身体。
父亲不可能死,不可能……
她跌撞离开病房,想逃离这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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