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汐又扮猪吃老虎了。
庄文明也不是个傻子。
虽然有点后知后觉，但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怪不得他觉得这女的怎么一下子这么好说话，这样原则性的问题也纵容成熙。
原来她是拿捏了成熙的狗脾气啊。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的确是，成熙正处于情绪崩溃的时候。他跟他当面硬刚肯定是不行的。
所以再一次看向关汐的时候，庄文明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内容。
他舔舔嘴唇：“什么时候有空去我们公司参观一下，然后再谈一谈签约的事宜？”
“我刚才是不是听到庄先生跟我说，我的能力也不过如此，不配加入你们公司？”关汐认真地问他。
“不配的是我。”庄文明认怂了。
这个女的耍心眼比他还厉害。
而且好人还给她做了。
“哪里哪里，庄先生经验丰富，在这行已经做了那么多年了，我只是个小白。”
“不知道张小姐以前在哪里高就？”
“一个小公司而已，打打杂，给老板泡泡茶，处理一些琐事。”关汐微笑。
庄文明看着关汐的笑，心里想估计她失业，是因为老板觉得心眼玩不过她吧。
关汐知道庄文明在想什么，她很诚恳地回答他：“您知道你每次和成熙意见不合都会吵起来的原因在哪里？在于你太看重他的演艺事业，不会断舍离。
其实我也做好了成熙不回来录影的准备，这件事情的成功率只有一半一半。如果他真的放弃了决赛，那我也会陪他去里斯本，顶多他的演艺事业不要，我的经纪人不当，我以后改行。”
“断舍离。”庄文明重复着关汐说的这三个字：“你说起来简单，你刚入行没有根基，但是也没有任何羁绊，我不一样，我在这一行做了那么多年，手底下有那么多人让我养活，我冒不起你敢冒的险。”
“就算我拥有的比你拥有的还要多，但是该断舍离的时候，我依然会。”关汐不再跟他说话，抬头直视在台上。
主持人已经在介绍参赛的歌手了，成熙一出场，台下的观众们就疯狂的尖叫鼓掌。
刚才这番话发自关汐的肺腑。
该断舍离的时候，她真的一点都不含糊。
有些地方她和范德昌很像，但有一些地方他们截然不同。
范德昌与其说他对感情太执着，还不如说他总是沉浸在上一段感情当中，黏黏糊糊死不放手。
关汐会是那种说断就断的人。
她也想好了下一次出现在范德昌面前是什么时候？
是她爱上别人的时候。
比如现在，范德昌在特护病房里面已经住了好几天了，几乎二十四个小时都在打吊瓶。
拿尚小昂的话来说，范德昌快要被打成注水猪肉了。
她站在病房外面隔着玻璃看着躺在床上的范德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内心也有一些小小的波动，她不知道那种波动是不是愧疚。
毕竟她对关汐撒谎了呀。
要不要坦白呢？
尚小昂认真地考虑了一番，用了一个很科学的办法帮自己决定。
扔硬币吧。
第334章
尚小昂扔的那个硬币，卡在了瓷砖的缝隙当间。
就是这么寸。
连老天都不帮她出主意。
尚小昂只能问高凡：“我如果跟我最好的朋友撒谎了，要不要向她坦白？”
“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关汐吗？”高凡的注意点总是这么清奇。
尚小昂翻白眼：“难道我只有关汐一个朋友？”
“如果你想说的话，或者说，如果你隐瞒的那件事情对她的某种选择有重大影响的话，我觉得你还是要跟她说实话。”
所以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尚小昂盘腿坐在她家床上，给关汐打去了电话。
当时关汐刚刚下飞机，成熙的决赛已经录完了。
虽然没得冠军，但是他得了个亚军，对于他这个非专业歌手来说已经很好了。
刚刚坐上车，尚小昂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在电话里声音像小鸡仔一样，哼哼唧唧的都听不清。
关汐说：“大姐，你怎么了？”
“关汐，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很重要？我现在在出租车上，稍后吧，稍后我安顿好了打给你。”
“别我怕一停顿，我就没勇气了。”
“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还会没勇气？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没有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尚小昂咬咬牙，死就死吧：“关汐，我骗你了。”
“你骗我什么了？骗财还是骗色？”尚小昂的语气太凝重了，关汐跟她开着玩笑：“好了不说了，等会我就要到了。”
“关汐，你别挂，上次我说在医院里的那个是范德昌的初恋，是我骗了你！范德昌说他的初恋已经死了，躺在床上的那个女孩子他不认识，而且高凡也能作证！”尚小昂连珠炮一般。
关汐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呃。”尚小昂的声音很心虚地小下来：“关汐，你打死我吧，我骗了你，主要是范德昌太可气，所以我就...”
关汐暂时没说话，尚小昂战战兢兢地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关汐？我错了，你生气了吗？要不然你弄死我吧...”
“稍后我给你打电话吧。”关汐的声音听上去如常：“稍微晚一点的时候，就这样，挂了。”
“关汐...”尚小昂欲哭无泪：“我心甘情愿受死...”
“不至于的。”
关汐挂掉了电话，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电话，有一小阵子的沉默。
坐在副驾驶的成熙扭头看她，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给关汐打电话说私事，虽然听不出来她跟谁打电话，内容是什么。
他挺好奇的，忍不住问：“张静桦，你在跟谁打电话？”
“关你什么事？”她条件反射地回他：“到了没有？”
“前面那个路口。”
成熙的家住在隔着里斯本商业街区一条街的地方。
下了车，成熙拿下行李，抬头看看面前的公寓大厦，又指了指一条街之隔的商业中心。
“你看，张静桦，那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夜阑人静，公寓楼静悄悄的，连路灯都不是很明亮。
而商业中心那里，即便半夜三更了，仍然灯火通明。
“在商业中心的后面。”成熙站在公寓楼大厦的台阶上，眼神直直地落在那片辉煌上：“是里斯本最高档的住宅区，我想让我妈妈和姐姐，都住在那里。”
关汐看不出他的眼睛里到底有没有向往。
但那片辉煌，的确点亮了他的眼睛。
第335章
成熙的妈妈是个标准的混血美女，即便现在五十开外了，但仍然能看出当年的美貌。
她应该知道他们来，一直等着。
关汐站在门口看着母子俩紧紧相拥。
她想起了她妈妈，不知道现在怎样了，有没有走出悲伤。
成熙的妈妈看到了关汐，轻轻拍拍成熙的后背，松开他，看向关汐：“您就是张静桦小姐吧，成熙电话里总是跟我提起你。”
“您叫我静桦就好。”关汐说。
“我叫罗琳。”她接过关汐手里的行李箱，手指触到了关汐的手，索性握住了：“你的手好凉啊，快进来。”
罗琳的手干燥绵软，她说话语调软软的，很好听的中文，让关汐的精神立刻放松了些。
成熙的家挺大的，虽然是公寓，但装修很现代化，布置的也很温馨。
关汐看出来是新房子，或许是成熙刚给妈妈换了房子不久。
但他的目标还没有完成。
商业中心那边的富人区，才是他的终点。
其实，有个目标挺好的，每个人都得有个奋斗的理由。
罗琳给关汐准备了房间，原来是成熙大姐的，嫁人后房间就空着了。
关汐在房间里换衣服的时候，听到母子俩人在客厅说话。
“安纳怎么样了？”
“还在医院，已经转进普通病房了。”罗琳声音哽咽：“断掉的肋骨差点插穿了肺，差一点点...”
“那个人渣在哪里？你们报警了吗？”成熙咬牙切齿的声音。
“报警了，但那个人渣请了律师已经保释了，他反咬一口，说你姐姐出轨，并且挑衅他，而且他当时喝了酒...”
“我要杀了他！”
“成熙。”罗琳哭了：“不要冲动，如果不是你二姐打给你，我都不想告诉你...”
“所以那人渣才有恃无恐！”成熙暴怒，整个客厅都回荡着他的吼声。
关汐换好了衣服没有立刻出去，环顾房内。
在床头柜上放着成熙和他两个姐姐的合影，他们头挨着头，脸贴着脸，看得出感情很好。
过了好一会，她才从房间里出来。
成熙靠在他妈妈的肩头，把满头的卷发弄的乱乱的。
看到关汐出来，罗琳立刻擦擦眼泪，又拍拍成熙。
“张小姐，我给你们准备点吃的，吃点东西就休息吧。”
“您叫我静桦好了。”关汐走过去，抽了张纸巾给成熙：“你冷静点，刚才你吵死了。”
成熙起身吸了吸鼻子，接过关汐的纸巾：“我又没哭。”
“给妈妈擦眼泪。”
“不用。”罗琳看看他们，忽然又笑了：“成熙好像有点变了。”
“我哪儿变了？”
“我去给你们拿吃的，去餐厅等着。”
关汐其实不饿，但罗琳准备了很多吃的。
她没有大半夜吃那么多东西的习惯，吃了一点点，倒是成熙，狼吞虎咽吃了很多。
这个人，在妈妈面前，和在外面，是完全不同的样子。
临睡前，她关门的时候，听见罗琳在跟成熙说。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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