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琼枝失魂落魄地回了凤鸾宫,只觉仿若由根无形的绳勒在她脖颈上,随时间一点点收紧。
宋琼枝冥思苦想,给宋父捎去信。
……
“爹爹见字如晤……如今多事之秋,望父亲劝诫族人谨言慎行,女儿在宫中一切安好,立后之事勿要再提。”
秦蕴拙念完,看向立于身侧的大太监余逢,如闲聊般问:“你说,她这封信有何深意?”
余逢低下头赔笑:“贵妃娘娘品性高洁,奴才庸碌,不敢妄加揣测。”
秦蕴拙唇角讥讽一勾:“品性高洁?她也配?”
殿内顿时死寂一片。
宋琼枝将那封信送出去之后,心里总算是安定了不少。
她爹爹见着信后,自会审时度势。
等到入夜,秦蕴拙便来了。
前世,秦蕴拙每回来凤鸾宫,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他说,只有在她这,才能得片刻安宁。
宋琼枝因他这句话开心了很久。
可自从昨日见过秦蕴拙从林映竹那里出来的样子,宋琼枝如今,唯有心凉。
秦蕴拙没发现她的异常,自然的端起茶杯,说起了事。
“欢欢,秋猎之日,朕准备让后宫众人都出去散散心,此事,你安排好。”
宋琼枝手一顿,轻声道:“所有后宫嫔妃吗?”
“自然。”秦蕴拙笑看她,“你迟早是皇后,此次权当练手,莫要让朕失望。”
宋琼枝心一颤,刚要开口,目光落在秦蕴拙袖口上,突然愣住。
在他的常服上,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隐约绣着一株绿竹。
秦蕴拙注意到她的目光,自然挪动了一下手臂,那竹子便看不见了。
他岔去话题:“秋猎之后便快入冬,欢欢,朕今年想要一个绣着腊梅的香囊。”
宋琼枝回过神,望着秦蕴拙与以往一般无二的模样,也扬起一个如往常般娇媚笑容,甜甜应下。
次日。
宋琼枝用过早膳,吟霜拿来针线篮子,讨好道:“娘娘,奴婢去针线局找找腊梅花样,一定能让陛下对您刮目相看!”
宋琼枝一怔。
她最怕疼,学女红时自然不上心。
针尖扎进指尖,她眼睛都疼红了,但只要看见秦蕴拙露出的笑意,便觉得值得。
可如今回想,她做的东西秦蕴拙总是挂在最显眼的地方,但他的里衣却刺的是绿竹。
如今想来,原来这些她忽略的地方,处处藏着秦蕴拙对另一个女人的爱重。
宋琼枝只觉空气骤然稀薄,让她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瞧着那针线篮,突然拿起剪子,一剪一剪,将里头的东西都剪碎开来!
“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可莫要伤着自己!”
吟霜被她的举动惊住,反应过来后赶紧冲上来从她手里拿过剪子。
宋琼枝喘着气,心里却觉得痛快,但痛快之下,却是更深重的痛苦。
香囊不过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自己对秦蕴拙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宋琼枝站起身来,重重吐出一口气:“这香囊本宫不绣,你随我出去走走。”
凤鸾宫外便是御花园。
宋琼枝走了很久,心中的郁结也散了一点。
她拐了个角,却直直对上一张清秀干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