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后,徐延年怎么也睡不着,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她留下来只是为了安安,其他的都不要在乎……
就这样一直到天微微亮,她才又有了睡意。
不料,刚合眼,门就被‘砰砰’敲响。
徐延年忙起身开门,外头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娘。
“宋旅长家的,昨天战士们救火辛苦了,咱们军属正给他们做饺子呢,一块去吧!”
徐延年怔了瞬,有些拘谨地握着手:“我……我可以去吗?”
毕竟自己昨天才在家属房闹了一场,又是他们唾弃的资本家小姐……
大娘咧嘴一笑:“有啥不可以的,咱们正缺帮手呢,你洗把脸就下来吧。”
“诶,好!”
十分钟后。
徐延年来到楼下操场,军属们正忙的热火朝天,之前的大娘笑着给她让了位置,她帮着盛饺子,递给一个满脸黑灰的小战士。
“辛苦了,多吃点。”
小战士腼腆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谢谢嫂子。”
她笑了笑,刚收回手,就抬头看见不远处,宋子琛和方晓棠并肩走过来。
接着就见方晓棠抬手抚了抚宋子琛的肩头,宋子琛毫不避嫌,两人还相视而笑,亲密极了。
徐延年脸色一僵,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宋子琛肯定不会再愿意碰她。
那她的安安怎么生下来?
她紧了紧手,咬牙走到宋子琛面前,声音清晰:“抱歉方同志,我想跟我男人单独说几句话。”
气氛一下僵凝,方晓棠眼底闪过丝不情愿。
徐延年也没惯着她,直接握住宋子琛的手就往不远处的树下去。
“徐延年,你又闹什么?”
男人的手从掌心滑走,徐延年转过身,撞上宋子琛质问的眼神,心头莫名委屈。
她忍不住牵他的手,讨好哀求:“今晚回屋好吗?”
可手刚碰到他,宋子琛就退后一大步。
还冷脸低斥:“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徐延年喉间一哽,下意识反驳:“那方晓棠一个下属,她刚刚冲你拍来拍去,就像样子了吗?”
男人眸光骤冷。
徐延年回过神来,也懊恼,自己并不是想跟他吵架。
她试图挽救气氛:“子琛,我……”
话没说完,便被几声尖叫打断,她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满脸黑灰的小战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方晓棠几个箭步迈到她面前,劈头盖脸斥问:“宋小姐,饺子大家吃了都好好的,偏偏小战士吃了你端去的就出事,你是不是下毒了!”
第6章
瞬间,和和气气的氛围乱做一团。
徐延年整个人都懵了,只听宋子琛晗带怒意的命令:“都愣着干什jsg么,送人去医院!”
见状,方晓棠唇角一勾,话锋猛然转。
“宋小姐,我知道你不满我住进宋旅长的家属房,可你就算想报复,也不该伤害其他无辜的人!”
“你胡说!”
徐延年反应过来,立马反驳:“我没害人!”
可大家却已经质疑——
“不会吧,咱们军属的心眼能坏成这样?”
“听说她是资本家的小姐,跟我们不一样,人家根子上就冷酷自私,昨天不就撒泼把方同志赶走?”
“宋旅长也是倒了八辈子霉,摊上这么个媳妇,要真是她下的毒,司令指不定怎么处分宋旅长呢!”
议论入耳,徐延年脸色渐白,她摇着头,下意识拉着宋子琛解释:“我没有,你相信我,我只是……”
然而宋子琛冷着脸,只攥住她往前带:“走!”
他走的很快,徐延年踉跄跟着,几次差点摔倒。
一路被拽回家属房,又被重重甩开。
徐延年大脑一片混沌,宋子琛的声音却更加冷冽:“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这会给军区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徐延年心头顿痛。
他不信她。
她抬头凝着男人寒冰般的黑眸,哑声开口:“宋子琛,因为方晓棠一句话,你就这样给我定了罪?”
宋子琛睨着她,唇线紧抿。
在徐延年看来,这就是默认。
抑着胸口的钝痛,她从口袋掏出一直带着的离婚报告,递了过去:“如果你怕我影响你,你现在在上面签字,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在那之后,请你站在公平公正的角度,查清楚这件事。”
宋子琛扫了眼面前的离婚报告,视线在她被攥红的手腕停留了瞬。
“巧言令色。”
他转过身,语气警告而严肃:“处置没出来之前,你给我待在这儿反省!”
说完,大步走了出去。
门被重重关上后,又响起‘咔’的一道落锁声。
徐延年一下脱力滑到在地,泪水大颗滚落。
反省?
她该反省什么?
是她不该待在这儿,打扰他和方晓棠的浓情蜜意吗?
……
不久后,军区医院。
宋子琛赶到时,军医恰好从抢救室出来。
军医解释:“这战士不是中毒,是因为呼吸道留有烟尘又进食过快,才导致呕吐晕倒,没什么大问题。”
“这事的始末我也听说了,徐延年的确无辜,像她这样家庭成分不好的,在家属院难免受歧视,受委屈,你回去多宽慰几句。”
宋子琛抿唇没表态,目光幽沉的让人捉摸不透。
处理完事情,再次回到家属院已经是傍晚。
他踏进大院,就有人来说:“宋旅长,你媳妇一天都没什么动静,给她送的饭菜也没动,不会出什么事吧?”
宋子琛眉目一拧,上楼的步伐快了许多。
打开门,只看见徐延年出神坐在椅子上。
见他回来,她立刻站起来,眼睛红肿,神情疲惫,手里还捏着那张离婚报告。
宋子琛眉头拧的更紧了。
徐延年见状,却误会了,忙问:“还没查清楚吗?”
“查清楚了。”
徐延年终于松了口气,可接着却听宋子琛命令:“收拾东西,我现在送你回宋家。”
她心一空,不解抓住他的手:“为什么?既然查清楚了,那就该知道我没下毒,为什么还要赶我走?”
宋子琛睨着她,利落干脆拂开她的手,一字一句砸下:“因为你的存在,就是个麻烦。”
第7章
宋子琛轻飘飘的话像巨石砸在徐延年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气。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不用利器也能刺痛人的道理。
徐延年的手慢慢收紧,眼中执拗翻涌:“我不走。”
话音刚落,宋子琛直接越过她,跨进房里,快速将她带来的几件衣服全塞进行李包里。
而后冲出来抓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我不想跟你废话。”
徐延年鼻头一酸,挣扎着反抗:“你是我老公,我住你这里怎么就不行?”
“徐延年!”
宋子琛彻底黑了脸,捏着她手腕的力道也重了几分。
眼见就要被拉出门,徐延年理智崩断,脱口大喊。
“宋子琛,我已经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了,你不离婚,还不让我跟你在一起,我到现在连孩子也没有,你难道要我孤独终老吗?”
质问响彻满屋。
宋子琛终于停了下来,可宋身的气压仿佛低了十度。
徐延年回过神,也有些后悔。
可下一秒,宋子琛松开她,扔下行李包。
一言不发夺过她手里的离婚报告,拿起桌上的钢笔,飞快签了字。
随后‘啪’的一下,他把薄薄的纸拍在桌子上,寒着脸大步跨出了门。
“警卫员,立刻把她带走!”
这一次,徐延年没有反抗的机会,被警卫员强行‘请’回了宋家。
……
宋家,客厅里。
宋雪琳正包喜糖,见徐延年被警卫员强行带回来,当即不给脸嘲讽起来。
“某些人啊想着去做军太太,结果不到三天就被灰溜溜赶出来了,真是笑死个人!”
徐延年眸子骤然缩紧,却见宋雪琳拎着喜糖故意在她面前晃了晃:“瞧见没,这是我哥叫我准备的结婚喜糖。”
“他和晓棠姐的婚礼就在下个月,你但凡还要点脸,就立刻从宋家滚出去!”
徐延年脸色骤白。
签了字的离婚报告最快也要一个月才批下来,宋子琛如果现在就和方晓棠结婚,那就犯了重婚罪,会严重影响他的前途。
她捏紧包袱反驳:“我不相信。”
“信不信可由不得你!”
宋雪琳冷笑一声,突然将一张鲜红的结婚申请书扔在桌上:“当年晓棠姐在军校时就跟我哥好上了,眼看就要结婚,要不是半路杀出你这么个丧门星,他们现在连孩子都有了!”
刺眼的颜色如针扎进徐延年的双眼。
活了两辈子,她第一次知道宋子琛曾和方晓棠差点结婚……
蓦然间,说不出的惶恐裹挟住了徐延年的心。
宋子琛签了离婚报告,又把她赶出了家属院,原来不是因为她,而是要给再婚做准备?
那她的安安怎么办?
没有安安,她重生又有什么意义?
……
夜渐深。
宋子琛今晚陪参谋长喝了不少酒,这个点回部队太晚,他便转道回了宋家。
解开衣领,他步伐趔趄走进客房。
隔壁主卧门缓缓打开条缝,徐延年看着宋子琛的背影,不由伸手缓缓按在小腹上,想着安安……
她的手慢慢握紧,眼底闪过抹坚定。
十几分钟后。
只穿了条短裤的宋子琛擦着湿发,开门走出浴室。
刚走出一步,他察觉不对,骤然抬头看向床边。
只见徐延年穿了件极薄的裙子坐在那,黑发松散,露在外的肩膀、手臂和双腿白皙如雪,哪怕是在昏暗的钨丝灯下,也泛着细腻的光泽。
他喉咙顿觉干涩,沉下脸低斥:“出去!”
徐延年顶着羞耻,起身上前环住他有力的窄腰:“今晚我想跟你睡……”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男人一句讽刺:“徐延年,我记得几个小时前,我们已经签了离婚报告了,你还想投怀送抱?”
男人的酒气浇在徐延年鼻尖,熏得她面颊发红,眼眶发酸。
可她没办法,她还没怀上安安……
她豁出去般,仰头吻上他的的喉结:“报告还没批下来,我们还是夫妻……”
宋子琛下腹猛然收紧,一瞬将人按倒,发狠盯着她的眼眸:“徐延年,你就这么下贱?”
第8章
‘下贱’两个字刀子般捅进徐延年的心脏,痛的她脸色一白。
压着剧痛,她抬手攀上宋子琛的脖子,含笑直视男人幽深的眼眸:“是啊,我就是这么下贱。”
说着,微凉的手缓缓划过他结实的胸膛和腹肌,勾住他松垮的皮带:“所以……你要我吗?”
‘铮!’
宋子琛脑子里理智的弦瞬间断裂,几乎是瞬间,他俯身俘获了徐延年微张的红唇。
空气开始升温。
徐延年连喘息都来不及,便被攻池掠地。
男人犹如锁定猎物的雄狮,微红的双眼满是掠夺。
他这回一点没收着,徐延年只觉身处烈火中,每一寸皮肤都在承受着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