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言小说顾樱赵长渡哪里看全集-顾樱赵长渡小说完整阅读

时间:2023-06-10 23:25:16   热度:37.1℃   作者:网络

 可她若真是他的妻子,现在,为什么与他议婚的又是她大姐姐?
他再次痛苦的捂住脑袋,脑袋里,顾樱娇俏的声音总是阴魂不散。
“阿隐!阿隐!你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么!”
“你喜欢我穿这个么?这个这样轻薄,我实在有点儿不好意思穿它,可你若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试试。”
“阿隐,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阿隐,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你今日下朝回来和我一起吃饭么?”
“阿隐,阿隐,打雷了,我好害怕,你抱抱我好不好……”
“阿隐……我要是怀不了你的孩子……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阿隐,我们的孩子好像没了……”
脑海里,都是她可怜的,无助的,落着眼泪的模样。
她曾经那么爱他,现在又为何会如此绝情。
“顾樱!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江隐晃动着脑袋,愤怒的将拳头砸在墙上,一双血红的眼睛暴戾丛生,“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吗,休想!”
……
顾樱胸口堵得慌,离开江隐之后,一张冷得骇人的小脸才缓和过来。
银兰一直胆战心惊的拉着她的手,用力用自己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姑娘,你没事儿吧?”
“我没事儿。”顾樱失神的笑笑,感激的看她一眼,“今日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银兰:“江公子与姑娘之间……”
顾樱:“我们没什么,我说那些话只是哄他的。”
银兰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看着她面色发白,眼神凄厉又茫然的模样,心疼得慌,“奴婢省得,姑娘放心。”
顾樱苦笑一声,也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么被江隐刺激到了,明明不该这么冲动的对他说那些话,可她就是看不得他好过。
她痛,她也要他跟着一起痛苦才好。
所以她也不后悔,甚至还想玩儿得更大些。
只可惜啊,江隐跟她不一样,他没有一起重生,没有上辈子那些记忆,不然若他知道她毁了他的青云首辅之路,只怕会被气得吐血吧。
想到这儿,她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儿,“银兰,你恨过一个人吗?”
银兰歪着头,思索了一下,道,“恨过。”
顾樱问,“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银兰笑道,“现在埋在地底下,只怕是已经快化成一抔土了。他当年负了奴婢,害了奴婢肚子里一个孩子,后来奴婢趁他醉酒便杀了他,是夫人帮奴婢把他埋了,也是夫人替奴婢脱了罪,最后还肯收留奴婢在御史府里伺候。”
顾樱一噎,“真正的狠人原来是你吗!”
银兰眨眨眼,“姑娘害怕了?”

第82章 侯府退婚
顾樱摇摇头,诚心道,“没有,没有人生下来就是恶人,只有被逼到绝境,不得不成为恶人的人。你是女子,女子本弱,若下定决心奋起反击,一定是受了许多的苦之后才不得不杀了他吧?”
银兰默了一下,也许是感同身受,也许是奇怪,顾樱明明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怎么会发出这般成年人的感慨?
她回忆起那个男人经年暴打自己的模样,又想起肚子里的孩子还未成型便化作一摊血水从她双腿间流出来,眼神一点点变冷,又一点点笑开了,点点头,哄孩子一般,“姑娘说得对。”
顾樱抱了抱银兰,将下巴抵在她肩窝上,瓮声瓮气的说,“银兰,日后我会对你好,别将希望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男人只会伤你害你。”
银兰回手揽住她的腰,姑娘这话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但她此刻能做的,唯有安安静静的让姑娘抱着。
她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奴婢,而是这位尊贵伯府嫡女的大姐姐。
她微微叹了口气,“姑娘也被人伤过么?”
顾樱眼眶有些发热,吸了吸鼻子,从她身上挪开,神情淡然下来,“没有,我也不会被男人伤害,我记住了,任何时候都要靠自己,而不是靠别人。”
就像她那个不靠谱的爹一样。
母亲去世后,他远走边关,一去这么多年,三五年能回来一次就已经很不错了,他鲜少回来看她和弟弟,虽然时不时会派人送来边疆的小玩意儿来逗她开心,也会给她写信,可人没在身边,缺失的父爱是永远也填补不上的。
就算生她的父亲亦如此,又怎能将希望寄托于一个陌生的男人?
哪怕那个男人之后会成为你的夫君,成为你下半辈子的依靠。
银兰偏了偏头,心疼的握住她柔软的小手,“若不仔细想,还真不知道姑娘比奴婢小五六岁呢,姑娘蕙质兰心,想得比奴婢深远许多,奴婢已经想好了,这辈子不再嫁人,一生报答夫人,一生陪着姑娘。”
顾樱真心实意露出个笑,“走吧,回暮雪斋。”
……
接下来的日子,倒有些戏剧起来。
顾嘉与江隐定了婚期,就在一个月后的年尾。
日子一定,顾嘉的心也好似突然定下来了,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结局,也接受了江隐。
从祠堂出来之后,也不出去,每日待在自己的苍梧轩里绣嫁衣,美滋滋的过起了待嫁的日子。
再加上江隐是入赘,于她而言,她是妻主,江隐再是榜眼又如何,也得听她摆布,她也算是认命了,知道自己不是高嫁的命,开始认真经营起和江隐的婚姻来。
更让顾嘉乐不可支的是,冬猎结束后,永安侯小侯爷被老侯爷连夜遣送到了边境历练。
第三日,永安侯府的退婚书便送到了东平伯府。
顾老夫人顾嘉的婚事还没忙完,原本想着待忙完之后好好找顾樱责问责问猎场上符迅之的事儿。
这退婚书一到,老夫人瞬间手忙脚乱了起来,当即气得差点儿没一头栽倒在地上。
“冤孽啊!冤孽!”
“老婆子都这么大年纪了,这家里,没有一个人是让我省心的!”
退婚那日,侯府行事还算低调。
老侯爷亲自登门,还带了个体面的媒人,携了当年的婚书进了永寿堂。
顾樱得到消息的时候,才刚起床,喝完厨房今日新送来的牛乳。
胭脂气冲冲的跑进来的时候,她手里捏着银兰从府中药阁里取来的养颜丸,微微抬起长睫,眼里还残留着一丝刚清醒的惺忪,“这般冒冒失失的,怎么了?”
胭脂那个气啊,脸都气红了,扯着嗓子大喊,“姑娘,侯府当真上门来退婚了!这杀千刀的小侯爷,他不是喜欢姑娘你么!怎么这才回来不过三两日,退婚书就上门来了!”
顾樱嘴角抽了抽,倒还算平静,“你是生怕隔壁威远将军府的不知道你家姑娘被退婚了?”
她坐起身,脸上没有半点儿气愤和波动,眸子灵动的瞧着胭脂脸上的怒气,笑道,“果然还是个年纪小的,禁不住风浪,被退婚罢了,算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儿。”
胭脂气愤不平。
一想到自家姑娘命运如此凄苦,跪坐在床边的踏板上,小手扒拉着自家姑娘的衣摆,又悲从中来,忍不住想哭,“可是,姑娘,被退婚之后,你的名声比起大姑娘还不如……依照咱们东黎的律法,被退婚等同于和离,你日后要再议婚,便已经是二婚之身了,到时候这满都中的世家子弟,还有谁愿意要姑娘你啊。”
“照你这么说,你家姑娘马上就要成这汴京城里出了名的狗不理包子了?”
胭脂银牙一咬,“可不是!”
顾樱噗嗤一笑,“你家姑娘好歹还是个新鲜出炉的白面包子,那些不理你家姑娘的都是狗男人,你又何苦伤心成这样,全当他们都是狗子岂不好?”
“奴婢可不是那个意思……”胭脂一噎,越想越气,越想越想哭,两眼泪汪汪的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狗,依偎在顾樱腿边,“姑娘,你别怕,你要是做了姑子去,奴婢必然也不会抛弃你,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尼姑庵住着,一辈子不嫁人!”
顾樱唇角笑开,胭脂傻乎乎的,倒也挺可爱的。
前生今世两辈子加起来,她对人性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期待,多亏了胭脂的不离不弃,让她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人这样义无反顾的爱着她。
她将胭脂的小手握在手心里,揉了揉她冻得发僵的手指头,心里软成一潭春水。
“我给你的雪花膏怎么没用?”
“姑娘,奴婢跟你说大事儿呢!”
“退婚的事儿,怎么比得上你的手重要。”顾樱认真翻看着她手上的皲裂痕迹和一到冬日便长起来的冻疮,心疼极了,一面漫不经心取了雪花膏来亲自给她涂抹上。
胭脂愣住了。
银兰嘴角含笑的将热水端进来,熟练的给顾樱递上热帕子,“姑娘,你看这傻丫头是真傻。”
顾樱也笑,“不过胭脂说得也对,侯府退婚确实会让顾嘉好好看一场我的热闹,只怕到时候刘氏也会按奈不住了。”
别的她不担心,只担心刘氏会继续作妖,拿她的婚事做文章。

第83章 退婚成功
胭脂茫然的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又低头看着自家姑娘葱玉一般的手指,心头一暖,“姑娘,你对奴婢可真好。”
顾樱替她抹完了手,心道,这点儿好算什么,你为了我,命都不要了。
她接过银兰递上来的帕子,净了脸,白皙得过分的小脸在淡淡的晨曦中煜煜生辉。
“姑娘说的是,如今咱们这伯府之中,老夫人不管事,后宅便只听刘氏一人的,若刘氏将姑娘下嫁到哪个糟心的人家去,伯爷自然也不会管,二老爷又在边境,一时半刻也赶不回来,人都说婚姻是女子的第二次重生,姑娘还是要小心为上。”
顾樱勾起嘴角,虎摸了一把胭脂毛茸茸的小脑袋,对银兰道,“你说得对,不过我心里自有打算,刘氏的事待后面慢慢处理。今日还是需得去老侯爷面前走一趟,毕竟我也没想过要嫁到苏家,那订婚的玉佩,还是该还回去。”
银兰笑着点了点头,“全听姑娘的。”
梳洗打扮之后,顾樱满意看着铜镜里脸色苍白,神情萎顿,一副伤心落寞模样的自己,起身扶了眼圈还红着的胭脂出了暮雪斋去永寿堂。
老侯爷在永寿堂已经坐了一会儿了。
他身旁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年纪二十左右,一袭青色直缀,外罩着灰色的大裘,朗月一般清俊文雅。
内堂里,熏香袅袅,气氛却有些尴尬和冷凝。
顾樱刚走进来,老侯爷苏宁沉沉的视线便看了过来,带着打量。
只见来人年幼孱弱,一张雪白的小脸巴掌大点儿,眼下挂着两团疲惫的青黑,身子颤巍巍的,许是听说退婚的消息,着急忙慌的赶过来,连披风都没有带,身上散落着大片的雪花,一进到堂内,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偏她还怯生生的十分懂事,站在门口将身上的寒气驱散了些,才敢走过来。
她对着堂内的几人福了福礼,嘴唇冻得发紫,话都说不利索,“阿樱给祖母请安。”
顾老夫人没好气的瞪她一眼,“起来吧,过来见过老侯爷,这位是小侯爷的小叔叔,苏家五公子,苏和。你也跟着小侯爷一起,唤他一声小叔罢了。”
“阿樱见过老侯爷。”
“见过小叔。”
顾樱低着眉目,将眼底精光掩下,小心翼翼的走到老侯爷身前行礼,动作莫说小家气质,甚至还带着些许笨拙,又因为慌张,绣鞋踩在裙摆上,人也差点儿尴尬的摔倒。
还是苏和顺手扶了她一把,她才羞愧的站直了身子,“多谢小叔。”
苏和抬眸,恰好对上小姑娘明亮的眸子,这姑娘故意的?
他有一瞬的微愣,又飞快恢复正常,笑盈盈的朝她看去。
“阿樱听说侯爷前来退婚,心里实在着急……”她揪着手指,委屈的说着,“所以才如此不修边幅的便跑了过来,祖母,侯爷当真要与我家退婚么。”
苏宁失望的看她一眼。
这么多年了,他也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顾樱这姑娘。
当年她还小的时候,性子怯懦,总是揪着叶氏的裙子躲在身后,又胆小又可怜,那时候他就不太喜欢这丫头。
可如今再仔细看来,小丫头出落得愈发亭亭玉立,相貌与当年的汴京第一美人叶氏也越来越像。
只是,可惜了,她容貌卓绝,可性子和他娘亲比起来差太多了。
叶氏风华绝代,惊才绝艳,令人见之忘俗,当年无数男子倾倒在她的风华之下。
可如今她的女儿却是如此庸庸碌碌,既不识字,又粗鲁莽撞,不懂礼仪廉耻,再加上之前与江隐的流言,以及冬猎场上和符迅之的纠缠不清,真是让人半点儿也喜欢不起来。
“罢了,你且坐下。”苏宁霸气冷酷的开口,他是从军之人,向来脾气刚硬,说话气势十足。
莫说顾樱,便是顾老夫人听到这命令的口吻都有几分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顾樱一听,眼圈儿瞬间一红,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

她哪敢坐,只单薄的立在那儿,伤心欲绝,身子摇摇欲坠。
看着她脸上的泪,苏宁越发不耐烦,也没有半点儿怜惜,“顾老夫人,退婚书老夫已经亲自送了过来,是否退婚,你也赶紧说句话。”
顾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陪了个笑,“老侯爷,当年这婚事是我儿媳与侯夫人亲口定下的,两家也交换了信物,老侯爷如今上门来,说退婚便退婚,实在是不给我伯府一点儿体面。”
这话就是不答应的意思了。
苏宁冷哼一声,神情严肃,“当年我夫人与叶氏也曾约定,若两个孩子长大成人之后,并未情投意合,也无成亲意愿,便能根据实际情况取消婚约,并未将话说死。”
顾老夫人一怔,冷冷的拧着眉,“莫非永安侯府还要继续做那出尔反尔之懦夫?”
空气里火星子炸裂。
苏宁犀利的目光落在顾樱身上,嘲讽道,“并非我侯府出尔反尔,而是你顾家的姑娘我们侯府要不起!”
顾老夫人冷笑,反诘道,“想当年侯爷也是如此薄情寡义,退了林家的婚事,转头便娶了谢家的大姑娘,怎么,如今,侯爷又亲自来给小侯爷退婚,子承父业,让小侯爷也走上当年老侯爷的老路?到时候,小侯爷别后悔才是!”
苏宁恼羞成怒,猛地站起身来,狠狠一掌拍在椅子上,“顾夫人,你胡说什么!”
当年老侯爷“负心薄幸”,不知何故,毁了与林家的婚事。
才让林氏最后嫁到了国公府,生下如今的世子爷赵长渡,没几年,林氏便在冬猎大会上的寄雪崖跳崖自杀了。
老侯爷与林氏的那段旧情,至今仍是大家不敢拿出来往外说的密辛。
顾老夫人也反应过来自己话说过了火,一时间老脸僵硬,无话可对。
气氛再次尴尬起来。
顾樱抿唇听着两个长辈你来我往,听到这里,流着眼泪对顾老夫人和苏老侯爷各自福了福身子,似下定决心一般,“祖母,阿樱愿意退婚。”
顾老夫人怒道,“阿樱!”

第84章 落井下石
顾樱将紧紧攥在手里的玉佩递给苏老侯爷,失笑道,“小女今日将小侯爷的玉佩归还给老侯爷,自今日起,顾樱与小侯爷前尘了断,再无瓜葛,小女别无所求,惟愿小侯爷日后能早日找到情投意合的大家闺秀,再许鸳盟,白头到老。”
苏宁皱了皱眉,视线移到顾樱可怜凄楚的小脸上,似想起当年那个被他退婚的林氏……
那时林氏也如她一般,一开始是伤心难过的,后来他强硬的要求退婚,她却当着所有林家人的面儿流着泪笑了笑,亲手把两家订婚的信物递给了他。
如今时光流转。
好似旧事重演,苏宁心底隐隐生出一种不安的预感。
小丫头情真意切,看着柔弱些,可脸上的神情,眸子里的灵光,颇有当年叶氏的几分风采。
难道他看走眼了?
这丫头不像外头传言的那般不堪?
不过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接过玉佩,语重心长的叹口气,“我刚刚语气虽重些,小丫头你也别放在心上,男女之间不该被一纸婚书捆绑在一起,只能说你们二人没有缘分,桓风还是个不成熟的性子,他也不适合做你的夫君,将来也未必能护得住你,你且放宽心,有我永安侯府作保,你日后定能重新寻得良婿,护你一世周全。”
顾樱心里没什么波澜,脸上浮起一抹感激,“多谢老侯爷。”
苏宁深深看她一眼,想着不过一个女子罢了,就算日后桓风回来发现婚事已退,将来他再给他找几个比顾樱好十倍百倍的,他也不会说什么。
他面无表情的说一了一声,“走了。”
说罢,带着苏和一道,离开了永寿堂。
堂内只剩下顾樱一人,她低垂着头,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脖颈,看起来柔弱可怜极了。
顾老夫人面色沉沉的盯着她,忍不住怒道,“人没多大,就学会自作主张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你这桩婚事,豁出了多大的老脸不要?!”
顾樱心底冷笑,她这祖母偏心大房日久,哪里真心为她好过?
她豁出老脸为的不是她,而是伯府的脸面罢了。
毕竟丢了侯府这么好的婚事,日后被嘲笑的,可不只是她这个被抛弃的小可怜虫了。
她那最疼爱的大儿子,大房的顾嘉几个姐妹,顾明他们几个兄弟,日后出去应酬交际也抬不起头来。
“祖母,阿樱刚刚所言所行,都是为了祖母。若不然,以刚刚老侯爷的气势,只怕是要将咱们永寿堂拆了才肯罢休的。”顾樱苦笑一声,眼角挂着泪花,泫然欲涕,“就算祖母为了我好,不想退婚又能怎么样呢,老侯爷打定了主意要退婚,这婚不退也得退,要是为了退婚事儿闹得满城皆知,风风雨雨的,最后顾苏两家关系决裂,还不如现在将这台阶给侯府下了,让老侯爷心里觉得亏欠着咱们的好。”
顾老夫人深沉的眸子紧盯着顾樱。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如此伶牙俐齿?
最近这些日子,她是越发和她那狐媚的娘像了。
一想到叶氏死去时,那双黑沉沉的死不瞑目的眼眸,心里的烦躁升腾起来。
她气得老脸一阵紧绷,又说不出反驳的话。
“你先下去吧,日后你的婚事都听你大伯母的,她娘家的兄弟还有些未曾娶妻的,想来与我们顾家结亲,也不会辱没了你去。”
顾樱神情慢慢沉了下来,唯唯诺诺的应了声“是”。
然后从永寿堂退了出来。
顾嘉举着把青竹伞站在永寿堂外的一道风雨长廊上。
远远的看见顾樱满脸泪痕,一身失魂落魄,幸灾乐祸的笑道,“二妹妹今日大喜!姐姐专门等在此处,就是为了恭贺二妹妹大喜啊!”
顾樱按住身后蠢蠢欲动想要发作的胭脂,嘴角淡淡的弯了弯,“大姐姐莫不是魔怔了?”
顾嘉冷嗤一声,如今也不装了,摊牌了,嘲讽道,“原本我嫁了江隐一个寒门,一直心有不甘,可如今,你没了永安侯府这桩婚事,连我都不如,姐姐真是越想越觉得高兴,不若今日妹妹得闲,陪姐姐回苍梧轩去喝上两盏热酒暖暖身子?”
顾樱自然得让顾嘉高兴高兴,也乐意配合她做出些伤心欲绝,悲痛难耐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失了这桩婚事,天都塌了。
可让她陪她喝酒,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大姐姐,你莫要欺人太甚。”
“哈哈哈哈,看你这番落魄的模样,我实在是太痛快了。”顾嘉瞧她脸色都白了,眼圈儿红得跟个兔子似的,脸上满是恶意道,“妹妹别担心,这京中有的是男人,到时候,姐姐一定给你挑上一个最恶心的最凶残的,让他好好伺候伺候你。”
顾樱长睫颤了颤,小脸微微凝重。
顾嘉没错过她脸上细微的恐慌,越发得意洋洋,“行了,你滚吧。等你大姐夫入了仕,你要求着我的地方还多的是呢,到那时候我会看你出尽洋相。”
“豆蔻,咱们走吧。”
她笑得张扬跋扈。
豆蔻同样趾高气扬的剜顾樱一眼。
主仆两个扬长而去。
胭脂气得张牙舞爪,一脸恨意,“姑娘,你为什么拦着奴婢!奴婢刚刚就想冲上去撕了大姑娘的皮!再跟她大战三百回合!”
顾樱无奈的笑了笑,抱着气炸毛的小丫头的腰肢把她往回拉,“就让她高兴两天好了,她高兴不了两天了。”
胭脂气哭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像六月的雨,“那她到底能高兴几天啊,姑娘……”
“你都嫁不出去了,可怎么是好啊……”
“你就那么想你家姑娘嫁人?”
“想!很想!”小丫头泪汪汪的,“奴婢做了个噩梦,梦见姑娘孤独终老了一辈子,还被人欺负了一辈子,梦里的姑娘太惨了啊……奴婢没别的想法,就希望就像老人们说的那样,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姑娘一定要活得幸幸福福的给她们大房的人看!”
她哭着扑进自家姑娘怀里,看起来是真的害怕了。

第85章 娶她是为了气霍栖云?
顾樱没好气的抚着她的后背,“我会好好幸福的,这点儿你可以完全放心。”
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她心里也没有底气。
重生后,她就没有想过自己真能有个人护着她,让她不会受到伤害。
她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苏桓风,可苏家真上门来退婚的时候,说完全不难过是假的。
她也清楚自己如今的处境。
顾嘉怎么会让她好过?
不出今日,苏家退婚的消息定会传得满城皆知,到那时候,谁还敢上门来提她的亲?
她的婚事也就成了刘氏手里的筹码,她想把她许给什么样的人家就什么样的人家。
到那时候,她一个被拘在后宅无权无势的小姑娘,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她也就会走上上辈子顾霜走的老路,最后又不知死在哪个男人手下。
一想到这儿,顾樱皱起秀眉,眼里泛起一阵冷意。
胭脂伸出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也害怕了?”
顾樱冷笑道,“呵,害怕?我的人生里没有害怕二字。”
说罢,带着胭脂回到暮雪斋。
她不想给刘氏作践她的机会,那就只能早早的先将刘氏处理了,至少要在刘氏开始安排她的婚事之前,让她彻底失去祖母的信任。
……
汴京,离月楼。
此一条街,朱门绣户,宫灯高挂,乃是汴京权贵聚集之地。
所以向来商业贸易繁华,酒楼食肆四处林立。
永安侯府的马车浩浩荡荡的从长宁大街驶过,引得围观的百姓们窃窃私语。
“侯府这么大阵仗,听说是去东平伯府退婚的。”
“啊,东平伯府啊,那就不奇怪了,顾家那几个姑娘都是不检点的下烂货色,那家的大姑娘也太不知廉耻了,竟跟男人在猎场上苟且,还被好多人看见了!你说,你要是老侯爷,你还敢把顾家的姑娘娶回家当儿媳妇儿吗?”
“原来是这样!难怪难怪!”
二楼雅阁。
赵长渡临窗而坐,手里擎着一只琉璃酒杯,冰冷的视线追着马车远去。
没过一会儿,一袭青衣身影走了上来。
来人推开门,绕过雅间里的山水大屏风,脱下狐裘,坐到玄衣男子对面,笑道,“婚已经退了,如今可满意了?”
赵长渡神情冷峻,高眉深目,淡淡的喝了一口热酒,“嗯,她怎么样?”
苏和揶揄,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这离月楼上好的酒酿,“她是被退婚的人,能好到哪儿去,在我大哥面前哭了一场,最后乖乖将玉佩交出来了,我走的时候,看见她脸上的泪,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赵长渡眉心拢了起来,似乎想象不到她哭起来的样子是何等模样。
苏和见他向来冷漠疏离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波动,颇有些意外,“阿渡,你当真喜欢上顾家那位二姑娘了,要娶她为妻?”
“不是喜欢。”赵长渡眉头紧皱,只淡道,“只是觉得她合适做我的妻子。”
苏和一噎,“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妻子之位,也不是合适不合适,你得爱她,才能与她长伴久远。”
就如同当年,他也总以为他喜欢霍栖云。
可他分明觉得阿渡对霍栖云不过是家人般依赖和保护,为了报她自小的照护之恩,他能想到的法子就是将霍栖云从霍家娶回国公府庇佑。
娶妻在他眼里,就好似是一个过场,与情情爱爱没有半点儿牵扯。
这男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爱情?
赵长渡抬起幽潭般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他,讥诮的勾了勾唇角,“至少,她嫁给我,我会待她好一辈子,不会令她受半点儿委屈,再让她在无尽的冷落中,生病发疯,自裁而死。”
苏和叹了口气。
同他认识这么多年,知道他至今为止,都无法对他母亲的死释怀,也知道他怨恨国公爷和现在程氏,也恨那个他十五岁时对她倾尽一切感情之后便抛弃了他的霍栖云。
要他再去爱上一个女子,是绝无可能的。
霍栖云的背叛,伤他伤得太深了。
他还记得霍栖云成婚那日,他堂堂国公府世子,抛下一切尊严和脸面,拿起长剑,冲进霍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霍栖云跟他走。
霍栖云的一句,别闹了。
将他眼里所有的光都熄灭了。
他就那样呆愣的站在原地,被那么多人笑话,挺拔的脊背佝偻下去,然后硬生生的呕出一口鲜血。
霍栖云越过他,穿着大红的嫁衣看都不看他一眼,从他身侧头也不回的走向了镇国公府的花轿。
随后锣鼓喧天的热闹,将一个少年人真挚赤诚之心埋葬。
十五岁的赵长渡就死在霍栖烟那个冷漠的眼神里,自那以后,他一蹶不振。
偏偏那晚,趁他失意大醉,一行刺客将他伤得差点儿丢了性命。
他在床上死气沉沉躺了整整一个月,等再见到他时,他那张得天独厚的俊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
后来,老国公把他带到了边境,让他在军中历练。
十年后,他再次回京都,已是人人惧怕的战神阎罗,他成熟内敛,韬光养晦,少了少年时的锐气,多了几分翻云覆雨,杀伐果断的霸气凌然,只可惜,仍旧是浑身冷漠,桀骜凌厉,喜怒不形于色,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当年那些知道内情的人,都以为他一旦回来,就会找霍栖云不快。
可这都快大半个月过去了。
他也鲜少找霍栖云的麻烦,好一个心思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作为他最好的兄弟,苏和也是懵逼的,还被他找上来,替他促成侯府与伯府退婚的事。
一个顾樱,竟值得他亲自谋划,看来那丫头有些手段。
苏和意味深长道,“阿渡。”
赵长渡扬了扬眉,“嗯?”
苏和试探的问:“你娶顾樱,莫不是为了气霍栖云的?”
赵长渡白他一眼,冷漠的站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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