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位头戴玉冠,面容俊美,身穿月华锦缎的公子。
他虽然没穿官服,但一身贵气端方,威严不比秦厌辞少。
沈惊晚一眼就认出了此人——魏侯魏司烃。
如果不是自己三年前非要跟着秦厌辞,如今她和魏司烃应该早已成亲,因为他们从小就被指腹为婚。
魏司烃走近,先冲沈惊晚颔首打招呼,而后冷淡扫向对面的秦厌辞,两人对视,宛如一场无声的厮杀。
片刻,魏司烃才道:“梨园不准闹事,诸位既然不守规矩,就请离开。”
“你这话什么意思?”
方氏仗着有秦厌辞在,不管不顾叫嚣:“一个开园唱戏的也要逞英雄?你要是敢拦我,我就把你们这个破梨园给砸了!”
魏司烃眼睛微微一眯,闪过一丝危险。
“好了!”
秦厌辞这才开口,上前一步拱手道,“魏侯,家母只是一时生气,才失了分寸,还请见谅。”
他自诩才高有军功,不卑不亢。
但方氏和方漱玉的脸色却变了脸,眼前这位年轻公子,竟然是个侯爷!
方氏怕给儿子的惹麻烦,连忙解释:“侯爷您有所不知,你身后的女人只不过是个品低劣的医女,为了攀附富贵,做尽了坏事!”
“我们不过是为了替天行道,省得她去祸害京都的其他公子!”
魏司烃偏头看了一眼沈惊晚。
沈惊晚微微摇头,暗示他不要说破自己的身份。
一旁的方漱玉生怕沈惊晚死不了,不顾身份开口:“侯爷,你还是离她远点吧,不然被缠上了可就麻烦了。”
“她之前看上我夫君,一路从廷阳关追到了京都,还——”
话没说玩,魏司烃就抬手打断。
“本侯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但梨园是本侯的地盘,轮不到你们将军府的人为所欲为!”
秦厌辞拧眉:“魏侯跟她非亲非故,何必执意护她?”
而魏司烃直截了当,直接拉起沈惊晚就走。
秦厌辞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攥紧了拳头,脸色阴沉。
这魏司烃未免太嚣张!
方氏和方漱玉见秦厌辞没说话,一时间也不敢吭声。
……
离开梨园之后,魏司烃坦荡恭敬将沈惊晚送回公主府。
她一进花厅,就看到太子在等她:“是魏侯送你回来的?”
沈惊晚点头。
“司烃相貌英俊,被誉为京都第一美男子,又聪慧有能耐,早早承爵为父皇办事,你觉得他怎么样?”
沈惊晚微微蹙眉:“哥,你有话不妨直说。”
太子轻咳了一声:“你原本就和司烃有婚约,这三年前司烃一直一个人……你现在回来,父皇有意给你们赐婚。”
沈惊晚垂下眼帘。
她刚从上一段感情走出来,实在不想这么快就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太子见状,颇为自责:“都怪我当初跟你打赌,才让秦厌辞耽误了你三年。不然,你现在也不会……”
沈惊晚这才松动,作为公主,她知道自己迟到要嫁人。
父皇和皇兄给她选的人,总不会害她,她终于点头:“哥,别自责,我答应就是。”
另一边,将军府不太安宁。
“表哥,侯爷来得这么及时,怕是沈惊晚早就准备好了,她该不会是记恨我们将她赶出将军府,利用侯爷报复我们吧?”
方漱玉满脸担忧。
方氏也这么想:“儿啊,我听说这侯爷还颇受圣上看重,要是他跟圣上说你的坏话肯定会影响你的仕途!那沈惊晚好毒的心思!”
而秦厌辞心头正烦闷,一闭眼就想起魏司烃拉着沈惊晚的手。
他冷声道:“够了,我不想再听到沈惊晚这个低贱的名字!”
话落,一名小厮迎了过来。
“将军,宫中传来消息,圣上赐婚平锖公主沈惊晚与魏侯魏司烃,五日后您需带上家眷参加公主的订婚宴。”
厅堂骤然一静。
‘沈惊晚’三个字刺的秦厌辞眉心发胀。
还没等他质问小厮,方漱玉脸色骤然一变:“公主的名字怎么和那个低贱的医女一样?!”
秦厌辞眸色一寒:“放肆,公主名讳岂能容你议论。”
方漱玉被吼,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忙缩回椅子装柔弱。
方氏忙道:“你凶漱玉做什么?沈惊晚只是和公主撞名了。她要是公主,这三年怎么可能任由我们摆布……”
她随即双目一亮,划过一丝狡猾:“或许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好事,侯爷迎娶公主,历来驸马不可纳妾,沈惊晚就不能借势对我们不利了。”
听完,秦厌辞依旧脸色难看。
起身离去前,只冷冷吩咐:“侯府那边我会派人暗中观察,这几日你们好好学宫中礼仪,莫要出乱子。”
……
转眼,已经过去四日。
秦厌辞派出去的人并没有查到沈惊晚进侯府。
但他特地托人去查,竟然也没有查到平锖公主的画像。
心头总有种莫名不安。
下午去郊外办差,纵马入城之后,余光正巧看见一抹倩丽的熟悉身影。
只见戴着幕离的沈惊晚将手中药包递给墙角下无人管的小乞丐:“这些药每日都要熬两个时辰,喝完病就好了。”
公主作为皇亲国戚,怎么可能会搭理路边的乞丐?
秦厌辞想着名字果然是巧合,脑海里‘沈惊晚就是公主’的念头骤然消散。
而沈惊晚将药包送出去后,转过身就见到站在三步开外的秦厌辞,她淡漠扫了一眼,随后当做不认识,擦肩而过。7
隔着幕离,她无视的眼神依旧如针扎在了秦厌辞的自尊之上。
本该挥袖离去的秦厌辞,下意识转身钳住了沈惊晚的手腕。
沈惊晚冷眼质问:“秦将军,大庭广众之下你莫不是要强抢良家妇女?”
“良家妇女?你也配?”
沈惊晚哽住,心火顿时升腾。
她不过错爱了三年,秦厌辞真以为她永远可以为他下贱吗?
秦厌辞却依旧沉着脸,继续高高在上训斥:“魏司烃即将迎娶公主,大豫驸马不能纳妾,你难道还要继续呆在他身边?”
“你现在不离开他,下场只有死!”
沈惊晚听得生厌,一把甩开男人:“我们早就没关系了,我呆在谁身边,都与你无关!”
说完她转身离去。
这次秦厌辞没有追上,只眸光冷冽警告:“我好言劝你,你若非要送死,日后出了事,也别想求我救你。”
沈惊晚脚下不停,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一边走一边讥讽:“秦将军多虑了,魏司烃比你好一百倍,你想我死,但他绝对不会!”
秦厌辞被一而再回怼,也失了耐心,阴沉着脸上马离开。
沈惊晚离开城郊,便回了公主府,谁知在路过首饰铺子‘玲珑阁’时,好巧不巧,又遇上了方漱玉。
秦家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她刚刚真不该贪看花灯,下马车。
“沈惊晚,真的是你!”
方漱玉见到她,一反常态,看上去异常高兴。
见人朝自己走来,沈惊晚甩袖就走,她又不傻,方漱玉的算计明晃晃写在眼睛里。
不料,她刚走一步,身后忽然传来‘哎呦’一声痛呼——
沈惊晚回头一看,只见方漱玉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痛苦哭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没了!沈惊晚!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沈惊晚站在原地,看着方漱玉被染红的裙摆,暗道又有麻烦了。
果然,接着就听身后传来秦厌辞的怒斥——
“沈惊晚!你个毒妇!”
秦厌辞快步走来。
匆匆抱起大出血的方漱玉,眼神如刀剜向沈惊晚:“杀人偿命!这次就算是魏司烃来了,也保不住你!”
“来人,把她押去大理寺!”
“住手——”
偏偏这时,魏司烃又及时赶来。
“滚!”他上前一脚踹开侍卫,他薄唇微抿,周身气场骇人。
京卫兵忌惮魏司烃的身份,迟迟不敢上前。
秦厌辞见状,眸光愈发狠厉:“魏司烃,你当真要枉顾律法,包庇这个毒妇?”
魏司烃亦冷然回击:“秦将军,慎言!”
随后转身护着沈惊晚:“我们走。”
看着沈惊晚毫不犹豫跟魏司烃离去,秦厌辞心头的火更加旺盛。
他一字一句,撂下狠话:“魏司烃,我会将今日之事状告圣上,揭发你包庇恶妇谋害本将子嗣,私德有亏!”
相关Tags: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