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夏月看着宋景砚期待的神情,终究压下心头不安。
只是个梦罢了,她实在有点一惊一乍了。
试完婚纱,乔夏月接到乔父的电话,让她和宋景砚回去吃顿饭。
一路上,宋景砚罕见地肉眼可见变得紧张。
见状,乔夏月笑他:“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宋少爷,怕见家长?”
宋景砚神色一顿,随即哀怨般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从小我就怕你爸,你爸可凶了。”
这话倒是没错,乔父对宋景砚向来看不顺眼。
因为在乔夏月八岁那年,刚学会骑自行车的宋景砚就非要带她下坡,结果直接翻车,导致她手臂至今还留下很深的疤痕。
从那以后,只要乔父回家,宋景砚都不敢来找乔夏月玩。
想到这,乔夏月就忍不住笑。
“放心,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爸没那么小气。”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乔家门口。
正要下车时。
宋景砚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脸色僵住。
乔夏月视线下落,注意到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不明所以:“是谁?”
“一个难缠的客户,”宋景砚像是有些无奈,他接起电话朝她笑了笑,“你先去门口等我,我接完电话马上过来。”
乔夏月不疑有他:“好,那你快点。”
可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却见他的车像一阵风从自己眼前急速驶过。
“宋景砚——”
乔夏月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追着车跑了几步,高跟鞋硌得她双脚生疼,却只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宋景砚的车消失在视野中。
心口处升起一抹无来由的恐慌,她掏出手机给他拨去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终于被接起。
“月月,抱歉我临时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处理,你自己先去吧。”
宋景砚甚至没给她说话的机会,说完这句就直接挂断了。
这是他们交往这三个月来,宋景砚第一次挂她的电话。
乔夏月怔怔站在原地。
半响,才收拾好心里滋长的莫名情绪,转身走进乔家。
客厅的餐桌上摆着丰盛的菜品,足见乔父的重视。
乔夏月心口泛起细细麻麻的酸涩,挤出一抹笑替宋景砚解释:“爸,景砚他临时有点事,今天就不过来了。”
乔父脸色一沉:“那小子是真有急事还是他又欺负你了?”
“爸,他是真有急事,您放心,我们好着呢。”
乔夏月安抚着乔父的不满。
乔父深深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月月,我们家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宋家这小子,所以你要跟他结婚,我不会反对!”
“但是你要是嫁过去受委屈受苦,以后我死了都不敢去见你妈……”
闻言,乔夏月心口一酸。
“爸,别乱说话!我真的没事!”
见状,乔父摇摇头,最终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这天晚上。
宋景砚没回来,也没有给乔夏月发任何消息。
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万家灯火的夜景,乔夏月再一次不可控制地记起昨晚那个梦。
心里的不安在这一刻愈发强烈。
一夜不得好眠。
次日早上。
乔夏月顶着黑眼圈起床,走到客厅,却见宋景砚从厨房出来朝她招手。
“月月快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海大附近那家小笼包!”
一阵扑鼻的小笼包香味儿传来。
乔夏月一怔:“你去海大了?”
她缓步走近,想问昨晚的事,可看见他带笑的眼,一时又什么都问不出来。
“对呀!你前几天不是念叨着说想吃吗?我特意给你买的!”宋景砚献宝似的喂到她的嘴边。
海大距这边有五十公里,现在是早上七点,也就是说宋景砚为了买这份小笼包,至少凌晨三点就得赶过去。
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乔夏月抿嘴,轻哼一声。
“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昨天丢下我的事了。”
话虽是这么说,可实际上她心里的气早已经因为这顿早餐消散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甜。
宋景砚便揽住她的腰:“昨天真的是客户有急事,我保证绝对没有下次了!”
“行了,你身上好重的酒味,别抱我!赶紧去洗澡!”
乔夏月笑着推开他。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乔夏月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打开了手机浏览消息。
向来安静的大学群,突然涌入了大量消息。
怀揣着好奇,乔夏月点了进去。
下一刻,她眸色陡然一紧。
只见群置顶消息赫然写着——
“陈思思回国了!离海大近的都可以过来参加接风宴!”
那一口小笼包卡在乔夏月的喉咙,不上不下。
心口堵得慌。
乔夏月端起水杯灌下一杯水,这才将噎在嗓子眼的食物咽下去。
她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将群里的消息都看完。
原来,昨天陈思思的朋友在海大附近给她办了接风宴,有人还直接放出了合照。
合照上,宋景砚坐在角落里,跟陈思思距离很远,可他的眼神却直勾勾落在陈思思身上!
宋景砚从未用过这么炽热浓切的视线看过自己。
这是独属于陈思思的眼神。
心脏处好似被细细麻麻的针狠狠扎下,疼得乔夏月几乎喘不上气来。
而面前的小笼包……
乔夏月攥紧筷子,只觉满口苦涩。
原来这不是特意去买的,只是在去见陈思思后,顺手给她带的。
突然就没了再继续吃的念头。
恰在这时,洗完澡的宋景砚擦着头发走了过来。
看见乔夏月手机上的那张照片时,他脸色一慌,下意识就解释:“月月,你别误会,我昨天不知道是她的接风宴,同学只说有聚会,我就去了。”
他的撒谎技术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拙劣,漏洞百出。
乔夏月红了眼看他:“我还什么都没问,你在心虚什么?”
“我……”
宋景砚一时语塞,他低垂下头,像只颓丧的大狗,他紧紧拉住乔夏月的手认错,“月月,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相信我,这是我最后一次见陈思思!”
他语气坚定无比。
乔夏月的心狠狠揪起来。
她看着这张脸,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很多记忆。
八岁害她摔伤时惊慌失措的宋景砚;
十五岁骑着单车肆意张扬喊她去上学的宋景砚;
十八岁生日当天手捧蛋糕让她许愿的宋景砚;
二十五岁笑眼弯弯向她告白的宋景砚……
每一张脸重合在一起,成了她至今念念不忘的执念。
宋景砚占据了她年少青春的十年暗恋。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
在长久的沉默当中,乔夏月长长吐出一口气,将小笼包推开。
“你说的,最后一次。”
这天晚上。
乔夏月又一次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见了在婚礼前一周,宋景砚喝得烂醉,自己去接他回家。
他倒在她怀里,呢喃不清说着什么。
她没听清,便将耳朵靠过去:“你说什么?”
随后便听见宋景砚说——
“思思,我真的好想你,你为什么不肯见我?”
宋景砚向来高傲,这样卑微的模样,乔夏月只见过两次。
一次是三年前,他跟陈思思彻底分手的那段时间。
他颓废躺在满屋的空酒瓶堆里,乔夏月去看他时,他眼眶通红,正在不厌其烦地给陈思思早已经注销的号码拨去电话,语气乞求:“思思,我不想分手……”
而梦里这次,是第二次。
她看见梦里的自己在听见这句话时,脸色明显僵住,半晌,却又装作没听见一般,扶着宋景砚上车回家。
说好的最后一次机会,到此刻变成了耳边风。
乔夏月浑身冷汗从梦里惊醒。
梦里的痛意仿佛能化为实体,狠狠刺着她的心,半天不得缓解。
可笑的是,她想到自己若是真面对梦里的场景,竟不知道会选择继续原谅还是跟梦里一样视而不见。
难道自己……真的就这么犯贱吗?
好在,一切只是一场梦!
她翻了个身,试图去宋景砚怀里寻找安慰,却摸了个空。
心下登时一惊,乔夏月拿起手机一看,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宋景砚傍晚时给她打过电话说是在应酬,让她先睡。
怎么这个点还没回来?
乔夏月拿起手机,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时,宋景砚的电话便拨了过来。
“景砚……”乔夏月忙接起。
下一刻,有道熟悉的女声从那头传来,带着炫耀般的语气。
“乔夏月,你的未婚夫喝醉了,你要过来接他回去吗?”
相关Tags:分手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