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祁川想从她表情里找到破绽，最终却什么都没看出来。
于是他冷冷的说：“我当然求之不得，我们之间也没有孩子，离婚也省事的很。”
孩子……
许念初的手揪紧了小腹上的衣服，纤白的手背青筋冒起。
想起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曾跪在许念初面前，声泪俱下的求她给孩子一个家，求她离开乔祁川。
一向自傲的许念初，法庭上从无败绩的许大律师，终究是在那一刻觉得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她深深闭上眼，生不了孩子，竟成了压垮她婚姻最沉重的砝码。
乔祁川拿起笔就要签字，他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起来。
手机里传来甜腻的女声：“祁川，今天怎么还没来？我睡醒了看不到你心好慌，我还等着你的爱心早餐呢~”
乔祁川的声线立刻温柔下来：“我马上到，等我。”
挂断电话，他顺手把笔丢开，穿上西服就要出去。
许念初上前：“你不把协议签了再走吗？”
乔祁川冷笑：“你起草的协议，我信不过。
许念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
真想离婚，就等着我的律师把协议发给你，到时候你要是不签，别怪我不留情面。”
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是对她心存芥蒂。
她拉住他的衣摆，“那至少，跟我一起吃一顿早饭吧。”
他们还从来没好好坐下来，一起吃过任何一餐饭。
最后一次了，就好聚好散吧。
而且，她不想让任何女人霸占他们在一起的最后这点时光。
“你做的东西也能吃？”
乔祁川一把甩开她的手，摔门离去。
门，在许念初眼前关上。
她苦笑，原来乔祁川每天早上都那么早离开，不是去上班，而是去跟阮秋月共度甜蜜的晨光。
阮秋月，就是那个怀孕六个月，被乔祁川捧在手心里的红颜知己。
许念初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准备的早餐，他一口都不会吃。
而她苦苦巴结的这个男人，每天早上都给别的女人准备爱心早餐。
胜负已分，高下立见。
桌上的牛奶一直放到冷掉，她也没有了吃早饭的胃口，撑起身换上干练的女士西装出门上班。
来到律所，上司立刻把她叫到办公室：“我们律所今早被乔家收购，现在我们已经成了乔氏企业的法务部。
大老板知道你业务能力突出，指定你来做一份私人协议。
好好做，别让大老板失望。”
大老板，自然是乔氏总裁，乔祁川。
才一个早上的时间，乔祁川就成了她的大老板，还指定给她专门的工作。
打开工作邮件，她捏紧了手指。
工作要求：起草离婚协议。
早上乔祁川还亲口否决了她起草的协议，现在又指定她来起草。
许念初明白，他这是在故意作弄她。
“老板，这协议我接不了。”
“许念初，一份简单的协议你写不了？被收购第一天你就敢得罪大老板？
我告诉你，就算你是咱们律所的金牌律师，敢跟大老板耍大牌，我也保不了你！”
许念初深吸一口气，“不用保我，我会去跟乔总提离职。”
在上司诧异的目光中，她挺直脊背离开办公室，摘下胸前的名牌紧
紧攥在了手里。
或许今天之后，她就再也不能做律师了。
乔氏大厦顶层。
乔祁川的助理齐小天见许念初直奔乔祁川的办公室，赶忙上前。
“太太，您是来送东西的吗，直接交给我就好了。”
“我今天不是来送东西的，我是来跟他辞职的。”
过去三年，为了照顾好乔祁川的身体，也为了能多见见他，许念初每天从不间断给乔祁川送吃的喝的。
乔祁川永远只会狠狠拒绝她的好意，但她还是通过齐小天，变着法把她亲手做的饭菜送到了乔祁川面前。
这些年，她都在乔祁川看不见的地方，把他照顾得很好。
可从今以后，她不再是他的妻子，也就再没有给他送东西的理由了。
齐小天面露难色：“太太，乔总现在很忙，不太方便见你，要不你还是……”
话音还没落，乔祁川的门内传出了女人的娇笑声。
气氛凝固，许念初推开齐小天，直接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沙发上，阮秋月坐在乔祁川身上，肩背露在空气中。
两个人正在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许念初被眼前这一幕刺痛，心上像是被扎了一刀。
看见阮秋月高挺的肚子，心里更是痛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孩子，是她这辈子都求不来的东西。
乔祁川见许念初闯进来，迅速抓起外套把阮秋月的身体裹起来。
顺手将茶几上的茶壶朝许念初砸过去。
“谁准你进来的，滚出去！”
茶壶砸在许念初身上，滚烫的茶水和溅了她一身。
热水一下子浸透衣服，将皮肤灼得火辣辣的疼。
米色的西装上沾满了突兀的绿色茶叶，她狼狈的站在原地，听见阮秋月躲在乔祁川怀里轻笑。
深深吸气，她忍下身上的疼痛，垂下眼不让自己看他们暧昧的模样。
“乔总，您交代的协议我拟不了，我能力不足，是来辞职的。”
乔祁川站起身，讽刺的看着她：“成越律所的金牌律师，连一个最简单的离婚协议都拟不出来？这样的工作能力，的确是该主动辞职。”
“我早上拟好的协议已经给您过目了，您不满意，我已经无能为力。”
是他亲口说的信不过她。
信不过她的人是他，叫她起草离婚协议的也是他。
对也是他，错也是他。
他一声冷笑：“许律师工作能力不强，强词夺理倒是厉害的很。
想辞职？我记得你跟成越律所签的工作合同还没到期吧，违约辞职要付十倍违约金，你把违约金交上，我准你辞职。”
乔祁川整理好衬衫，搂着阮秋月，好整以暇看着许念初。
十倍的违约金，就是将近一百万的数目。
许念初攥紧手，她没有那么多钱。
自从三年前任性嫁给乔祁川之后，家里就跟她断绝了关系，不会再给她拿一分钱。
乔祁川更不会给她钱，她只能靠自己赚钱生活。
虽然她能力不错，薪资不低，但她把钱都花在了乔祁川身上，手中一分积蓄都没有。
只怕乔祁川已经查过她的账户，才要这样羞辱她。
“我暂时拿不出这么多钱，能不能等我找到新工作之后再……”
乔祁川笑着打断她：“堂堂许家大小姐，连一百万都拿不出，传出去该有多可笑？”
许念初咬唇直直看着乔祁川，要是他知道她把钱都花在了哪里，一定更会觉得她可笑吧。
乔祁川满脸得意：“没钱？那就乖乖回去修改离婚协议，直到我满意为止。”
“那你要我改到什么程度才满意？”
乔祁川表情邪肆又得意，“我永远都不会满意，我就是要折腾你，折磨你。”
许念初直直看着他，声音里压抑着颤抖：“乔祁川，你不是很讨厌我，很想跟我离婚吗？我已经同意离婚了，我不再纠缠你了，我认输，我放手！这还不行吗，你还想怎样？”
乔祁川乔然起身，上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咬牙切齿：“才这么点小麻烦你就接受不了了？
你知不知道过去三年我是怎么忍受你的？
怎么样，被人纠缠着不放手的滋味，好受么？”
许念初深深闭眼，过去三年，乔祁川曾无数次质问她“你还想怎样”
。
如今终于轮到她也体会体会这个滋味了。
不好受，很不好受，很心酸，很痛苦。
“所以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肯让我走？？”
乔祁川冷嗤：“想走？跪下求我啊，就像你当初用自杀逼我娶你的时候一样。”
许念初死死咬紧牙关，眼泪就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乔祁川记恨她，所以借着这个机会不遗余力的羞辱她。
那她给他这个机会就是了。
她拼了命压下自己身为千金大小姐的骄傲，缓缓屈膝，跪了下去。
低声下气，卑微至极。
“我知道错了。
纠缠你这么多年，让你困扰都是我的错。
求乔总，高抬贵手，放我走，跟我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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